◎中南大學第二附屬小學語文教師 譚敏
◎十幾歲雜志社編輯 劉秋香
“爸爸”“媽媽”幾乎是每個孩子牙牙學語時叫得最早的稱謂,來自孩子的呼喚讓父母無限驚喜,分外幸福。
如果我們留意觀察,就會發現在我們閱讀的文字中,關于父母的文學作品是極多的,小說如高爾基的《母親》,散文如朱自清的《背影》,詩歌如北島的《給父親》……還有那些大家耳熟能詳的歌曲《父親》(筷子兄弟)、《父親寫的散文詩》(許飛)等等。正如我們五年級上冊教材里《“精彩極了”和“糟糕透了”》的作者巴德·舒爾伯格在文中所說:
一個作家,應該說生活中的每一個人,都需要來自母親的力量,這種愛的力量是靈感和創作的源泉。但是僅有這個是不全面的,它可能會把人引入歧途,所以還需要警告的力量來平衡,需要有人時常提醒你:“小心,注意,總結,提高。”
舒爾伯格所說的“警告的力量”來源于父親,少年時,在他的寫作之路上,母親總是鼓勵他說他寫得“精彩極了”,而父親卻也總是嚴格地稱他寫得“糟糕透了”。他一開始也不能理解,同樣的作品為什么會獲得截然不同的評價?但隨著他慢慢長大,并出版了一部部小說、戲劇和電影劇本后,他從心底理解了他的父母:“‘精彩極了’也好,‘糟糕透了’也好,這兩個極端的斷言有一個共同的出發點——那就是愛。”
愛是理解的別名。
——詩人 泰戈爾
理解,是我們這篇文章的核心主題。事實上,理解有很多的維度,理解父母、老師、朋友、陌生人;理解周邊動植物的生長以及它們特有的世界;理解自己,理解自己的言行舉止及其可能帶來的后果……但今天,我們想要聚焦的主題是:理解父母的愛。
詩人泰戈爾說,愛是理解的別名。理解父母,是因為我們也深愛著父母!
作家梁曉聲在《慈母情深》(五年級上冊第六單元)中寫了“我”向母親要錢購買小說的經歷。因為要找母親要買書的錢,“我”第一次來到了母親賺錢的地方,第一次看到了母親的上班環境:
對于我們來說,父母是最熟悉的了,可是我們真的理解他們嗎?
空間非常低矮,低矮得使人感到壓抑(yì)。不足二百平米的廠房,四壁潮濕頹(tuí)敗。七八十臺破縫紉(rèn)機一行行排列著,七八十個都不算年輕的女人忙碌在自己的縫紉機旁。因為光線陰暗,每個女人的頭上方都吊著一只燈泡。正是酷暑炎夏,窗不能開,七八十個女人的身體和七八十只燈泡所散發的熱量,使我感到猶如身在蒸籠。
當“我”穿過一排排縫紉機,走到母親所在的角落,“看見一個極其瘦弱的背脊彎曲著,頭湊到縫紉機上”。
“媽——”
“媽——”
背直起來了,我的母親。轉過來了,我的母親。褐色的口罩上方,一對眼神疲憊的眼睛吃驚地望著我,我的母親的眼睛……
母親的工作環境如此惡劣,她如此疲憊,這一切都讓“我”更理解母親的辛苦,于是“我”用買書的錢給母親買了水果罐頭。《慈母情深》節選自梁曉聲的中篇小說《母親》,其中既有小說家的虛構,也有小說家的親身經歷。
作家梁曉聲為母親寫下過一系列的小說、散文,我們從他的文字中感受了母親對兒子無私的愛,也感受到了兒子對母親的理解,以及在理解之上對母親更深的愛與依戀。
如果人們不會互相理解,那么他們怎么能學會默默地互相尊重呢?
——作家 高爾基
深層的理解帶來更深層的愛與尊重,那樣的愛更深沉,更細膩,更動人。畫家吳冠中寫下的《父愛之舟》(五年級上冊第六單元)就是這樣一篇動人的文章,如果你能把吳冠中所畫的船的畫作與此文對照著讀,或許你會對吳冠中先生與其父親之間的愛有更深的領會。
《父愛之舟》寫的是吳冠中做的一個夢,在夢里,他夢到父親送他上學、帶他去逛廟會。逛廟會那一段寫得好極了:
人山人海,賣小吃的擠得密密層層,各式各樣的糖果點心、雞鴨魚肉都有。我和父親都餓了,我多饞啊!但不敢,也不忍心叫父親買。父親從家里帶了粽子,找個偏僻(pì)的地方,父子倆坐下來吃涼粽子。吃完粽子,父親覺得我太委(wěi)屈了,領我到小攤上吃了碗熱豆腐腦,我叫他也吃,他就是不吃。賣玩意兒的也不少,彩色的紙風車、布老虎、泥人、竹制的花蛇……雖然不可能花錢買玩意兒,但父親很理解我那戀戀不舍的心思,回家后他用幾片玻璃和彩色紙屑等糊了一個萬花筒,這便是我童年唯一的也是最珍貴的玩具了。
如果要你選一個連接著你和父母的特殊物件,你會選什么呢?這個物件又見證了你與父母之間怎樣的故事?
