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式捐資不圖報

涂仁

卜式，西漢河南郡（今河南省洛陽市）人。他以牧羊為生，由于勤奮飼養，事業得到了發展，羊群規模不斷擴大，積累了許多財富，添置了田地與房屋。

當時漢朝正在抵抗匈奴入侵。卜式知道國家經濟困難，便上書朝廷，表示要將一半家產捐給國家，用來抗敵。漢武帝知道后很高興，但心有疑惑——世間真有這樣慷慨愛國的人嗎？為了核實情況，漢武帝派人前去調查。調查人員開門見山地問：“你捐錢是因為想當官嗎？”卜式回答：“我從小放牧，與牲畜接觸，沒有學過從政，官是當不了。”來人又問：“你家里有什么冤屈要申訴嗎？”卜式說：“我生來與人為善，鄉里人跟我的關系極好，沒有什么冤屈。”來人很不理解，再問：“你既然不想當官，又沒有冤屈，為什么要將一半家產捐給國家呢？”卜式答道：“現在天子出師討伐匈奴，正是國家用人之際。年富力強的人應該毫不猶豫奔赴前線，有錢的人則應慷慨解囊，拿出一部分財富貢獻給國家。這樣，匈奴就不難被剿滅。”

漢武帝詢問丞相公孫弘對這樁奇事的看法。公孫弘說：“哪里有不圖回報的人，這不合常理，陛下要警惕，不要理卜式。”漢武帝于是沒有給卜式回復。

一年多后，由于戰亂，加上水災，大批難民涌入河南。政府缺乏救濟資金，難民生活十分困苦。卜式主動向河南太守捐錢二十萬，幫助政府渡過難關。漢武帝從捐獻者花名冊上看到了卜式的名字，覺得很熟悉，猛然想起，這正是那個要拿一半家產獻給國家的人！

漢武帝不再懷疑，立即表彰卜式，賞給他400個免除服役的指標，可卜式又全部上繳。當時社會上的富豪們為了逃避賦稅，一個個想盡辦法隱匿家產。兩相比較，差別巨大。漢武帝深感卜式難能可貴，決定將其樹為榜樣，大力宣揚，以弘揚愛國精神，抑制損公肥私的行為。于是，漢武帝封卜式為郎官。

皇帝賜官，對一般人而言，無疑是天降洪福。然而卜式卻認為不合適，不愿接受。無奈的漢武帝想出了一招，對卜式說：“我的上林苑有許多羊。你不是很會放牧嗎？請你到上林苑來，幫幫忙吧。”皇帝都這樣說了，卜式不好再推辭，只得答應。從此，卜式雖有郎官的頭銜，卻穿著布衣草鞋，兢兢業業地為皇家管理上林苑的羊。上林苑的羊在卜式的精心照料下日益肥壯。漢武帝路過上林苑，看到這個景象非常高興，給予贊揚，問卜式有什么秘訣。卜式說：“養羊和治理百姓一樣，要讓它們起居適時。病的及時除去，以免害了羊群。”一個放羊的人竟然能說出治國理政的大道理，漢武帝非常驚訝，覺得卜式很有才干，不應該只幫自己牧羊，堅決封卜式為緱氏令（緱氏為古鎮，今河南省偃師縣東南），讓他去試試，看他能否管好一個地方。

卜式上任后，果然不負漢武帝的期望。他勤政愛民，將緱氏治理得井然有序，受到了上下一致稱贊，并因此調任成皋令（成皋為古縣，今河南省滎陽市汜水鎮）。換一個地方，卜式照樣干得十分出色，尤其是經他管理的漕運，達到了漢朝開國以來最好的狀態。這一切，漢武帝看在眼里，記在心上，覺得卜式既忠厚又有才干，應該重用，就封他為齊王的太傅，沒多久又提升他為齊國的丞相。

兩年后，南越起兵造反，西羌也乘機擾亂邊疆，形勢相當緊張。卜式上書，請求與兒子一起，率領臨淄（今山東省淄博市東北）的弓箭手和博昌（今山東省博興縣東南）的船工上前線參戰。漢武帝下詔表彰，賜他關內侯爵位，并布告天下，希望有人響應。可是全國上百名列侯沒有一人主動資助國家，漢武帝十分生氣。到了列侯們助祭宗廟時，漢武帝派人檢測他們上繳的“酎金”（漢朝時，諸侯于宗廟祭祀時隨同酎酒所獻的黃金），發現不是分量不足，就是成色不好。漢武帝更為生氣，一下子免去了百余人的爵位，也更感卜式的可貴，遂提升他為御史大夫。

責編/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