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俠（節選）

[挪威] 哈康·俄雷奧斯

內容簡介

黑色俠阿特勒想登上報紙頭條，成為家喻戶曉的名人。當夜色降臨，他去“借”鎮長家的冠軍母雞，這樣的話，等他把母雞送還給鎮長后，便可以成為營救母雞的英雄了。可沒想到，母雞被真正的賊偷走了……阿特勒只得在棕色俠小宗和青蜂俠奧絲的幫助下，開始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尋雞歷險記”。

他們已經坐在一起計劃好幾個小時了。奧絲負責假裝制作華夫餅，監視商店經理；阿特勒和小宗則負責具體行動，他們會用對講機時刻保持聯系。奧絲說他們要有秘密的暗號，這樣別人才不會明白他們在說些什么。于是，經過討論，“華夫餅是涼的”意味著一切正常，沒有危險；“華夫餅是熱的”意味著商店經理正在回家的路上。

奧絲坐在長椅上等待著，沒過多久，華夫餅的香氣就包圍了商店門口，并飄到一旁的馬路上。

阿特勒和小宗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賣華夫餅的地方，當他們接近河流拐彎處的船屋時，打開了對講機。一開始，對講機里傳出了嘈雜的聲音，然后逐漸恢復了平靜。

“你好，你好。”阿特勒說，“華夫餅那邊怎么樣了？完畢。”

他們聽到奧絲的聲音從對講機里面斷斷續續地傳出。

“華夫餅是涼的。”她說，“我再重復一遍，華夫餅是涼的。完畢。”

“收到。完畢。”阿特勒說。然后，他朝著小宗點了點頭。

他們倆在船屋的下面藏了兩個袋子。現在，他們要換上里面的衣服了。他們戴上面具，披上斗篷，系好帶子。不久之后，兩個影子沿著森林的邊緣開始移動——一個棕色，一個黑色。因為現在天還沒黑，所以他們要非常小心。他們穿過玉米地，貓著腰來到了商店經理家的門口，黑色俠朝窗戶里看了看，發現里面很黑。他們繞著房子轉了一圈，來到后門。后門是鎖著的。棕色俠又跑到院子里的小屋那兒，發現門是開著的，但里面沒有母雞。他們再回到房子的背面，看到了地上有一扇應該是通往地下室的門。棕色俠試著扳了一下上面的門把手，發現可以打開。而當他打開后，里面散發出了陣陣污水的臭味。

“我們必須從這里進去。”棕色俠說，“這可能是唯一的路。”

“我不覺得這下面會有什么母雞。”黑色俠說，“這下面聞上去就像是一個從來沒有人打掃過的廁所。”

“如果是你爺爺的話，他會因為下水管道的臭味而停下來嗎？”棕色俠一邊說著，一邊先沿著臺階走了下去。他發現最里面還有一扇門，門上面只掛著一個鐵鉤。棕色俠抬起了鐵鉤。黑色俠還站在上面看著他。

“下來吧。”棕色俠說，“我們不是要去找母雞嗎？”

“是的，不過……”

最后，他還是跟著棕色俠走了下去。地下室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黑色俠幾乎無法呼吸。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他們在蜘蛛網里面穿來穿去，黑色俠緊緊地跟著棕色俠。漸漸地，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看到了幾個破舊的泡沫塑料箱和一個又舊又臟的告示牌。

“這樣走的話……”棕色俠低聲說道，“前面就應該是上去的路了。”

他們從一摞綠色的水果包裝箱上爬過去，來到了一段窄窄的樓梯前。隨著他們一階一階地往上走，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幸運的是，最上面的門是開著的。走出那扇門，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了商店經理家明亮的走廊里。

“現在，我們開始找母雞吧。”黑色俠說著，沿著走廊一間一間屋子找了起來。

“咕咕咕。”他模仿著母雞的叫聲。

棕色俠順著樓梯走上二樓去找。黑色俠能聽到他在上面跑來跑去的聲音。

“咕咕咕。”黑色俠繼續低聲叫著。

客廳的地板上有很多白色的羽毛，商店經理在電視后面的角落里搭建了一個小圍欄。圍欄里面就是那只鎮長的冠軍母雞。

“找到了！”黑色俠朝著還在二樓的棕色俠大喊道。然后，他看著母雞平靜地說：“現在，我可以把你從那個很壞的商店經理手中解救出去了。”

棕色俠也過來了。“干得好！”他說。

這時，對講機開始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奧絲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華夫餅是熱的！你們快點，不然就要著火了！”她大喊道。

黑色俠脫下自己的斗篷，把母雞包在里面，然后把它背在自己的背上。

房子外面傳來了車子開過來的聲音。透過窗戶，他們看到商店經理的車正在全速開向這里。當車經過窗口的時候，棕色俠和黑色俠急忙彎下腰，以免被商店經理看到。

他們聽到了車門打開的聲音。這時，棕色俠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們快去地下室！”他大喊道。

兩個超級英雄迅速從走廊鉆進了地下室，就在同一時間，他們聽到了商店經理打開房子大門的聲音，然后，是他在上面不停地翻箱倒柜的聲音。他說：“出來吧，我的冠軍母雞！快出來吧！”

黑色俠和棕色俠開始小心地走下樓梯，但是樓梯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們趕快停下腳步。黑色俠感到自己的心臟又開始狂跳個不停。這時，商店經理的聲音停下來了。

“幸虧我們穿著這身衣服。”棕色俠說，“就算被他看到的話，他也不會知道我們是誰。”

