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位

凌婕

今年開始，CBA對國內球員實施限薪，出臺首個賽季的工資帽。

8月24日，騰訊電競宣布將在LPL逐步實施俱樂部及選手財務公平規則，其中提到“財務公平規則基準線”、“奢侈稅起征線”、“土豪稅線”三種限制。

同樣是籃球項目，CBA自然在向NBA學習，而從聯盟化和主客場制能看出，現在LPL的整個體系也在仿效NBA。換句話說，二者幾乎是一個意思。

CBA引入工資帽的成效還未可知，但可以發現三個實施難點。

第一是陰陽合同。原是競爭對手的球隊老板坐在一起，達成桌下協議，形成暫時的利益共同體，球員與球員之間也能私自聯系，三十多年來連NBA都無法做到杜絕，更何況是剛入門的CBA。

第二是財務監管。如果想計算出合理的工資帽，到手的數字必須正確，那么球員收入就要透明。CBA聯盟有二十支球隊，其中七支有國企背景，也就意味著CBA對超過三分之一的球隊都沒有查賬權限，這樣一來很難保證計算得出的工資帽恰當。

第三則是中下游球員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中下游隊伍的主力球員的利益。如此大尺度的改革措施能夠一下通過，盡管根本原因是一眾球隊入不敷出，但比賽失利的輿論傾軋起到了導火索的作用，在這樣的情境里，球員完全喪失議價底氣。

“聯賽是一個共生關系，多方利益需要平衡。如果球員在聯賽中表現出色，除了工資收入之外，還能從商業贊助等方面獲得收益。我們也希望俱樂部除了靠資金投入之外，也通過俱樂部文化建設、硬軟件環境等吸引球員長期效力。”CBA把這話說得很好聽，像是既要為球員爭取利益也要為球隊避免爭議，可它的本質仍是球隊的聯盟而非球員的聯合。

之前多次提及工資帽、奢侈稅以及一系列標準化勞務條款等之于一個封閉聯盟的必要性，尤其是“阿水去哪兒”事件發生之后，LPL的轉會規范得到空前重視。財務公平規則確實應該有，然而，也能看到不少疑慮。

首先是因為目前公布的規則還不夠完整。除了財務公平規則提到的限制外，NBA還有適用于在該隊效力三年以上球員的拉里·伯德條款、每年每隊有一個球員超出部分不記入奢侈稅的中產階級條款以及賽季余下部分不能上場球員替換的傷病特例等等。

所有發展都是循序漸進的過程，很難一蹴而就，或許查缺后，LPL會在這方面有后續的補充，而更大的擔憂來自其與NBA的實際差異。1984年，NBA聯盟與球員工會之進行談判，雙方同意，正式公布工資帽。也就是說，促使工資帽出現的共有兩個角色。

與CBA相比，LPL的輿論狀況要好很多，財務公平規則就像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可同樣地，帶來光終究不是神，就會去擔憂這光是不是不夠亮，或者太亮會造成灼傷。一方面，先行一步的CBA提前劃出難點，盡可能地避免陰陽合同以及相對透明的選手收入是LPL接下來需要重點思考的問題。另一方面，不管是CBA的籃球球員還是LPL的電競選手都缺少共同利益的代表。對于電競選手來說，他們的職業生涯還要比籃球球員短得多，并且受制于教育程度和不夠成熟的市場能夠提供的再就業機會，他們的處境恐怕更難。

在財務公平規則宣布時，騰訊電競提出實施目的有三，控制俱樂部的支出增長速度、提升聯賽競技水平和保障選手利益。縱使選手的薪資水準完全與選手榮譽賽場表現掛鉤，選手榮譽賽場表現的算法也要由人來設計，這時的談判桌上，卻只有一方代表。那么，這三個實施目的里，一是毋庸置疑，二還有待驗證，三則會打上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