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詩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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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2020年,這一年,陳年Flag依然如影隨形,嶄新挑戰亦將相繼出現。21世紀跨入第二個10年之際,“焦慮”打下屬于這個新舊交疊節點的時代烙印。人們深陷于此,卻也樂此不疲。它并非純粹內耗,也是強效燃動力。“焦慮”是碎片化時代里個體生活的集中呈現,讓我們將其拆解、一陳列,探尋到底是什么共建了時代情緒?#微博、#朋友圈、#抖音、#ins,社交網絡上每一個熱門話題都是集體共情的舞臺,人們置身其中展示不同生活切片并獲贈不同標簽一即使標簽們往往互斥:一邊內心焦躁,一邊和悅禮貌,一邊“我禿了心態崩了不干了”,一邊待人誠懇工作高效。是你,是你的同事、同學、朋友,也是那些街頭巨幅廣告中的明星們。如何凝練地陳列13個時代切面,我們邀請了一位長居熱搜榜的年輕音樂人來共同完成。粉絲也好媒體也好、品牌也好、質疑者也好,無數人對他進行定義與注解,無數人對他進行情感投射與消費。在技術與審美的新舊交疊之際,他成為多種因素多種情緒混雜而成的文化符號,滲透進人們的日常。這種命運,連他本人都不曾預料到,或者說也沒有誰能預料得到。他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獨屬這個時代的果實。以這一年將滿22歲的蔡徐坤為個體樣本,在#13個hashtag中編織出2020年的時代生態,這也是我們所處的時代。他是孕育他的時代的果實、塑造他的生態的注腳,他也是獨一無二的生命,正為這個時代不斷寫下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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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FLAG:正如農耕文明時代,人們應季種下種子。Flag作為21世紀20年代的一類時節性產物,可循環播種,可破可立。在新一年開春的數據大地上,人們將再次上演生機勃勃的周期性許愿活動。
聽到提問后,一旁的蔡徐坤經紀人插過話,“統統拒絕。
提問是“取消演唱會時團隊的反應如何”。三四個月前,蔡徐坤決定不在今年開演唱會了,團隊反應是“都蒙了”。
“就說‘不行,今年一定要辦。”蔡徐坤又解釋了一遍:“我覺得今年真的來不及,真的來不及。因為歌真的發不完,這個是最重要的。再一個就是我還要彩排、還要排練啊,這個時間絕對來不及。”
目前蔡徐坤已經發布了13首原創,加上手上還在打磨的未完成品,一共有20多首原創歌。他理想狀態的演唱會是歌迷們能熟悉那些他要演唱的歌曲。顯然,2019年無法實現他理想中的演唱會。
演唱會延期了。“我要做是因為它是我的夢想,我要把它做好我才做,而不是我匆匆忙忙為了做而去做。”蔡徐坤說。
“我在重大的決定上是果斷的。”蔡徐坤說:“我在小的事情上,比方說選服裝或選哪個封面啦,這些事情上還是有些小糾結的。”
大事包括15歲時只身從深圳去美國小城讀高中,也包括21歲在當紅之際去英國進修,將LIVE SHOW定為首次海外個人公演形式也算大事之一。“LIVE HOUSE傾向于把現場所有的氣氛點燃,就是帶動大家。”他擔任了他一直想嘗試的DJ角色,用混音臺和打碟機把音樂剪輯得天衣無縫。作為牽動全場氣氛的控場DJ,蔡徐坤看起來完成得還不賴。在2019年5月起開始的北美和英國多城的蔡徐坤LIVE SHOW中,表演者和聽眾都很盡興。
而現場照片一傳回國內,不少人評論,蔡徐坤“糊”了,跑國外打碟去了。
那些話被蔡徐坤以他一貫風格略過。“選LIVEHOUSE演出是因為跟粉絲的距離是很近的,在舞臺上表演,你可以看到臺下每個人的臉和表情,他們給你的反饋是很直接的。”
“我們說:可以,但沒必要,因為我沒有蔡徐坤發量。”
當代年輕人未脫貧先脫發的現狀,指某天突然找不到自己的發際線,從此步入保衛發際線的行列,卻一直焦慮一直禿。
