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黃師傅”黃飛鴻

金子

在香港拍的武打電影中，有一位南拳名家的故事被拍了一百多套，創下以同一題材拍攝最多電影的世界紀錄。這些電影，為我們塑造了他不可抑勒的堂堂威儀和虎虎生氣，這位一生以弘揚國粹、振興嶺南武術為己任的功夫高手，在現實中是實有其人的，他就是“佛山黃師傅”黃飛鴻。

一戰成名的“少年英雄”

“鏜鏜鏜……”這一天，在佛山鬧市的一條路上響起了銅鑼聲，“廣東十虎之一的黃麒英的兒子黃飛鴻要為大家獻藝啦！各位街坊，過來看看啦！”

開頭，行人聽到“廣東十虎之一的黃麒英”時，還有人停住腳步，可聽說是他的兒子在表演，行人就加快腳步走開了。

清朝末年的佛山是中國四大名鎮之一，商貿發達，大家都忙著做生意，加上在這個鎮上匯集了許多武林高手，一個沒有名氣的小孩子在表演武術，確實難以引起行人的興趣。

12歲的黃飛鴻手提一根“四象標龍棍”站了出來，他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自己打功夫，將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威。

生在武術之鄉的黃飛鴻從小就喜歡武術，加上父親又是武林高手，他想不習武那是不可能的。黃飛鴻很有習武的天分，爸爸教黃飛鴻武功的時候，只要學一遍，黃飛鴻就會了。七、八歲的時候，黃飛鴻就開始跟著父親到佛山街頭賣藝。

“住手！”忽然，一聲雷鳴般的呼喝響起。

一個身形壯實的中年漢子在黃飛鴻面前現身了。“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在我的地頭賣藝？你有幾條命啊？不怕死啊？”

黃飛鴻停住手，定睛一看，原來是擅長使一根“釣魚棍”的武師鄭大雄。黃飛鴻向鄭大雄抱拳一拱行了個禮，說：“原來是鄭師傅！失敬！失敬！”

“知道這是我的地頭還不走！”鄭大雄叱叫道。

這時，有人見到街頭有人在對罵，便圍了過來看熱鬧。黃飛鴻對周圍的人說：“好笑了，如果這地上寫著‘這是鄭大雄的地頭，我就走開，但沒寫啊！憑什么要我走開？”

看見黃飛鴻不服軟，鄭大雄氣得咬牙切齒，他的臉如側磚般硬邦邦，說：“那好，我們就按江湖規矩來辦，比武誰輸了誰走開！”

黃飛鴻覺得鄭大雄太過欺行霸市了，決心要教訓教訓他。他的眼神這時硬得像玻璃。

“比就比，誰怕誰啊？”黃飛鴻說，他的話像楷書似的有棱有角。

“好哇，你小子，我今天非要教訓教訓你不可！”鄭大雄手持“釣魚棍”，指著黃飛鴻手中的“四象標龍棍”說，“就憑你手中這根生蟲拐杖就敢和我斗？看招！”

鄭大雄的棍劈頭就朝黃飛鴻打來。黃飛鴻見他來勢很兇猛，先是閃避了幾下，然后看準鄭大雄一個空當，一棍捅在他的軟肋上。“哎唷！”鄭大雄“呯嘭”一下倒在塵土里。

黃飛鴻上前，一腳踏住鄭大雄的頭，咆哮道：“說，這地頭是誰的？”他的話像堅硬的平頭釘，他高舉著手中的棍作勢要打下去。

“你的！你的！”鄭大雄抱著肋部在抽搐，像一只受了重傷的青蛙。

“飛鴻！住手！我們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時，黃麒英站了出來，他一手擋住黃飛鴻的棍子，一手從地上扶起鄭大雄。雖然他很瞧不起鄭大雄的所作所為，但還是說，“鄭師傅，我教子無方，得罪了！”

鄭大雄見是老英雄黃麒英，呆了一下，連忙說：“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公子！對不起！他的功夫了得，以后必成大器！”

