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人最出彩

楊志艷

身處邊遠山區，貧窮限制了想象。在原生態的村落里，孩子的成長就像是一株株散落田間地頭的野稻，雜亂而自由。并且在絕大多數的農村還延續著男尊女卑的觀念，無外乎是女孩子不用攢勁，養家糊口是男人的事。還流傳著一句老話：“女兒家就是菜籽命，撒在肥處就好，落在瘦點是命，是非曲直半點不由人。”在上了年紀的人眼里，女孩讀不讀書無所謂，成績好壞也無關痛癢，反正早晚是要嫁人的，仿若女孩生來就是菟絲，只能依傍男人這棵大樹生長了。

一個人的命運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越來越多的女孩意識到現實生活不是魔幻的言情劇，只有不斷學習才能超越世俗藩籬，改變命運。同學小陳，研究生畢業后進入一家外企工作，她向我倒苦水：害怕回家過年。因為春節要走親戚，那些平日里素無往來的大姑幺嬸就像派出所里查戶口一樣盤根問底，然后她們把這些消息像風一樣傳遞在親朋好友的圈子里。至今，這些繁文縟節仍盛行于鄉鎮墟里，在過年的麻將桌上，在吃飯的流水席中，在推來搡去的廉價禮品里，把各家小戶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小陳30歲還沒有結婚，在農村是個異類。人們聊得最多的是誰家蓋新樓買車了，誰家姑爺真大方，彩禮出得多。年年疲于走村串戶奔親戚，感覺像行軍打仗比上班還累，直到小陳通過自身打拼在城市里站穩腳跟，然后把父母雙親接走，才算是徹底告別了原來的生活軌跡。偶有老輩親戚登門造訪，看到小陳父母優越的生活環境不禁眼饞羨慕：“女兒也可以養老！”

鄉村生活漸行漸遠，小陳告訴我，鄉村生活靠得太近，會覺得刺痛;彼此離得太遠，卻又會感覺寒冷。現在哪家孩子執拗不聽話，原來愛說道小陳的那些姨娘小舅反而請小陳做家人工作。在父母與老家親戚藕斷絲連的聯系里，那些昔日的親戚或茍且或安逸，或生病或老去，老家最終化為記憶，淪為了回不去的故鄉。

不能聽命于自己者，往往受命于人。在老家親戚的眼里，小陳無疑是走出鄉村成功融入城市的典范，事實也確實如此，就像此時此刻的她，端坐于這家頂級的西餐廳里，品著洋酒切著牛排。在人家眼里溫文爾雅，可是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獲得這些繁榮背后所經受的苦澀艱辛：讀書時的義無反顧，初入城市的咬牙堅持，知性優雅背后，浸透了一個外地女孩不為人知的淚水與汗水，盡管內心縱有驚濤駭浪，還要保持淡定若常的態度，那種在逆境下的堅韌，就像川端康成筆下不經意的描繪：“凌晨4點醒來，發現海棠花未眠。”他告訴自己：“如果說一朵花很美，那么我就要活下去。”

平凡人聽從命運，只有強者才是自己命運的主宰，才有實力領略到“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時的超然，在這個塵世中努力的人才會活出精彩。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