LIVEHOUSE里的觀眾大多是熟悉蔡徐坤的海外粉絲,與他在國內常登上的大型舞臺的受眾不一樣。對表演者而言,不同的舞臺與聽眾也會導致表演方式的不同。他說:“也有一些非常非常大的舞臺,你不可能說把所有人的氣氛都調動起來,這個時候你是要進入到一個非常忘我、自我的一個狀態,這樣就能夠讓大家感受到你的音樂。”
能完美融合這兩種舞臺特質的似乎就是演唱會了。“2020年,一定得把演唱會開了。”蔡徐坤說:“絕對不打臉。”
#我禿了:無論當代年輕人怎么試圖以數據呈現禿頭風險的年齡下移,他們依然是處于生命力頂峰的驕子。對他們而言,“禿”大多時候是一種通感,即大腦神經緊繃一齊發作時揪住頭皮的“禿”感“我禿了”,“心態崩了”的一種委婉表述。
蔡徐坤:現在的我還算是個情緒自控能力比較強的人。那些事情讓我變得更堅強了,與其沉浸在情緒中不如一直向前走,在寫《重生》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了,重獲新生的階段。在背后攻擊你的人往往是在自己身后的人,但我的目標是在前方而不是身后。而且人的時間精力都是非常有限的,我希望把有限的時間放在走向前方的路。當然偶爾出現的情緒還是會跟家人排解,或者就讓它自己消化了,然后調整好自己繼續往前走。
好像很久沒有出現“心態崩了”的情況了,就算事情可能沒有達到預期,可能也會第一時間調整心態,與其花時間感嘆“心態崩了”,不如多總結原因,下一次會更好。
#The Sorrow of the Young:無論是青春痘,還是少年時期的憂傷,都是特殊生命階段的產物。對這個階段的人們來說,是真實的煩惱。而對其他年齡的人們來說,是一生都無法再度經歷的奢侈時光。
15歲時,蔡徐坤從深圳到了洛杉磯旁一個只有十多萬常住人口的小城Simi Valley讀高中。他記憶中這座城市非常安靜,房子在漂亮的街道上,路邊有綠地高爾夫球場,路幾乎沒有什么人走。
學校是加州一所基督教高中,當年的蔡徐坤是個燙著小卷發的滑板少年,穿特別休閑的運動服,在校隊和隊友們一起打籃球,喜歡滑滑板和游泳,但也特別安靜。
蔡徐坤住在當地寄宿家庭,房東太太是他接觸最多的家庭成員。“因為我打校隊嘛,打籃球,她會去看我比賽啊,她會跟我聊天,幫我做早餐,雖然說我覺得她做的都不好吃。”他笑起來。
下午三四點,學校就放學了,也沒什么作業,同學們的課余生活很豐富,放了學大家一起去打球。再回想這段時光,蔡徐坤說,進入全新環境時不要把自己當作異鄉之客,應該把自己的內心向所有人真正地打開。
在國外讀書的一年中,蔡徐坤只在寒假的時候回了一次家。想家想得不行時怎么辦?忍著。
“你要耐得住那一份寂寞吧,我覺得每一個獨處經歷都是讓人變得更強大的經歷,那一段時間完全是屬于我自己獨處,因為寄宿家庭畢竟不是你自己的親人。”幾年后回想那年在美國獨自生活的經歷時,他重復了三遍“非常重要”。
原本打算讀完高中后,去音樂學院學音樂,17歲的蔡徐坤忽然收到了一一個國內節目的通知。“回國是因為我要去韓國訓練學音樂了。因為我本來也是打算高中讀完后繼續去音樂學院學音樂,既然有這樣一個節目能夠學習音樂,那我就先去了,去了以后,就沒有再停下來過。”
#夢:人類常年被貓精神奴役而產生的“貓”性,每至夜深,雙眼格外有神,大腦愈發活躍,時間莫名寶貴。說不上為什么,就是舍不得睡。友情提示,睡眠才是夢想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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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痘是當代許多年輕人難以解決的煩惱,熬夜和心理壓力給它們不斷萌生的理由。但另一方面,對這些年輕人而言,擠痘不失為一種排遣焦慮的解壓方式。
當代年輕人一大未解之謎:也不知道為什么不睡覺,就是想再等等,仿佛熬夜能讓快樂無限延長。
“讓我比較心安的東西?睡覺。”
蔡徐坤:做過的夢,當我夢醒的時候就會忘記。但是我曾經寫過一首歌叫《夢》,我覺得好玩的夢就是這樣,從來不會發生,但是好像卻很真實。我覺得這就是屬于我與我的IKUN們的一段浪漫而有趣的夢吧。
讓我比較心安的東西?睡覺都心安。就像我在微博上寫過一句話,我說寫歌和唱歌就像你睡覺要穿最舒服的衣服,它不一定要多貴,它不一定要多華麗,但是你自己舒服就好,對,這也是我自己的一個態度吧。
(長途飛行)一般都睡覺啊,能一覺睡到底最好,我還是會看一部飛機上的電影。每次在飛機上看電影還是挺有感觸的,因為你其實人在高空,在去往某個地方的這樣一個過程中,那個心態會是非常的....怎么說?不一樣,很神奇的一種感覺。
