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循證學理念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發展研究

張寶珠 熊麗星 賁松彬

循證實踐，又名循證學，意為基于證據的實踐，其理念源于循證醫學[1]636。隨著循證實踐的迅速發展，循證教育學、循證心理學、循證犯罪學、循證經濟學、循證管理學、循證社會學、循證圖書情報學、循證軟件工程等一大批新興學科領域也應運而生。古籍循證的概念最先由夏翠娟等人[2]16提出，并建立了面向循證實踐的中文古籍數據模型。構建古籍研究的證據鏈是古籍循證的核心。隨著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提出及建立，越來越多古籍專業修復性檔案將會涌現，但由于目前古籍修復規范及標準等的不完善，這些檔案將面臨一系列復雜問題，如版本各異、缺乏規范、保存不當等問題，且因目前古籍霉菌去除方面的研究技術并不成熟，還沒有絕對安全標準的方法可以采納，故在霉菌祛除方法的篩選驗證上也存在極大的不足。建立一個基于古籍修復規范的古籍霉菌檔案庫極為重要。在此過程中，可利用循證學的方法，對古籍霉菌檔案的分類、相互聯系及評價體系等提供幫助，最終構建成一個具有循證學功能的科學、開放、可擴展的古籍霉菌檔案庫。

一、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重要性

隨著國家對于古籍保護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如何科學地管理和保護古籍文物也變得越來越重要，建立古籍霉菌檔案是大勢所趨。首先，可以根據古籍污染情況記錄霉菌污染源及污染度，通過鑒定出來的霉菌屬性、特征及危害等采取針對性的防霉、去霉措施。其次，可以結合前人記錄下來的古籍霉菌污染數據進行后續研究治理，并針對性地制訂相關方案。另外，可以進行大數據統計和分析，將不同來源、不同版本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通過聚類和比較，篩選出更加科學有效的防霉、治霉措施，從而使古籍保護工作更加科學有序地進行。

二、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及其管理現存問題

在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建立方面，古籍修復相關法律法規及修復規范不完善，不同來源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版本格式不一，且目前仍然缺乏成熟科學、切實有效的古籍霉菌治理方法。在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管理方面，缺乏電子數據檔案庫，缺乏科學系統的檔案評價體系。

三、循證學理念及其可行性

1. 循證實踐簡介。循證實踐（Evidence-Based Practise），即基于證據的實踐，其理念始于循證醫學。20世紀80 年代初，David L Sackett 教授[3]3首次提出循證醫學的定義，指出循證醫學是將當前可獲得的最佳研究證據、臨床醫生的個人專業技能和以往臨床經驗以及患者的意愿和價值三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并制訂出針對性治療措施的研究策略。

隨著李幼平教授“廣義循證觀”的提出，循證醫學的核心思想逐漸向鄰近領域滲透，循證實踐如今已發展成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主要包括研究者、實踐者、實踐對象與相關管理者四個方面。首先，最佳證據的挖掘。根據循證實踐的方法，研究者將研究證據按其使用方法的科學性程度進行分級。其中，證據等級最高的為多中心、大樣本的隨機對照試驗或系統分析與元分析，科學的研究獲得的證據次之，包括實驗研究、質化研究等，最后是專家意見與個人經驗。低等級的證據必須在高等級證據不足或缺失的情況下才考慮采用。其次，相關標準的制定、相關證據數據庫的構建。該部分應由研究者及相關管理者完成。再次，基于最佳證據的實踐。該部分則由實踐者進行。值得注意的是，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最佳證據會不斷更新。另外，實踐對象的主動參與。實踐對象需積極參與實踐決策。并且，最佳證據選擇、實踐者的實踐經驗與實踐對象的價值和意愿之間應取得平衡，該部分需由相關管理者完成。最后，進行實踐效果的總結與評價。

2.循證學應用于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管理可行性。循證學發展到現在，不僅僅是一種理論概念，更是一種有具體框架的研究體系。循證學有著具體可行的方法步驟、規范嚴謹的評價體系以及細致完美的推理方法，為推動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標準化建設和規范化管理，將循證學理念及實踐方法與古籍霉菌檔案聯系起來，通過發現問題、檢索證據、評價證據、進行實踐和效能評價等步驟，開展循證實踐[4]726，從而使古籍霉菌檔案的制定及管理工作更加科學、規范、合理并有章可循。

四、基于循證學理念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管理

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大量涌現必將帶來一系列復雜的問題。首先，不同古籍檔案中所推薦或采用的修復方法不同，且不同修復手段之間可能存在矛盾；其次，不斷出現的新的修復方法的科學性需要進一步驗證；再者，某些研究結果之間可能相互矛盾[5]330。因此，需要采取科學的方法對其進行篩選、分級、分類，進而建立具有循證功能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數據庫，實現各種檔案之間的聚類、統計、分析、數據挖掘、知識推理等，并構建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系統評價體系。

1.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分級。首先，在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建立過程中，應按古籍損壞程度進行分級處理。霉菌污染檔案應根據《古籍特藏破損定級標準》標明古籍破損等級。對于不同破損、不同污染程度的古籍，應實行分級的檔案管理。如復旦大學圖書館建議采用分級管理的方法處理不同破損程度的古籍，按照古籍破損等級來選擇修復記錄類型，包括古籍修復登記表、修復檔案、修復工作報告等三種形式[6]61。類似的，對于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分級，首先應該制定明確的霉菌污染等級標準。對于霉菌污染程度一般的普通古籍，僅填寫“古籍霉菌污染登記表”；對于污染程度一般的善本古籍、污染程度較高的普通古籍，除了填寫“古籍霉菌污染登記表”外，還需填寫“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對于污染程度很高的善本古籍或頂級霉菌污染程度的普通古籍，需完成“古籍霉菌污染登記表”“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及“古籍霉菌污染工作報告”三項內容。“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及“古籍霉菌污染工作報告”需要根據具體霉菌生長周期定期更新擴展。分級管理完成后再進行下一步分類保存。

