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山的山妖

王云浩

有一個山妖住在一座名叫“禿頂”的大山上。禿頂山如名字一樣光禿禿的，什么也沒長，暗紅色的土壤像皮膚一樣裸露著。山妖怕冷不怕熱，再熱的桑拿天，他也能扛過去。一年四季，山妖最怕過冬天。一個冬夜里，熟睡中的山妖又被凍醒了，他自言自語：“如果山上有樹、家里有柴就好啦，可以用柴引火取暖，也不會受凍了。”

“我來幫你！”一只貓頭鷹飛了過來，“想在山上種樹，要先有樹種，明年春天我幫你噙粒種子過來。”貓頭鷹說完飛走了。

整個冬天，山妖在寒冷中度日如年。山妖盼哪盼，天天盼著貓頭鷹早點兒來，一個晚上、兩個晚上、半月過去了，始終沒見貓頭鷹的影子。是不是貓頭鷹忘了此事？正當山妖胡思亂想的時候，貓頭鷹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把嘴里的種子吐出來后，就又飛走了。

漫長的冬天好不容易過去，迎來了萬物復蘇的春天。山妖急不可待地把種子種在了山上，沒過幾天，芽苗就破土而出。山妖澆水施肥，小心翼翼地愛護著芽苗。春天過去了，芽苗長成了一棵小樹。夏天過去時，小樹長得很高，盡管樹冠沒那么大，樹干沒那么粗，可在這光禿禿的山上也是一道風景。

到了秋天，讓人驚喜的是這棵小樹結了不知名的堅果。山妖知道果實就是種子，一棵樹不成林，要把小樹結的所有種子都種到山上，這樣山上的樹才會多起來，有了樹就不怕沒柴燒。山妖脫口說道：“種子怎么能像蒲公英那樣飛到山上各個地方呢？”他發起愁來。

“我來幫你！”一陣山風刮了過來，山妖手里的種子像蒲公英那樣輕飄飄地被吹跑了。

整個冬天，山妖一直惦記著這些可愛的小精靈。春天又到了，當他看到去年種的那棵樹發出了翠綠的嫩芽時，急忙在山上四處尋找小樹苗：一棵、兩棵……十棵，小樹苗長出了一大片，這讓他高興了兩天兩夜。可沒多久，山妖臉上又露出了愁容。雖然山上長出了一片小樹苗，不過這對綿延數百里的大山來說，真的像是禿子頭上長出的一小塊頭發——面積太小了。如果能把光禿禿的大山全種上樹該多好哇，那樣他就有一輩子烤不完的火，子子孫孫也會有火烤。

山風又來到他的身旁：“你不用愁，我還會幫你的。到了秋天，這些樹苗都會長大結種子，到時候我會把所有的種子吹到沒有樹的地方，來年的春天還會生根發芽，十年后整個大山會變成林海，那時候就不叫禿頂山了。”

聽山風這樣說，山妖笑了。

十年后，禿頂山果然變成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林海。山上所有的地方都種上了樹，山風吹著樹葉彈奏著美妙的樂曲，山妖陶醉其中。許多動物聽到優美的曲子，紛紛跑來和山妖交朋友。那只給山妖送來樹種的貓頭鷹也帶著鳥兒們飛來了，山林里立刻熱鬧起來。

山妖燃起了篝火，和大家一起舉行晚會，在這寒冷的冬夜里，有篝火，溫暖極了。

從此以后，山妖白天撿從樹上掉下來的干樹枝，到了晚上天氣變冷，他就燃一小堆火。有了火身上立馬熱乎乎的，看著跳動的火苗，山妖心里美滋滋的。

過了一段時間，山妖覺得燃一小堆火不過癮，這么寒冷的夜晚，不如把篝火堆得再高些，多點幾處篝火，那樣烤得才過癮。貓頭鷹和動物們知道后，都勸阻他。

“山妖，你不能那樣做，那么多篝火你看不過來，零星的灰燼都能釀成山火，萬一把山林燃盡，今后你怎么用火取暖呢？”貓頭鷹勸道。

“樹木長成參天大樹的過程，漫長而艱難，一旦失火，頃刻間會化為烏有！”兔子說道。

“你還是想想再做決定吧，不要魯莽行事！”老山羊說道。

…………

盡管山里的動物都苦口婆心地勸阻，但山妖就是不聽。他同時點燃六七堆篝火，把森林的夜晚照得明晃晃的。

山妖舒舒服服地烤了幾天的火后，不幸發生了：火星引發了大火，山妖沒來得及撲滅，火足足燒了十天十夜后，山上一棵樹都沒有了，又恢復了以前光禿禿的樣子。貓頭鷹和動物們全都離開了大山。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山妖看著空中肆虐翻飛的雪片，他后悔沒有聽大家的話。雪越下越大，此時他身邊連一根樹枝也找不到，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責任編輯 李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