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
就算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在見到偶像出來的瞬間,也能化身為霸王龍瘋狂咆哮。追了那么久終于看到真人了,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你們倆,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辦公室里蔓延著令人窒息的安靜,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在此時都格外明顯。眼角的余光瞟到班主任手里拿的那兩張請假單,又慌亂地低下頭去。良久,我才克制住失控的心跳,低聲說:“就,就家里有點兒事情。”
在學習氛圍緊張的高二,這種請假理由當然是說不通的。但是我也沒辦法說出真正的理由,只好任尷尬再次蔓延。好在最后媽媽打了電話來,她幫我們向班主任擔保,最終成功簽下了這張請假單。
“你也長大了,我也就不阻止你了。這次我給你一個機會,但回來后就要給我收心學習,知道嗎?!”電話里,媽媽嚴肅地向我囑咐,我連連應下了。說實話,我都沒想到這次冒險能得到父母的理解,本來我都沒打算告訴他們,現在想來我對父母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從小,我就是家長眼里的好孩子,老師心中的好學生,規規矩矩一直到高中,從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一次出乎意料的中獎讓我的心蠢蠢欲動。我中了一檔選秀節目的門票,里面的導師是我喜歡了六年的偶像。面對能跟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我和同行的晶晶迅速敲定行程,打算第二天就去北京見我們的偶像。
為了省錢,我們訂了半夜的飛機。晚上10點多,我們從杭州向北京出發了。我從來沒有坐過晚上的飛機,一時之間有些興奮,從窗口向下望去,你能看見黑暗中城市黃色的燈光在下面閃爍,連成一個光之城,就像在大自然中人類智慧的結晶。我們倆看著下面的燈光,猜測這時候應該到哪個城市了,又向往著看見偶像后該干什么好,簡直開心到不行。
旅程后半段,困意逐漸涌了上來,可惡的是,才剛剛睡著,飛機就提示到北京了。打開艙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三月的杭州,已經溫暖如春了;三月的北京,仍然寒風陣陣。我們兩個女生裹緊身上的衣服,提著行李箱,在不熟悉的北京機場瑟瑟發抖。地鐵停運,出租車也不見蹤影,公交車更別指望了,漫漫長夜,難道我們就要在機場相依為命了嗎?
幸好我們最后還是訂到了一間便宜的旅館,而且還有人來接。接我們的是一個40多歲的大叔,一路上可能是因為口音問題,我們全程交流得很費力。北方人不懂南方人的后鼻音,南方人也無法聽清北方人的前鼻音。
旅館很遠很破,到處都臟兮兮的,水壺一動就破,牙刷毛硬到都能把牙刷出血。“天吶,這種旅館怎么睡覺!”晶晶崩潰地看著窄小的床。
“算了就在這兒躺一會兒吧,明天我們還要早起。”
我們倆連臉都沒洗,擠在床上,稍作休息。然而,“晶晶,你餓嗎?”
“我餓。”
由于走得太匆忙,我們并沒有帶零食,只好躺在床上默默聽著肚子一聲響過一聲的轟鳴,和窗外汽車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竟也意外地和諧。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就睡了過去。但由于節目錄制的地點在很遠的郊區,所以第二天早上6點我們就不得不起床了。
沒錯,在睡了不到三小時后,我們倆又匆匆起床去趕車。清晨的北京很安靜,也很美,這座城市漸漸展現出它威嚴的樣子。路過故宮,只見太陽初升,燦爛的朝陽射在故宮金色的琉璃瓦上,顯示出一種王者氣度。紅色的宮墻與身后藍色的天際,一道構成了故宮朝氣蓬勃的生命力。這真是一座透著古韻的城市,只可惜匆忙趕路的我們沒有太多機會去感受。
北京地鐵的擁擠程度超乎想象,這可把我們倆折騰了好一陣,為此差點兒錯過節目組的大巴。好不容易坐上大巴后,我們倆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使命一樣長舒一口氣,這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此時的我們因為馬不停蹄地趕路而狼狽不堪,黑眼圈,滿頭汗,還喘著粗氣,像是兩個逃難的難民。
而大巴上盡是些好看的小姐姐:化著漂亮的妝,穿著好看的裙子,還拿著精心準備的應援物,像是去參加舞會一般,愈發襯得什么都沒有的我們更加落魄。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因為急著趕路,我們并沒有好好吃飯。饑餓再次席卷而來,啊,好絕望……
千辛萬苦見到偶像還是很激動的。就算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在見到偶像出來的瞬間,也能化身為霸王龍瘋狂咆哮。追了那么久終于看到真人了,感覺像是做夢一樣。這場艱難的北京之旅因為這個瞬間而變得閃耀。
假如你喜歡了一位偶像,一定要去親眼看看他,好好看看他。你無法猜測他發光發熱的時間還有多少,你猜不到下一秒他會消失到哪里去。你可以用哽咽的、虔誠的聲音認真地喊出他的名字,為每一個想念他的夜晚,和每一次幸福感動的暈眩。
就像那首歌《追光者》所唱的一樣,“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耀眼得讓人想哭,我是追逐著你的眼眸,總在孤單時候眺望星空。”追了那么久,于我而言,他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偶像,他有明媚的笑顏,干凈的聲音,無法散去的孩子氣。是我青春美好的記憶,是我努力追求的目標。我想,變得和他一樣美好。
所以這場北京行也是一場圓夢之旅。也許多年后,我還能記起這場旅行,這場艱難的,卻依舊美好的旅行。我像是一個勇士,披荊斬棘,取得寶藏。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