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才
2011年的秋天,我轉學回到了老家,就在家鄉那所各種設施都還不是很完備的小學里,我與奶蓋相遇了——那時候的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時光里,我們會成為閨蜜。
關于那時細碎的記憶我都已經記不清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時的奶蓋留著長發,坐在教室的中后排,而我,則是跟著鄰居家的小伙伴一起坐在教室的前排,與奶蓋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第一次注意到奶蓋是班上的同學發錯了作業本,發作業的同學將奶蓋的作業本發給了我,因為我的名字跟奶蓋的名字書寫起來很相似,一個不留神就會看錯,而且,我們兩個人的名字里的最后一個字也是一樣的。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吧,緣分到了,就算自己沒有主動,也會有人來“牽線搭橋”。
因為名字,也自然而然地好奇名字的主人,于是決定自己將本子還回去。恰逢那時是課間,問了身邊的人后便向后排走去,在途中遇到一個同樣拿著作業本的女孩,以我當年還是5.1的視力可以清楚地看到封面上寫著我的名字。
“那個,請問你手上的是我的作業本嗎?我是奶蓋。”那時的奶蓋帶著些許的靦腆,而我也指著她手里的作業本道:“那個也是我的本子吧?我叫不才。”那是很平常的一個下午,沒有小說中那樣的陽光灑進教室或是微風帶著花香飄過,有的僅僅是兩條平行線突然有了交點。
在那以后,我開始有意或無意地注意奶蓋,比如說她今天穿了什么顏色的衣服,頭上換了個什么樣式的發夾,我也開始注意到班上的人似乎都有些排斥她,我也有向周圍的同學打聽過奶蓋。
同學們的話褒貶不一,不過大多數的人都不太情愿跟奶蓋玩耍,說他的父親是賣假藥的,母親干的不是什么正當工作。那時的孩子都是單純的,他們根本沒有惡意,只是無意中在長輩們聊天的時候,拾些其中的舌根子。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奶蓋那時并沒有什么特別要好的朋友,而且也時常因為這個原因,班上有些男生會欺負她。放學后有的男生便把作業本丟到奶蓋的桌子上,說是要奶蓋幫他完成作業。當時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沖動就跟那個男生吵了起來。事情都解決后,我問奶蓋:“一起回家嗎?”
然后我與奶蓋一起去一年級領走了我的弟弟。學校門口的路邊有一間有鐵皮搭成的小店,被我們稱為“鐵皮鋪”,我們在那買了些零食。和奶蓋回家的路只有一半是相同的,路途過半奶蓋便與我們不同路了,在路口揮手作別后,我與我弟弟又繼續朝前走。我與奶蓋的這半截路,一走便是三年。
時光就在我們的步伐中,走著走著就流逝了,一眨眼我們的小學畢業照到手了,再一眨眼,初中的錄取通知書也到手了。假期里因為各種不可抗的因素我與奶蓋并沒有見面,同時也因家長對孩子的種種限制,在網絡上聊天也是少得可憐。
初中開學那天,我在班級公布欄那里,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正在我試圖找到奶蓋的名字時,突然被人從后面抱住了——是奶蓋。
驚喜來得那么突然,而離別也來得那么猝不及防。奶蓋突然就消失了,我找到她的班主任時才知曉她轉學了,轉去了鄰鎮的中學。那時兩個鎮的距離對于我來說已經是非常遙遠了。
奶蓋在2015年還與我有著斷斷續續的聯系,初一時大家組隊回小學,奶蓋也來了,那天我倆拍了照,又講了很多話。后來奶蓋在攝影店里,將照片沖洗出來送給了我。
在初二那年我們一部分人又回到了小學,但是這次奶蓋并沒有來,問起才知道奶蓋她不讀書了。他們幾乎都知曉,只有我因為學校禁用手機而對此事一無所知,我當即發信息給奶蓋,她卻許久沒回復。
假期結束后,我又放下了手機,回到了學校,心中依舊掛念著奶蓋,但我卻心有余力不足。當我再一次迎來假期時,才見到奶蓋在我的空間里留言,她說她對不起我,她沒有能實現諾言。當時我們說好將來要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的。
我回復了奶蓋,但是卻沒有指責她。她會中途輟學,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我應該理解她、支持她。
真正的變故是在2016年的春天,準確地說是清明節那天,那天爬山掃墓、祭祖,我將沿途的風景拍下發給奶蓋,而我卻遲遲沒有收到回復。自此我只要一有機會玩兒手機,我便會不停地給奶蓋發信息,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收到奶蓋的回復。我也一直在等著奶蓋的回復,這一等便從初二等到了高二。
2018年秋,高二開學一月后的我坐著我姐夫的順風車回家,車外是滂沱大雨,車內是無聊的我。突然手機的消息欄彈出了一條好友申請,原以為是新同學,誰知點開進去一看,竟然是奶蓋。
于是失聯了兩年半的我們又相逢了,2016年春到2018年秋的空白期結束了。
雖說是從2018年秋天便開始恢復了聯系,但是我們卻未曾真正地見過面,因為她人在上海,距離廣東真的是太遠太遠了。不過我們只要一有空就會視頻,視頻的時間不定,可長可短,短時幾分鐘十幾分鐘,長時達到過兩個半小時,后來因為手機沒電而掛斷。
不才的生日剛好是在雨水這天,而奶蓋的生日剛好是在冬至這天,在一年當中春天和冬天是相隔最遠的兩個季節。但是在相鄰的兩年中,它們卻又是最相近的兩個季節,奶蓋年長我一歲,其實也只是大了我幾個月。
現在的奶蓋過得還不錯,學會了滑長板,也在學習水彩繪畫,有著一份穩定的工作,將未來的生活都規劃好了,并將長發剪短了——比齊耳略長比齊肩略短。我在給阿籬畫完頭像之后,給奶蓋也畫了一個,奶蓋將我畫的頭像發出去后,她的新朋友評論到:“這個畫得跟你好像哦!”奶蓋回復:“當然啦,我們可是認識很多年的啦!”看著奶蓋的回復我略微有一點兒小高興。
我是雨水那天出生的不才,她是冬至出生的奶蓋,雨水與冬至共同攜手已走過了人間的八春九秋。未來還有更多的春秋等著我們一同走過,也還有更多的風景等著我們去看。未來的路,我們一起走呀!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