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能源轉型的現實路徑

文／馬建堂

能源轉型是全球大勢，也是人類共同利益所在。如何更好地推動能源轉型是當前全球面臨的共同挑戰，各國已有豐富的實踐和探索。進行進一步的深入探討，一定會對全球特別是對中國的能源轉型和能源高質量發展發揮積極作用。

全球能源轉型呈現三大趨勢

18 世紀中葉英國發生工業革命以來，全球經濟發展成就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

有研究認為，人類在工業革命前250萬年所創造的財富，只占人類歷史總財富的3%；而工業革命250 年所創造的財富，則占到97%。

但同時要看到，巨大的物質財富伴隨著人類對自然資源的巨大索取和影響，特別是化石能源大量使用導致的溫室氣體排放受到日益廣泛的關注。

近年來，全球平均氣溫有所升高，極端氣候事件頻發，給各國帶來了日益增大的應對氣候變化壓力。

減輕溫室氣體排放對環境的負面效應，“還”未來一個綠色健康的地球，成為全人類的共同目標，也成為全球能源轉型的最根本推動力。

盡管不同國家有一些不同的訴求和目標，但總體上看，當前全球能源轉型主要有三個大的趨勢。

一是能源供給結構的清潔低碳化。

2010 年到2018 年，全球清潔能源在一次能源消費總量中的占比從39.5% 提高到41.9%。其中，水電、風電、光伏、生物質等可再生能源的比重從12.5%上升到14.1%。不少機構都預測，未來清潔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占比還將有大幅提高。

例如，國際能源署（IEA）預測，在“實施已經承諾的政策”（stated policy scenario，簡稱SPS，即實現各國在《巴黎協定》下的減排承諾）情景下，到2035 年全球可再生能源占比將較2018 年提高5.2個百分點，達到19.3%；而在“實現可持續發展所需要的政策力度”情景下（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cenario，簡稱SDS），到2035 年將達到27.2%，約是2018 年的2 倍。歐洲主要發達國家已經宣布了停止使用煤炭等高碳能源的時間表和路線圖。

二是能源使用效率不斷提高和 “電氣化”水平逐步提升。

各國都致力于推動工業節能、被動式建筑等措施，促進能源效率不斷提高。從1995 年到2017 年，全球能耗強度從166噸油當量/百萬美元下降到119 噸油當量/百萬美元。22 年間累計下降了28.3%，平均每年降低1.5%。

BP（英國石油公司）的報告預測，在漸近轉型的情景下，到2040 年全球能耗強度有望降低到76 噸油當量/百萬美元的水平。也就是今后23 年里，平均每年降低1.9%。

需求側的另一個特征是“電氣化”水平不斷提升。2010 年到2018 年，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從17.5%上升到19.2%。國際能源署預測在“實施已經承諾的政策”情景下，到2035 年，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有望進一步達到22.9%。

三是新一代能源技術進步持續推進。

無論消費側還是供給側，實現能源轉型的核心和關鍵支撐都是技術創新。從全球看，包括智慧能源、新工藝、節能、光伏和風電、儲能、氫能、電動汽車、5G 等在內的新技術已經并將繼續成為當前全球能源轉型的重要驅動力量。

中國能源轉型已經取得重要進展

2014 年，習近平主席從國家能源發展和安全的戰略出發，提出了能源領域“四個革命”，即推動能源消費革命，抑制不合理能源消費；推動能源供給革命，建立多元供應體系；推動能源技術革命，帶動產業升級；推動能源體制革命，打通能源發展快車道。同時，全方位加強國際合作，實現開放條件下的能源安全。

5 年來，中國遵照習近平主席的倡議和要求，不斷推進能源改革與轉型，取得了顯著進展。

一是能源供給的清潔低碳化成效顯著，“一煤獨大”的局面出現了明顯改變。

2013 年至2018 年，中國煤炭消費總量從42.4 億噸的歷史峰值下降到39 億噸，絕對量減少了3.4 億噸。煤炭在一次能源消費總量中的占比從67.4%下降到59.0%，為全球的溫室氣體減排作出了重要貢獻。