2.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分類。可按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來源、版本、污染菌株種類、檔案中推薦或使用的處理方法等將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分類保存，便于后續的查找及管理。

（1）按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來源分類。不同來源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其檔案建立者及相關責任人不同，研究機構或單位不同，所取古籍樣本也不同，且因目前并無嚴格的檔案制作規范，最終產生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也會版本各異。將不同來源的檔案分類，一方面可以進行不同研究機構平臺檔案建立者、其他相關人員及其相互關系的統計分析，明確有哪些相關的古籍祛霉、防霉技術，通過數據挖掘和推理來揭示各種技術間的邏輯關系；另一方面可進行不同來源的古籍霉菌檔案之間的比較分析，比較其科學性、規范性程度。

（2）按古籍上污染菌株種類分類。古籍上滋生的霉菌一般為青霉屬、曲霉屬、木霉屬及其新陳代謝產物和次生代謝產物。不同霉菌的生長習性、生長周期及生存環境等不同，分類整理可比較其處理方法上的異同，根據不同霉菌屬性篩選出針對性較強的、科學的、行之有效的防霉去霉方法，并在現有水平上加以改進。

（3）按古籍霉菌污染檔案中推薦或使用的處理方法分類。將此種分類方法與污染菌株種類分類方法結合，一方面可以比較同種處理方法下不同古籍的污染情況，另一方面可比較同種污染菌株下不同處理方法。

3.建立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評價體系。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評價應根據檔案分級管理后的不同級別分別進行評價。具體來說，在檔案的制作方面，應根據其檔案制作的規范性、科學性及可擴展性進行評價；在檔案中建議或采用的修復手段方面，需憑借其修復方法的科學性、可行性及證據效能等進行等級分類。其中，修復方法的評價等級可參照循證學證據分類等級。

證據等級分類需依據研究或論述的類型，研究的設計方法、樣本數量、數據質量、偏倚及結果等都是需要綜合考慮的因素[7]145。在進行最佳證據挖掘時，需根據研究方法的類型，對其證據效力進行分級，從而確定對其研究結果的推薦力度。一般來說，單個研究的隨機誤差較大,往往缺乏足夠的統計效能。最佳證據一般來源于“證據金字塔”（The Evidence Pyramid）中級別最高的系統綜述或元分析以及大數量、多中心的隨機對照實驗。

循證學證據等級標準的制定都是依據系統分析獲取的結果，但證據等級標準并不是唯一固定的，且版本不一、各具特色。這也使得在證據等級標準的選擇上出現一系列的問題，在實際應用中應根據具體情況進行選擇或加以改進。且隨著社會的發展，證據等級標準也會不斷變化；另外，若出現證據互相沖突、證據不足或者證據特殊等問題，還需要進行專業咨詢及專家討論，進一步收集證據并最終達到意見一致。而且在證據審核與評價過程中還存在許多潛在證據，需要不斷挖掘這些隱藏證據，最終完善證據等級標準。

4.建立古籍霉菌污染檔案數據庫。建立一個靈活可擴展的、易于共享的、具有循證功能的古籍霉菌檔案庫，將不同來源、不同版本的古籍霉菌污染檔案分級分類整理，將大量的文本信息進行數據挖掘、數據集成化、數據可視化，從而實現其不同版本、分類和提要之間的聚類與比較，實現檔案建立者和其他相關人員及其相互關系的統計分析等。

具體來說，首先，可利用數字人文手段，采用大數據研究理念及循證學理念，將古籍霉菌檔案文本信息集成化、可視化，使古籍霉菌檔案數據庫集資料查詢、數據挖掘、計量分析、知識搜集等功能為一體[8]66，從而進行深層次古籍霉菌檔案管理系統的開發與利用。其次，可利用信息技術及人工智能等手段建立研究工具，進行檔案關鍵信息提取，從而建立檔案提要知識庫，便于相關研究人員在進行大規模、長時間范圍內的信息查找時，能夠快速獲取檔案信息，簡化檔案資料收集、內容結構化等步驟，實現不同古籍霉菌污染檔案之間的聚類與比較，將數量龐大的檔案連成關系鏈、關系網。此外，可運用循證學手段，對古籍基本信息、古籍健康檔案建立者、其他相關人員及其相互關系進行統計分析，便于從該檔案的來源、制作規范性、修復方案證據等級等評價其科學性及可行性。

五、總結與展望

本文利用循證實踐方法探討古籍霉菌污染檔案的發展，建議借鑒循證學證據的分級標準，制定相應的古籍霉菌檔案標準，對古籍霉菌檔案本身及其證據進行分級；提出建立古籍霉菌污染檔案評價體系，并提出將循證實踐理念融入數據庫建設中，建設一個靈活可擴展的、易于共享的、具有循證功能的古籍霉菌數據庫。但循證實踐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循證實踐的標準也會不斷自我更新，與時俱進。因此，古籍及古籍霉菌檔案中的實踐經驗以及證據的評價等級都可能發生變化，應根據不同時代的具體實際進行更新或加以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