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穎



導讀
“中國考古人都是你堅實的后盾,未來你就是乘風破浪的考古小姐姐?!焙像珀柫羰嘏㈢姺既匾?76分的高考成績選擇了北大考古專業(yè)。然而,有網友卻質疑考古太冷門未來可能找不到工作。對此,各地考古圈“大V”紛紛送上開學大禮包和霸氣祝福,樊錦詩先生也寫信鼓勵她:“不忘初心,堅守自己的理想,靜下心來好好念書。”
鐘同學的經歷,讓一向低調的考古界“喜提熱搜”,受到了更多關注。那么,考古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今天,讓我們從考古界“大咖”的故事中尋找答案,感受其中的魅力。
素材來源:人民網
“考古不是挖寶”
夏鼐
馬王堆漢墓的彩繪帛畫、定陵萬歷皇帝的金絲皇冠……這些考古發(fā)現的稀世珍寶,都是經由考古學家夏鼐之手呈現于世的,他也被譽為中國現代考古學的奠基人之一。
夏鼐是最早用科學方法對遺址進行發(fā)掘的學者。1950年,他在河南輝縣琉璃閣主持戰(zhàn)國時代車馬坑的發(fā)掘,當時冰天雪地,在車馬坑里一蹲就是好幾天,用木炭一邊烤一邊剔,最后19輛大型木車得以完整重見天日。其后他主持定陵、馬王堆漢墓等重要發(fā)掘,更是名震中外考古學界。
他還十分重視在考古中應用現代自然科學方法。1955年,他著手組建了我國第一所碳十四斷代實驗室,成為考古斷代最重要的手段之一,為考古學研究帶來質的飛躍。
雖然經手多件國寶,但夏鼐一直堅持“考古不是挖寶”的準則。他認為,考古的價值不在于文物,而在于遺跡遺物所能復原的中國古代社會生活情況。這樣的理念也一直影響著后來的考古人。
“非科班”考古學家的逆襲
賈蘭坡
他讀完高中就輟學,沒有經過正式的專業(yè)學習,卻成為了三塊周口店龍骨山“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發(fā)現者。他就是舊石器時代考古學家、古人類學家——賈蘭坡。
1931年,賈蘭坡在友人的推薦下,進入了中國地質調查所。當時的所長問他:“考古很苦很累,你干這個是為了什么呢?”他回答:“為了吃飯?!彪m然目標很“簡單”,但他憑借自己的好學和努力,成為中國考古學史上最為耀眼的人物之一。
1936年11月,一個工人把挖到的一塊核桃大小的碎骨片放進小荊條筐。賈蘭坡拿起一看,發(fā)現是人的頭蓋骨,于是,他將這個被砸碎的頭蓋骨一點點從土里挖出,清理、烘干、修復,再把碎片對粘起來。一個完整的頭蓋骨化石便出現在人們眼前,這也成為中國人類考古學的標志性起點。之后,他又先后發(fā)現了丁村人、藍田人,將中國大陸上的人類起源,往前推進了100多萬年。
除了考古工作,到了晚年,賈蘭坡還撰寫科普類文章,“和小朋友打交道”,他最擔心“這門清貧寂寞的學科出現人才的斷層,后繼無人”,所以親自培養(yǎng)和教導了一大批考古人才,為考古學的傳承發(fā)展做出了貢獻。
此心不移系敦煌
樊錦詩
“我躺下是敦煌,醒來還是敦煌。”1963年,上海姑娘樊錦詩從北大考古專業(yè)畢業(yè)后,千里迢迢來到戈壁大漠深處的敦煌莫高窟,一待就是半個多世紀。
樊錦詩初到敦煌時,被光彩奪目的彩塑和壁畫所震撼,與精美藝術形成對比的是惡劣的生活環(huán)境:住土房、沒有水、不通電、衛(wèi)生設備匱乏。但她還是堅持扎根下來,將敦煌文物保護和文化傳承視為自己的使命和宿命。
為了讓敦煌“青春永駐”,在樊錦詩的推動下,敦煌研究院形成了一整套先進的數字影像拍攝、色彩矯正、數字圖片拼圖和儲存等敦煌壁畫數字化保存技術,制定了文物數字化保護標準體系。先后上線中英文版本的“數字敦煌資源庫”,實現了敦煌石窟30個洞窟整窟高清圖像的全球共享。
樊錦詩為敦煌所做的一切,被季羨林先生稱為“功德無量”。2018年,她被授予“改革先鋒·文物有效保護的探索者”稱號。2019年,她榮獲“文物保護杰出貢獻者”國家榮譽稱號。如今,樊錦詩雖已退休,卻仍在為敦煌而四處奔走。
“喚醒”婦好的考古“女將軍”
鄭振香
1976年5月,在河南省安陽小屯村,一座沉睡了3000多年的殷商大墓終于重現人間。這個墓的主人,就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婦好,也是中國歷史上有據可查的第一位女性軍事統(tǒng)帥。而主持發(fā)掘工作的,正是被稱為考古“女將軍”的新中國第一位女考古學研究員——鄭振香。
1950年,鄭振香考入北京大學博物館專修科,并選擇了考古專業(yè)。當時有人問:“你一個姑娘家學考古,獨自一人看到那些骨頭不害怕嗎?”她回應:“不怕,在我看來,這些骨頭就跟陶罐一樣,沒什么?!?/p>
1962年,懷著對田野考古的一腔熱忱,她來到安陽殷墟,一干就是30多年。其實,在發(fā)現婦好墓之前,考古隊已經很長時間未有收獲,時任隊長的鄭振香力排眾議堅持鉆探挖掘,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座商代社會的寶藏由此打開。墓葬轟動了考古學界,被評為當年世界考古十大發(fā)現之一。
之后,鄭振香依舊奮戰(zhàn)在殷墟考古的第一線,經歷了退休、返聘,直到2002年老伴生病、生活不便,這位女考古學家才離開了考古一線。
素材解讀
考古作為一門學問,其博大精深,自不待言。只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在功利主義的驅動下,太多家長奔著所謂的熱門專業(yè)而去。在這種“人之常情”的裹挾中,鐘芳蓉以全省文科第四名的成績報考北大考古專業(yè),自然引起了熱議。
認為鐘芳榮“浪費”分數,或者心疼這個女孩的論點在于考古不是一個賺錢的職業(yè),工作很辛苦,拿著手鏟、戴著頭燈,在洞窟里、在古墓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工作;支持她的則說考古專業(yè)就業(yè)率不低,收入也不低。這些討論都把考古專業(yè)的就業(yè)方向理解得傳統(tǒng)且狹窄——社會發(fā)展了,很多專業(yè)已經有了新的空間和方向,傳統(tǒng)專業(yè)與新技術結合有了新的生命力,考古專業(yè)并不如一些人想的那么“老”。例如,敦煌正在進行的數字化記錄和保護,通過技術手段,讓石刻、壁畫得到長久的電子存儲。利用VR、AR技術,讓歷史與現實結合,使人們不進洞窟就可以身臨其境,感受到石刻、壁畫的精美,對古老文化瑰寶的感知更加立體。
一代代考古人用自己的力量為考古事業(yè)發(fā)揮著光和熱。冷門專業(yè)也有大舞臺,期待有更多的“鐘同學”,堅守自己的夢想,在考古學這片廣闊的天地中,追尋文明之源,感受文化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