這一次街頭比武，黃飛鴻一戰成名，在江湖上贏得了“少年英雄”的美名。

好打抱不平

16歲那年，黃飛鴻和父親移居到廣州。

當時廣州西關一帶有不少打銅、打鐵的鋪子，打銅、打鐵行業的工人都喜歡學習武術，因為黃飛鴻父子武藝高強，又好打抱不平，非常受工人們的擁戴。他們自愿集資，為黃飛鴻父子在廣州西關第七甫水腳開設了武館。因為黃飛鴻父子的名氣，前來報名學藝的人絡繹不絕。從此，黃飛鴻廣收弟子，結束了賣武的流浪生涯。第二年，因為信服他的人品和武藝，廣州果欄、菜欄、魚欄三欄行業的工人聯名聘請黃飛鴻做他們行業中的武術教練。

三年后的一天，黃飛鴻回家鄉西樵訪友。他來到官山墟的時候，天已黑了。吃過晚飯，他便打算在旅舍早點休息，以便明天繼續趕路。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喊叫聲：“打劫啊！有人打劫啊！救命啊！”

黃飛鴻正要出去看看，店小二拉住他，怯懼地說：“這里強盜很多，你出去多管閑事，肯定是去送死的……”

黃飛鴻面露苦笑：“人人都像你這么只顧自己，難怪強盜橫行啦！”

黃飛鴻一揚手，震開店小二拉住自己的手，走到街上。

原來，是一家當鋪被一伙歹徒打劫！

“喂，你們搶東西，有沒有問過我黃飛鴻同意啊？”突然，在七、八個歹徒的背后，響起了一把氣咻咻的聲音。他們回頭一看，呵，原來是一個20歲左右的少年！月光下，只見他抱臂而立，凝視著他們，嘴唇抿成了“一”字形。

歹徒中為首的一個嚇了一跳，可當看清楚對手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表情一下子繃緊，臉上立刻現出猙獰的微笑：“小兄弟，你真是不知個‘死字怎么寫吧！我來教教你！”

這個歹徒揚了揚手中的刀，向黃飛鴻沖過來，他像撲向獵物的豹子，眼睛炯炯發光。

“刀！他有刀！”黃飛鴻留意到歹徒有兇器，他的心一下子就收緊了。

歹徒沖了過來，右手握刀朝黃飛鴻便刺。黃飛鴻的右腳向右邊橫踏一步，拖動左腳成右弓步;左手撥開歹徒左手，右掌向他的頭部擊落。歹徒的刀撲空了，又被黃飛鴻側身一使勁，他就像一張飛舞的紙一樣倒在了地上！他這一招叫“左分漏手”，是他的武術絕學“虎鶴雙形拳”中的一招，專門拆解“猛虎下山”的，厲害得很。

其余幾個歹徒雖然覺得黃飛鴻功夫不俗，但他們覺得一擁而上，是能夠打敗他的。于是他們發聲喊，成扇形包圍了黃飛鴻。

黃飛鴻的目光如兩把鐵掃把，左右開弓，向歹徒們大掃一番。

一個歹徒迫近過來，黃飛鴻一招“指定中原”，向對方的臉打落，歹徒立即滿臉竄花。旁邊一個歹徒又撲上來，黃飛鴻又使出一招“鶴嘴沉肘”，雙手變成鶴嘴手，右手勾開對方的右拳，左勾手啄對方的右眼。歹徒害怕了，身體一縮，額頭“篤”的一響中了這一招，頭上霎時冒起了一個泡，腫得像丹頂鶴。

另一個歹徒從左側襲擊黃飛鴻。黃飛鴻擺出一招“退馬劈捶”，后退一步成右弓步，右手握拳向后擺，左手握拳向前斜劈對方左臂。歹徒倒在地上，右膝蓋磕破了，活像個開裂的石榴，紫黑色的肉里現出白棱棱的骨頭……

其他歹徒看見黃飛鴻這么神勇，都抱頭鼠竄……

惡狗服粗棍

“‘鐵線拳，是一套養生拳種，以運動肢干、暢通血脈為主，具有壯魄健體，反弱為強的功能。練此拳法要求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放而不放，留而不留，疾而不亂，徐而不弛，無論男女老少，皆能習之，恒久練習，有卻病延年之效……”

1867年的一天傍晚，黃飛鴻在廣州的武館里，教授學生學習“鐵線拳”。黃飛鴻雖然功夫了得，但他武德也好，平時從不以勢欺人。他教學生練功，主要是用作強身健體。不過，說到民族大義等大事，他是一點也不含糊的。

