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萍

美墨邊界,有邊無“界”。
沿美西五號公路走到頭就到了美墨邊界。進入墨西哥境內時,只要持有美國簽證的護照就可以享有免簽證停留72小時的入境優惠。
我們沖著一個名叫蒂華納的小鎮而來。
據統計,每年約有3000多萬人次的游客跨過美墨邊界涌進蒂華納。這座小鎮之所以受青睞不是因為得天獨厚的自然風光和歷史悠久的文化古跡,而是因為這里是“水貨天堂”。
說實在的,對墨西哥這個國家我了解得并不多,除了知道他們對色彩很偏愛,沒有太多的印象。到了蒂華納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建筑物大紅大綠,色彩鮮亮,商品著色大膽,對比強烈。整個小鎮宛若一個龐大的調色板,在南來北往人群的攪和中,成了一幅濃烈的瑪雅文化風情畫。
這畫中的景致是通過購物凸現出來的。
蒂華納的商場店鋪多如牛毛。一家連一家,一戶挨一戶。從東西到南北,從大街到小巷,充斥著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商品。墨西哥的珠寶、服飾、皮件、壁掛、地毯、玩具、小工藝品等等,琳瑯滿目,應有盡有。有趣的是,任何一個店鋪的主人都熱情得讓你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只要有中國人進店,他們馬上用中文對你說:“你好,馬馬虎虎。”乍一聽這話,既感親切又犯糊涂,兩個毫不關聯的詞兒怎么在遙遠的墨西哥普及得人人會說?
原來,最早到蒂華納的中國人為了示好,少不了向當地墨西哥人致意,見面就說:“你好,你好。”開始墨西哥人弄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學著中國話反問:“你好?”中國人以為人家也在向他問好,隨口就答:“馬馬虎虎。”這下壞了,本是中國人隨意性很強的一句具有自謙意思的口頭用語,墨西哥朋友理解成了“你好,我好,咱們都好”的意思了。如今,你一進店門,主人馬上迎上來用中文對你說:“你好。”你正準備以禮還之,他又說“馬馬虎虎”。搞得你一頭霧水,腦子靈一點兒的順他的話音兒嘀咕一句,“Yes,稀里糊涂。”于是,這家老板又學會一句中國話“稀里糊涂”。轉身接待另一位中國客人時,“你好,馬馬虎虎,稀里糊涂”,這一串墨西哥式的中國話就成了他的開場白和迎賓語。
蒂華納的墨西哥人不僅熱情好客,而且個個都是天生的戲坯子。雖然語言不通,肢體語言十分豐富。一件造型別致的首飾,他第一遍介紹給你時要價80美金,你稍一猶豫,他立馬自動砍價20元,如果你還在要與不要之間徘徊,便作痛苦的模樣告訴你,低于50元就要賠血本了。你心一軟,給他50元美鈔,他笑瞇瞇地把商品包裝好,遞到你手里同時又神秘兮兮地拿出另一件東西說,這個比那個還便宜。
蒂華納城不大,樓不高,棋盤式城區,橫豎幾個交叉,十來條街道,如果不購物要不了多久就轉完了。要說繁華,一點不假,異國情調也很足。大塊大塊的赤橙黃綠青藍紫從房頂一直延伸到每個墨西哥人的服飾上;古樸笨拙的人體塑像與墨西哥女人相得益彰;掛著氣球和花傘的閣樓欄柵處,戴墨鏡、穿背心的墨西哥女郎一吃冰淇凌,一邊與大胡子男人飛媚眼……
生活多姿多彩,蒂華納也是多姿多彩的。該采擷一抹亮色作為生“情”的觸點。來來回回轉幾圈,沒找到可以購買的物品。墨國的特產也好,紀念品也罷,質地均顯粗糙,做工也不精細,部分商品很原始,談不上藝術與美感。我看到不少小販把幾塊竹片穿起來就作為“特產”賣,未免太低等了些。記得我在一外資材料上看過,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骷髏藝術盛行墨西哥全國,從亡靈節的骷髏藝術制品到各樣骷髏形狀的糖果隨處可見,甚至成了墨西哥傳統民族文化中一個別具魅力的組成部分。我很想見識領略這種匪夷所思藝術的魅力,暗自留意尋覓,果然在一商場發現此物,是一個人的整體骨骼,從頭骨到趾骨,一樣不少,用細線穿起來,作站立狀裝在玻璃罩中。猛見此物,我禁不住毛骨悚然,與其說是“藝術”,不如說是恐怖。很難想象,誰家客廳里置此尊容,夜晚豈能安然入睡?若夜半小解,一抬頭,哇,一架骷髏,不昏過去才怪。甭說賣給我,就是白送我也不要。
末了,我選中一頂墨西哥草帽,是微型制品,翹邊的造型,細密的針線,漂亮的飾物,稱得上工藝品,雖說不能戴在頭上,但可以作為飾物掛在墻上,每當看到它,便可勾起我對蒂華納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