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空間在傳統村落中的體現

劉澤群

(武漢大學城市設計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00)

傳統意義上的村落展現出古老的民俗文化和醇厚的人文意味，村落空間基本上涵蓋鄉土、親族、葉落歸根等社會情感，是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事實上，宗親社會是一個以族長為基礎的權力社會，所以當我們從權力的視角來分析宗族聚落的空間特征時，我們會發現一種全新的解釋鄉村形式背后具有代表性的種族特征。

權力空間理論是由哲學家福柯提出。他指出，要想使權力成為社會爭斗的工具，就要闡述權力關系依賴的領域、方式和應用。在他看來，權力應該首先被看作是“生產實踐或生產網絡”。試圖用網絡來解讀權力系統、權力與基礎認知空間的關系，從空間上來解釋現代社會的權力運轉。

傳統村莊中的權力空間是什么？最簡單的理解就是村莊內部環境中具有某種權力特性的“公共領域”，這些領域是整個村落的宗教信仰與宗教文化核心地帶，在封建社會里具有不能替代的村落領導地位。傳統村莊中的權力空間是達成公共決策的地方，具備“公共領域”的特性。在古村落的這些公共空間里，有著各種各樣的必要條件和約束規則，因此無法上升到能夠民主自由討論的層次，受限于傳統空間中濃厚的封建權力氛圍。

根據以上對權力空間的簡略研究，本文以江南宗族村落中各類空間的基本要素為基礎，大致將傳統村落空間劃分為祭祀觀念、地緣關系、防御需求、風水及民俗信仰四大部分，嘗試從權力的角度出發，對這些“權力”空間及其結構特征給與闡釋和研究。

一、村莊祭祀文化

祭祀文化成為古代家族聚落中權力空間的主要因素。祭祀建筑受傳統觀念的影響，一般追求質樸、莊嚴，而且具有豐富的象征意義，其式樣一般比功能要求更有意義。

明代中期普通村民建造祠堂的禁令被解除，使得宗親村落中的建祠活動大量增加，這一時期，徽州地區的宗親村落形成了以家祠為中心地帶的聚落空間。這一極大的改變有兩個方面的涵義。第一，祭祀性空間的大量顯現將村落空間以祭祀級別的高低為依據固定下去，同時也組成了金字塔形的祭祀模式，村落的中心也通常因為祠堂的存在而特征獨特。第二，在家族的家譜中，常常詳細描述了祠堂修建的年代，而一個族系的興盛與繁衍生息總是和自己的族系宗祠息息相關，因此，宗祠的分布情形闡釋了村落發展的大體方向和村落特征演化過程。而在多姓村落中，祠堂也或多或少具有確定空間權力的作用，并且體現出不同族姓之間的相互競爭、此消彼漲的一面。

祠堂是家族中權力的標志，它代表的是整個族系的精神和禮節，族人們依照祠堂分出各支房派和層級，大都循祠堂所制定家規家訓行事，由于它的存在，民間村落的社會秩序獲得有力的維護，甚至可以說，是祠堂增強了傳統民俗社會的基層生活特征，保持著宗族社會的平穩與轉變。

二、地緣關系

費孝通在《鄉土中國》中以“差序格局”來描述村落社會內部的人際關系和社會結構特點，并以此為基點解讀中國鄉村本土社會情況。地緣上的距離可以說是血緣親疏的一種體現，地緣位置是社會性的權力空間。在社會階級中，地緣上的遠近關系不過是血緣聯系的體現。

地緣空間被劃分成身份。例如西遞村的胡氏家族與周邊“小姓”村莊間的關系就是如此。徽州封建宗族的主仆層級觀念濃厚，主人與農戶間的村莊不會融為一體，主人總是在村中占據有利地位，住在“村”中心，而佃農只能依靠主村的一側，或住在“村”邊緣，形成不同的居住等級空間。印度的種姓村落亦從側面說明了這種現象。可以肯定的是，階級社會中的等級具有普遍性，因而作為社會主體人的居住空間秩序，也就成了社會中普遍存在的現象。

三、防御需求

自遠古以來，同一部落的人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防御。在甘肅省姜寨遺址發掘中，姜寨聚落是由五個部族組成的兩個胞族，又由兩個同族組合而成一個部族，整個遺跡呈現出以廣場為中心，五座房子為次中心的布局，空間向心性非常明顯。世界上也有這樣的例子，例如，非洲的許多聚落至今依然保持著這種防御性的布局形式。為了凸顯其血緣關系的穩固性和宗族部落的集體性質，同時也是為了聚落的整體性防御。隨著宗族內部開始的階層轉變，原本公共的大房子漸漸演變為村落中的“權力”空間。

這種以宗族或家族為社會成員的居住結構具有凝聚特性，并具有強烈的保護意識。當然，凝聚力、包容性以及排他性之間存在著邏輯聯系。這種居住思想始終在宗族村落中沿用至今。在聚族而居的村落中，這種以防御性為主的設施多數以圍墻為主。在徽州古村落中，居民們還借助更樓、縱橫交錯的巷子等設施協助防御，常使入侵者無處藏身。晚清以后，防御的手段雖然隨著科技、經濟的發展有了極大的改變，但這種防御的基本方式仍然沒變。

四、風水及民俗信仰

傳統村莊的空間形態也受風和水的影響，從村莊的位置、村莊的結構、建筑的方向和水系的走向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影響。與風水涉及而影響傳統村莊空間布局的是民俗文化及宗教信仰。它是村民普遍存在的觀念，就像血緣關系和地緣關系一樣聯結村民之間的紐帶。

在村莊規劃的過程中，權力和秩序將被放在村莊結構的重要位置，階級空間的概念應該是權威的、合法化的，然后是無意識的，從而加強“三維五常”。封建思想意識貫穿始終，從而影響人們的生活觀念。

結語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宗族聚落空間，引發人們對權力空間的理解也各有不同。對傳統宗族村落空間的權力性理解，是近代理論與傳統空間形態融合的結果，用意是希望從中找尋傳統聚落空間的本質所在，而不僅僅只是感慨先祖留給我們珍貴的精神財富。

通過以上研究，可以闡述出傳統宗族聚落中四種空間的關系是祭祀性空間居中，地緣性空間分布在祭祀空間的周圍，常見的是“單姓”與“多姓”之間的空間關系。而防御性空間則跨越整個村落，直至延伸到村落的外圍。它們形成了宗族聚落中的空間層次和等級，建構起一種權力的關系和生活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