吃晚飯時，一個學生對黃飛鴻說：“黃師傅，我知道你功夫了得，可惜你在廣州……”

黃飛鴻奇了，問他有什么事情。

“我有一位朋友從香港來省城（指廣州市），他說在香港，有一個洋人從國外帶來一條大狼狗。這條狗非比尋常，個頭像小牛犢那么大，而且兇猛異常。那洋人竟然在香港設下擂臺，向華人發出邀請函邀斗。可是，竟然沒有人勇于應戰……”那個學生無奈地說，“那個洋人還說：‘中國人狗都打不過，真是狗都不如！”

黃飛鴻一聽，額頭的血管都繃了起來，他的眼睛里燒起一股灼灼怒火，“呯！”他拍案而起，說：“這個鬼佬（當時稱外國人為鬼佬）竟敢如此侮辱我們中國人！我一定要管這件事！”

第二天，黃飛鴻收拾行囊直奔香港。

坐在擂臺椅子上有一個鬼佬，他生得肩寬胸厚，四肢健壯，紅頭發，胡子拉碴，闊嘴大鼻。他的身邊就蹲著那條狗。

黃飛鴻跳上擂臺時，嚇了那個鬼佬一跳。他聳了聳肩膀，輕蔑地笑了笑，用唔咸唔淡的粵語說：“中國人中，算你是個有種的人，不過，也就是來送死的！”

黃飛鴻將雙手的手指關節捏得嘎巴嘎巴響，他用桀驁不馴的眼神盯著那鬼佬說：“別說那么多廢話！放狗過來吧！”

鬼佬指了指黃飛鴻，吹了一聲口哨，猛一拍那條大狗的背，大狗便撲了上來。

黃飛鴻甩掉上衣，露出扇子形健碩的身材，他那雙老虎鉗一般的手在空中耍著花招，一雙眼卻死命地盯住那條大狗，像要捉住它的目光。

那條大狗見黃飛鴻并沒威脅性，向前就撲了上來想咬他的咽喉。黃飛鴻忽地伏在擂臺的臺面，像猴子一樣轉身爬行，就在那條大狗一錯愕時，黃飛鴻的右腳向后一撩，踢中了它的腹部！這電光石火的一擊，它哪里防得了？大狗倒在擂臺上，四只腳撐了幾下就斃命了！

“嘩！這招‘猴行拐腳厲害啊！”圍觀的人熱情高漲，大家被黃飛鴻的神勇震驚了，“打鬼佬！打鬼佬！打到他變成豬頭喇叭嘴！”

黃飛鴻用眼睛尋找那個鬼佬，竟然不見了人影。原來，他見黃飛鴻這么厲害，嚇得灰溜溜地逃走了。

黃飛鴻這招厲害的“猴行拐腳”，就是后來人們傳說的“佛山無影腳”。它發招前，先以手使出快招讓敵人眼花繚亂，待對方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忽然起腳攻擊其下部。此招兇狠異常，黃飛鴻一般是不會使用的。

有人稱贊黃飛鴻為中國人爭了光，是民族英雄。黃飛鴻自信地說：“除非你彎下腰，否則別人是不可能騎上你的背的。我們要多鍛煉，讓健全的身體包含健全的精神。我們要告訴鬼佬，中國人不是剪紙般一戳即破的！”

黃飛鴻在香港首次使出絕招“無影腳”擊斃惡狗后，他功夫了得、為國爭光的名聲從此傳遍了省港澳。

人物介紹：

黃飛鴻（1847-1924年），原名黃錫祥，祖籍廣東南海縣西樵嶺西祿舟村，出生于廣東南海縣佛山鎮，是嶺南武術宗師及名醫，他是南拳流派中洪拳的名家。

黃飛鴻平生絕技有雙飛砣、羅漢袍、無影腳、鐵線拳、單雙虎爪、工字伏虎拳、羅漢金錢鏢、四象標龍棍和瑤家大耙等。黃飛鴻亦善于舞獅，有“廣州獅王”之稱。他有眾多弟子，以男弟子梁寬和林世榮、女徒弟莫桂蘭和鄧秀瓊等最負盛名。他的拳譜經弟子整理，在新中國成立后，被列為我國高等體育院校教材的內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