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英
紫露草,名不見經傳,很多人不知道有這么一種花。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位老人的花圃,她掛著一串串花苞,我問這是什么花。老人回答是紫羅蘭。曾經在詩中讀過紫羅蘭,于是毫不猶豫地買下,寶貝似的搬回家里,擺放在陽臺上。
翌日清晨,我照例一起床就走到窗前。
她開花了!一朵,單瓣,薄到近乎透明,只有三片,沉靜、純粹的紫色,配以鮮艷的淡黃色花蕊,花蕊上有細細的絨毛,在陽臺上一眾花花草草中,她顯得風姿綽約、卓爾不群。
我直覺她不是紫羅蘭。
百度,她的芳名叫紫露草,花語:尊崇,一朵小小的花,展現著尊嚴。
中午回家,徑直去看她,竟然閉合了,就像一個愛耍小性子的女孩兒,你好不容易哄得她開心了,以為獲得了她的芳心,從此享受她的美麗。卻不料,一不小心,她又閉合了,讓你無可奈何。可是,你沒法對她生氣——她如此嬌柔美麗。
第三天清晨,我在鳥啼中醒來,直奔陽臺,紫露草開了四五朵,真是讓人意外地歡喜。連續幾天,紫露草有時開一兩朵,有時開四五朵,我不知道她在清晨幾點開花,只看到她清新脫俗的模樣,十點以后,陽光漸漸熱烈,她就慢慢有些憔悴,悄悄蜷縮起來。
可是,幾日之后,紫露草再也沒有開花,她那一串串花苞,有一些不知為什么枯萎了。我揣摩不透她的習性,不知道該怎么呵護。
我把她搬回室內,每每見她,就聯想到我的一個女友。她小名露露,嬌小苗條,談不上十分美艷,卻自有一種嫻靜雅致的氣質。這樣的女子,最宜金屋藏嬌。然而,露露生于平民之家,每日里為稻粱謀,終究難以翻轉“草”之命運。
紫露草,還讓我想起前不久在鄉下看到的一種花,山路旁隨處可見,一串一串的,花兒不大,也不香,只是以繁多、熱烈惹人注目,可是,讓人想象不到,這種山野之花,竟然有一個特別端莊大氣的名字:中華繡線梅——不僅自詡“四君子”之一的梅花,還冠以“中華”之名,也是多么心高氣傲的花。
沒有紫色的花,紫露草就是一株草,接下來是漫長的困頓與萎靡。生活中有多少這樣的女子,她們的芳華轉瞬即逝,接下來是黯淡的人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命運面前,節節敗退,最終變得面目全非。
移入博園成大雅,從茲紫露燦霓霞。詩人的心愿總是美好的,他希望這世間所有平凡卻懷揣夢想的女孩,都有“移入博園”的幸運,擁有“霓霞”一般燦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