5 年間，中國清潔能源占比從15.5%提高到22.1%，平均每年提高1.3 個百分點，比同期全球清潔能源占比平均每年提升0.65 個百分點，正好快一倍。水電、光伏、風電、生物質等可再生能源的占比從8.3%提高到12.4%，平均每年提高0.8 個百分點，也比全球情況快一倍。

二是能源使用效率不斷提高，消費結構明顯優化。

中國高度重視節能工作，通過支持開發和推廣使用節能新技術、新工藝、新設備，加速節能技術改造，調整高耗能工業結構等一系列政策，不斷提高能源使用效率。

2013 年到2018 年，我國單位GDP 能耗強度從0.79 噸標準煤/萬元（2010 年不變價）下降至0.63 噸標準煤/萬元，平均每年下降4.4%，是同期全球年平均降幅的2 倍以上。

在能源消費結構方面，受電動汽車產銷持續增長、交通電氣化快速推進等多種因素的影響，2018 年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增至25.5%，已顯著高于全球19.2%的平均水平。中國高度重視交通出行的綠色化，截至2018 年，新能源汽車產銷量已經連續4 年居世界首位。

三是能源領域科技創新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

煤電超低排放技術、新能源發電技術等進入國際領先行列，頁巖油氣勘探開發和復雜區塊油氣開采等技術裝備達到世界先進水平，“互聯網＋”智慧能源、儲能、能源綜合服務等一大批能源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不斷涌現。四是能源體制機制改革深入推進。

電力和油氣體制改革觸及深水區，“放管服”改革成效顯著，初步建立起了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現代能源市場體系。

五是能源國際合作全面拓展。

“一帶一路”能源合作重大工程建設全面突破，核電項目“走出去”有序推進。中國正在成為全球能源治理的重要參與者、積極貢獻者甚至引領者。

全球一次能源消費增長

全球一次能源消費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

堅定不移推進能源革命

中國是《巴黎協定》的重要推動者和最早簽署國，對提高能源效率和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做出了莊嚴承諾。進一步推動能源革命也是中國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我們要以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為指導，遵循綠色發展理念，堅定不移推進能源革命，實現能源高質量發展，努力實現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更加協調。

一是深入推進能源消費革命和供給革命，不斷提升能源清潔低碳化水平。

在能源消費方面，要持續用市場化手段落實能源消耗總量和強度約束性指標管理，有效落實節能優先方針；要持續推進清潔能源對煤炭特別是散煤的替代，推進電動汽車對傳統燃油汽車的替代；要持續提高終端能源用電比例。

在能源供給方面，要繼續支持光伏風電等可再生能源超常規發展；加大常規油氣和頁巖油氣、煤層氣等非常規油氣的勘探開發力度；加強天然氣產供儲銷體系建設；貫徹“源—網—荷—儲”協同思想，逐步形成以電力為中心的能源供給系統。

二是深入推進能源技術革命和體制革命，以高質量能源支撐高質量發展。

通過5G、移動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與能源新技術的深度融合，建立智慧能源運營調度和交易系統、智能化能源生產和消費體系，營造開放共享的能源互聯網生態體系。

通過堅定不移的體制革命，破除傳統的以能源供應為核心的上中下游一體化產業組織和發展模式，構建以能源利用為核心的現代能源綜合服務體系和市場體系，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決定性作用，優化能源系統資源配置，提升全產業鏈效率。

三是深入推進能源領域的國際合作，在開放合作中實現共同發展。

堅持在開放合作中保障能源安全的理念，繼續擴大國際采購規模，不斷拓展多元化供應渠道，充分利用國際資源和國際市場滿足國內的能源需求。

站在新的起點上，我們一定要把握住全球能源格局深刻變革帶來的歷史機遇，加速推動能源轉型，加快建立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現代能源體系，實現能源高質量發展。同時，積極推動全球能源轉型，為建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