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外孫學鋼琴

賀平

小外孫3歲那年，為了培養他的一些課外興趣，家里人給他報了書畫班和鋼琴班，待他連學帶玩一段時間后再定取舍。因孩子太小，女兒女婿又要上班，他們便決定由我這個外公做跟班。也許是我年輕時喜愛唱歌，又會拉手風琴，有一點音樂素養吧，在鋼琴班教室里，我一聽到那猶如天籟的美妙琴音，聽到一個個音符從老師手里躍出，看到老師那自信、從容、優雅的姿態，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想：反正老師是啟蒙教育，我完全可以和外孫一起學習，還省下一份學費，何樂而不為？可再一想，我都67歲了，學這種精致、要求甚高的樂器，眼睛跟不上，手指也不會聽使喚，會不會自找沒趣？會不會讓人笑掉大牙？回家后，我猶豫著和老伴說了，老伴點醒了我：“咱們不是年輕人，不是去追求彈奏技巧，去追求精益求精，而是要享受樂趣，享受生活，再說，彈鋼琴既動腦又動手，估計對健康也有好處，我看行！”

“我看行”三個字猶如醍醐灌頂，成了我起跑的發令槍。我開始和外孫一起認認真真地學了起來，專心聽講做筆記，外孫在課上練指法，人家老師不可能讓我也在課堂練，我就回家用外孫的電子琴練。不久，家里添置了鋼琴。我倆如魚得水，但也發生了小小的矛盾，家里的鋼琴很少有閑著的時候。別人家可能是強迫孩子學這學那，我們家則規定誰做錯了事就把鋼琴讓給另一個人練兩小時。半年后，在我68歲生日的家宴上，只有4歲的小外孫和我一起為大家演奏了《獻給愛麗絲》，贏得陣陣掌聲，我們又演奏了一曲我倆改編的詼諧曲子《兩只老虎》，讓家人開懷大笑。

其實在后來的學習中，我就跟不上學習的節奏了，反而外孫可能是因為要和我比著學，激發了興致，進步飛快，讓老師嘖嘖稱奇。我仍然跟著上課，回來后輔導孩子，我能聽出他彈奏的錯誤，可是指法就跟不上了，畢竟年紀不饒人，不過平常的曲子就難不倒我了，因為習慣了看五線譜，我會先把書本上的簡譜“翻譯”成五線譜再彈奏，有時老伴還跟著唱上幾句。我彈琴老伴唱歌的照片被兒子放大掛在了墻上，照片上我們深情地注視著對方，幸福默契地微笑著。

這樣的退休生活愉悅、充實，如我所愿。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前幾天去檢查身體，困擾我好幾年的高血脂居然離我而去，何其幸哉！

責編/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