樓梯上方的門被一下子打開，光線刺得他們睜不開眼。

“快跑！”棕色俠大喊道，然后他們兩個就開始在空箱子之間跌跌撞撞地跑。

“嘿！站住！”商店經理在他們身后大吼。

黑色俠和棕色俠很快就跑出了地下室，然后迅速地將地上的門關好。

“我們跑到船屋那里去！”棕色俠喊道。

“我們跑不過去的！” 黑色俠看了看遠處的船屋，覺得實在是太遠了。

他繞著房子跑了一圈，棕色俠跟在他后面。院子里停著一輛貨車。

“我們躲到那個小屋里去吧。”黑色俠小聲說。

此時，他們聽到商店經理的聲音從屋子另一頭兒響起：“回來，小混蛋們！”

他們跑到小屋的門口。當黑色俠想把門打開的時候，卻看到上面多了一把掛鎖。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快點！我們跳到車上去。”黑色俠說。

無需多言，棕色俠馬上打開貨車的后車廂門，跳了進去。他伸出手將黑色俠也拉了上去。他們兩個關上門，緊緊地蜷縮著身體，藏在一堆空箱子的后面，聞上去，箱子里面好像放著腐爛的香蕉。商店經理在外面大喊：“請把母雞還給我吧，這樣你們就不會受到鞭刑！”

“對孩子施鞭刑是犯法的。”棕色俠小聲說，“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他會進監獄的。”

“他大可以試試。”黑色俠也小聲說，“我的叔叔是警察，我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這時，他們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棕色俠把它用斗篷包上，這樣聲音就不會太大了。

“這里是奧絲！”奧絲的聲音傳出來，“你們需要更多的雞蛋嗎？我再重復一遍，你們需要更多的雞蛋嗎？完畢。”

“我們得回復她。”棕色俠小聲地說。

“我們得保持安靜。”黑色俠也小聲地說，“一旦我們被商店經理抓住，就得和這只母雞一塊兒住到雞窩里去了。”

“那我回復吧。”棕色俠繼續小聲地說。

他將對講機的音量調到最小，對著麥克風說道：“行動結束，但是我們沒有脫身。完畢。”

“我什么都聽不見！”奧絲在那邊大聲喊道。

對講機在噼啪地響著，商店經理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棕色俠提高了一些音量，說：“我們被困在商店經理的貨車里面了，車廂后面！完畢！”

他話音剛落，后車廂門被打開了，陽光照進來，那些箱子也遮不住他們了。商店經理目光灼灼地瞪著他們，臉已經氣紅了。他指著黑色俠手中的包袱說：

“把它給我！我知道你們是在找什么……”

黑色俠緊緊地抱著包袱。

“你們為什么要戴著這些愚蠢的面具？”商店經理說，“快點把母雞給我！”

棕色俠摘下了面具，重新變回了小宗。“給他吧。”他小聲說，“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黑色俠也把面具摘了下來，變回了阿特勒。

“快點把母雞給我！”商店經理繼續大喊道，“你們逃不掉了！”

“這不是你的母雞。”黑色俠說。

“這當然是我的母雞了。”商店經理笑著說。

“這是你偷的，從鎮長那里。”黑色俠說。

“哼，是我救了它。”商店經理說，“它已經被關在棚子里好幾天了。它差一點兒死了！”

“那是我奶奶家的棚子。”阿特勒說，“我是在森林里找到的母雞，然后把它引入棚子里的。我本來就打算把它還給鎮長的。”

“它是這么美麗！”商店經理說，“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把它救出來。我沒有偷……我……”突然他一下子又兇了起來：“哼，鎮長是不會相信小孩子的話的。快把母雞給我！”

阿特勒非常害怕，他覺得沒有人能來救他們了，這里也沒有別的出路了。小宗坐在一邊，手里緊緊地攥著對講機。他看著阿特勒，小聲地說：“我們放棄吧。”

阿特勒看了一眼對講機，又看了看商店經理。雖然他現在很緊張，但還是拿著對講機站了起來。他的胳膊下面還夾著裝有母雞的包袱。

“就是你干的。”阿特勒說，“我們已經把你說的話都錄下來了！”

他沖著商店經理舉起了對講機。

“你現在必須把我們放了。”

商店經理睜大了眼睛看著對講機。小宗也驚訝地看著阿特勒。

阿特勒點了點頭。“是的。”他說，“你剛剛說的一切都被錄下來了！如果你現在不立刻把我們兩個放了的話，你會進監獄的！”

“但是……”商店經理驚呆了，“我并沒有說……”

“你說得夠多了。我們看看鎮長和警察到底會相信誰！”

商店經理一下子泄了氣。他低頭看著地面。

“好吧。”他說，“去吧，你們去把錄音交上去吧！帶上你們的這只笨雞！這只連蛋都不會下的笨雞！”

阿特勒和小宗趕忙從車上跳了下來。商店經理生氣地看著他們。

“你們快走吧！” 他大喊道，“在我改變主意要抽你們一頓之前！”

“打孩子是犯法的！”小宗沖他喊道。說完，他就和阿特勒一塊兒跑出了院子。

當奧絲的媽媽打開門時，阿特勒和小宗正站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兩個人的臉都紅透了。奧絲媽媽奇怪地看著他們倆，阿特勒想要把包袱藏到自己身后。

奧絲正坐在桌前數賣華夫餅賺到的錢。現在，她開始聽兩個男孩講述他們的經歷。那只母雞在屋子里不停地走來走去，咕咕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