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智鋒 葉 丹
《黃石記憶》欄目是黃石電視臺綜合頻道的一檔展示黃石文化風貌的文化專題節目,一直秉持“城市媒體應該成為歷史記錄者”的理念,在當地觀眾中口碑很好。依據《黃石記憶》欄目的成功經驗,本文總結了五個方面的改革思路,以期為文化類節目向“叫好”又“叫座”的轉型發展提供借鑒。
電視媒體最大的長處在于展現現在進行時,而文化類節目的表達大多為過去時,展現難度大,這也是制作文化類節目投入人力、物力大,而收視效果卻不太明顯的主要原因。為解決這一矛盾,《黃石記憶》巧妙地將搜集來的史料,包括電話、電影、時代背景音樂、文字、圖片等化整為零,穿插到記者的現場探訪和感受中,或作對比,或作陪襯,或用于畫龍點睛。這就好像散文中的夾敘夾議,現在時的記者之“議”是為了引導觀眾更深刻地去理解過去時的史料之“敘”。不過,作品中的“議”也不是大發主觀議論,而是有的放矢地運用文化史料類背景來幫助分析,堅持著歷史敘事的冷靜清醒,從而使節目在展示歷史人文的基礎上突出紀實性、思辨性,探討古今,對比中外,給予觀眾以精神引導。比如對石頭愛好者、古玩收藏者以及檔案館退休干部的生活進行跟蹤和采訪,大段的獨白配合記者的實地尋訪驗證,在形形色色的原生態當事人的找尋和記錄中,讓一些久遠的人物和即將消失的物產又生動地展現在觀眾面前,勾起他們的家鄉情懷。基于以上經驗,在做文化類節目時可多采用體驗式探訪方式,將史料穿插在記者的探訪中,這種新舊對比式的時空敘事結構,讓觀眾看得懂,也喜歡看。
在題材的選擇上,《黃石記憶》欄目組特別善于借助當地專家的智慧,每次開選題會,欄目組都會請相關專家,如地方志編纂者、檔案館館長、民間攝影家、收藏家等一起來探討報道角度,選擇典型人物采訪。選題上主要側重三個方向:一是已經塵封的記憶,比如黃石歷史上的重大事件,大冶兵暴、黃石建市、毛澤東視察黃石、98抗洪等;二是正在消失的記憶,如塞山古錢窯的發掘、銅綠山古礦遺址的發現與保護等;三是與黃石有關的特色人物,如吳運鐸、冼星海、王平、馬龍、穆鐵柱、程菲以及當今黃石各條戰線上的知名人物等。這些立場和角度的選取,都和選題會上專家的指導有很大關系。因此,在做文化類節目時需要建立一個專家庫,這樣在策劃選題遇到思路難明、資料難尋時,可以借助專家智庫,將文化類節目打造得更有深度和厚度。
在《黃石記憶》欄目組,有一支精神執著、勇于擔當的創作團隊,整個欄目只有四位年輕編導,表面上每人只需一個月出一期節目,但他們對節目的品質嚴格追求非同一般。在策劃選題之前,他們一定會挖深挖透才開始攝制。一位80后編導在做《黃石礦業文明之光》時,閱讀了大量史料,采訪老專家前,他把該專家出版的文集通讀了一遍,才開始擬定采訪提綱,成文后還會反復修改和推敲,以求找到最合適的角度,把最生動、恰當、精華的東西展現給觀眾,這樣的案頭工作在《黃石記憶》欄目組中已經成為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這些年輕人奔忙在白天和黑夜,行走在市井和鄉村,個中辛苦和快樂浸潤在每個畫面中,令觀眾同頻共振、感同身受。因此,地域文化類電視節目的制作,必須立足于創作者對所生活的城市文化的特別了解和特殊情感之上,才能做深做透做生動。對此,可以考慮在制作文化類節目時,同步建立一個關于城市歷史、文化、民情風俗、地理特征、經濟文化變遷的資料庫,號召記者、編輯爭做“家鄉通”。在平時的采訪中,應善用文化的視角,用感性的語言去解讀、延展,讓節目產生濃濃的家鄉情懷。
在表達故人鄉情方面,《黃石記憶》極善于選擇與該人物相關的典型事件,將人物性格刻畫負載其上。這里的典型事件指的是節目中重點采訪對象親力親為的事件,讓主角在現場講述,而不是隨意選擇某棵樹下靜態地回答問題,這樣做的好處是讓矛盾沖突可以在現場集中展現出來,比如他們在典型事件中所面臨的困惑、抉擇、感受、感悟,隨著出鏡記者的引導一同展現給觀眾。如《守望》中解散后的漢劇團職工,盡管有的生活拮據,有的遠在外地,但是為了圓大家心中的那份對漢劇的熱愛,他們都紛紛自掏腰包,從四面八方匯集在一起,為一次沒有觀眾喝彩的表演共同努力,一絲不茍地準備著。節目中傳遞出來的典型故事以情動人,這群老老少少們的情懷和執著讓人感嘆。
此外,要善于捕捉典型細節。因為人物需要幾個富有個性的神韻,才能增強文化類節目的感染力,創作者應該堅決摒棄“履歷表”和“鑒定書”式的寫法,要學會在現場捕捉人物表情、語言以及行為等心理活動外化形式的變化,刻畫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思想感情等。如《緣定三生》中米壽之年的吳惠英老人已基本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態,連自己的兒子媳婦都認不清了,但當徒弟來看她時,那句“漢瓊,我念你”,還有片尾處她口齒清晰地演唱《刀劈三關》,仍舊令人驚艷,那是刻在心底的思戀,是融入生命的唱腔。
怎樣在尊重歷史事實的基礎上講好一個故事,來吸引觀眾呢?觀眾中既有富有學問的文化人,也有忙于生計的市井百姓,故事要讓大家都愛看,就涉及到表述方式問題。在拍攝《土地,還是這片土地——宴莊村土地流轉紀事》時,欄目組曾嘗試了幾種不同類型的寫作方式,有以時間為主線的,有以地理空間為順序的,可是這樣一來,雖然史料明晰,但缺乏可視性,太像教科書,講述上顯得呆板。最終,欄目組以農村土地棄耕嚴重的現象為起點,追問其問題所在,以柯老漢的無奈和再入合作社的事件為依托,以不同地點和空間的實地探訪為主線,通過現場找尋和采訪設置話題,比如“如何使農業走向集約化”“農村如何走向城鎮化”“如何讓農民過上小康生活”等,環環相扣,層層設問,不斷抽絲剝繭,生動地介紹了宴莊村實現“土地流轉”中的經驗。節目播出后反響很好,許多觀眾通過這期節目深刻了解到我們的民族是和泥土分不開的,透視出廣大農民朋友“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的生態觀念,從中也可以看到現代人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和揚棄。其實,層層設問的講述方式就是抖包袱,《紀錄》《檔案》《傳奇》等欄目大都采用了這種敘事方式,取得非常不錯的收視效果。
總體來說,做好文化類節目要求我們大量搜集和閱讀史料,做個“家鄉通”,并充分靈活地運用電視元素和新穎的報道方式來講故事,動靜結合,深入淺出,才能達到既傳承地域文化又保證收視率的“雙贏”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