掃描二維碼閱讀《大地的耳朵》。
多么和諧的父子相處畫面,父親理解孩子的喜好,孩子理解父親的辛苦,可是父親就是父親,他竟然做起了萬花筒!“萬花筒里那千變萬化的圖案花樣,是我最早的抽象美的啟迪(dí)者吧!”吳冠中在繪畫上取得的成就有父親的一份付出。
吳冠中是那么喜歡畫船,各式各樣的船出現在他的畫筆下。當我們讀完《父愛之舟》,就會知道,
這些各式各樣的船背后,藏著的正是“那只載著父愛的小船”,那是父親無數次送他上學乘坐的船,也是父親送他走向遠方的船:
送我去入學的時候,依舊是那只小船,依舊是姑爹和父親輪換搖船。不過父親不搖櫓的時候,便抓緊時間為我縫補棉被,因我那長期臥病的母親未能給我備齊行裝。我從艙里往外看,父親那彎腰低頭縫補的背影擋住了我的視線,這個船艙里的背影也就分外明顯,永難磨滅了!
船連接著吳冠中與父親,正如作者尤今在《大地的耳朵》中寫的“冬菇”聯系著“我”和媽媽,秦文君在《有太陽味的童年》中寫的“糖”聯系著“我”與父親……
理解人的方法只有一個:判斷他們的時候不要急躁。
——文藝批評家 圣佩韋
當然,父母子女之間的相處也并不都是和諧靜好的,關于這一點其實不用多說,大家應該都深有感觸吧!人與人之間難免會有矛盾和誤解,但當我們以平常心去面對和傾聽時,大概會有不一樣的收獲。對父母,我們也不妨試試這個方法,不要急躁,不要急于判斷他們是對是錯。
我們說說“打孩子”這件事吧,大家或許還不知道,作家畢淑敏也打她兒子呢!有一天,她與朋友聊天時說起自己一輩子沒有打過人,不料她的兒子突然插嘴說:“媽媽,你經常打一個人,那就是我……”
如果你讀畢淑敏寫的散文,會看到一位溫和、有智慧、有力量的女性,沒想到她竟然是位會打兒子的母親呢!
可是不要著急給她貼標簽,先看看她在《孩子,我為什么打你》一文中是如何解釋這件事的:
第一次打你的原因,已經記不清了。那時你已經漸漸懂事,初步具備童年人的智慧。你像一匹頑皮的小獸,放任無羈(jī)地奔向你向往中的草原,而我則要你接受人類社會公認的法則……為了讓你記住并終身遵守它們,在所有的苦口婆心都宣告失敗,在所有的夸獎、批評、恐嚇以及獎賞都無以建樹之后,我被迫拿出最后一件武器——這就是毆(ōu)打。
……孩子,我希望虛偽、懦(nuò)弱、殘忍、狡(jiǎo)詐這些最骯(āng)臟的品質,當你初次與它們接觸時,就感到切膚的疼痛,從此與它們永遠隔絕。
你和父母之間發生過沖突嗎?你們是怎么處理的?事后,你又是如何回看這場沖突的呢?
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這正是畢淑敏最真切的感受。
如今,她不再使用“毆打”的武器,“因為你已經長大,因為你已經懂得了很多的道理。毫不懂道理的嬰孩和已經很懂道理的成人,我以為都不必打,因為打是沒有用的。唯有對半懂不懂、自以為懂其實不懂道理的孩童,才可以打,以助他們快快長大。”打與不打都是愛呀!
其實,對于畢淑敏的兒子來說,與母親一起剝豆、旅行等才是日常的相處。2008年5月13日至9月4日,他們母子乘坐日本“和平號”游輪環游世界,共計航程52311公里,這段經歷后來被他們寫進了《畢淑敏母子航海環球旅行記》,吸引了很多的讀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