#假佛系:周一綜合癥、周二認命癥、周三絕望癥、周四倦怠癥、周五振奮癥、周六犯宅、周日犯懶……年輕人在一周內變著花樣地表達自己有多怠倦多不滿,而傾訴即消解,每周依然工作達標、生活精彩。下個周一,一切再來。
蔡徐坤:當然還是會焦慮,會很有壓力。不想讓支持你的人失望,也不想讓自己失望。其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怎么樣才能不讓自己失望,但是太追求完美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會讓自己失望,所以好像沒有辦法不讓自己失望。我想要做到最好。沒有辦法調節,喜歡追求完美可能是一種天性。我其實是很簡單的一個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很堅持,就一根筋地在堅持自己喜歡的事情,很多其他的東西就都不管。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脊柱側彎:當代年輕人職業病的代表作之一,病因包括長期伏案缺乏運動等。而人們的工傷遠不止這些,還包括肩周炎、黑眼圈和見到老板名字及Word、Excel等Ofice軟件時的PTSD……
蔡徐坤:如果不是藝人,我最想做的事情應該是狂吃十個冰淇淋。我的最理想體重呀……其實我是不希望自己太瘦的,但是一吃就會胖,我是覺得130斤是比較ok的一個體重。平時胖是先胖臉,瘦臉的最大技巧就是別吃。
就很累啊,超累,扛不住,還是硬扛。寫歌到發歌的時間我一般不會拖太久,因為我要發的歌太多了。因為演唱會需要大量的歌嘛,所以要發大量的歌。一首歌我的參與度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幾乎就是所有的東西,但當然你說,也會去吸收許多攝影師和導演的想法,但一般自己的音樂的最終定奪都是我。
#微笑:一種職場美德,指極強的情緒控制能力,避免給他人造成麻煩。一般出現在同事分零食五分鐘還沒到我老板提出奇異的工作要求等場合。哪怕胸中刀槍棍棒正一片血戰,心中一潭死水也無妨,總之,請保持微笑。
當小貓出現時,現場焦點一下子改變了。模特、場務、編輯忍不住望向它,臉上都浮現出一種呵護討好的神情。這天的主角蔡徐坤也神色柔和起來,在全場注視下,這只雪白的布偶貓被傳到他手上來完成一場拍攝。
而貓很抗拒,此前三個小時沒怎么開過口的蔡徐坤抱貓后忽然開始喃喃自語:它不喜歡待在我身邊,我要抱不住了,它要跑了,要跑了……在貓第二次掙開懷抱之前,他脫口而出“快抓(拍)!”
“不喜歡我。”放下貓的蔡徐坤聲音有些失落,“太難了。”
正如社交網絡上的呈現,能被所有人喜歡的只有小貓。19歲時的蔡徐坤因《偶像練習生》走紅,后來的同類練習生選秀中再也沒人打破他創下的4764萬票的紀錄。選秀結束后,他沒接著參加綜藝或去演戲,自己組了工作室,一門心思寫歌。選秀結束至今他發布了13首原創歌曲,音樂風格在一年多內有了巨大轉變。封面拍攝的前一天,他搖滾曲風的原創新歌《重生》正式發布,詞鑄成一顆顆子彈,在曲里上膛。
“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我每天就這樣重蹈覆轍地面對一些事情。也不能說危機感……更準確地說是—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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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綜合征、周二認命癥、周三絕望癥、周四倦怠癥、周五振奮癥、周六犯宅、周日犯懶,沒有點“病”的年輕人,還真的不夠健康。
另一方面,他總是因為些其他事被關注——被粉絲被反感者推至微博熱搜,兩方激戰無數。“我希望大家能更多看到我的音樂。”他總是微笑:“如果能有機會的話,讓大家多多地了解我。”
時代已經變了。魚子醬文化副總裁、《偶像練習生》總導演陳剛說,一首歌就能征服所有人的選秀時代已經過去了,觀眾們需要的不再是藝能出眾的草根偶像,而是一個立體全方位的優秀偶像的形象。在他看來,蔡徐坤是完全適應這個時代的偶像。
新生代網民,微信朋友圈設為三天可見,卻期待明星在聚光燈下完全坦誠。社交網絡的高度交互性,讓人們慣于臧否明星們的作品言行人設生活及一切。而對于嘲諷,明星們似乎只有順勢自黑才算是智慧做法。但漩渦中的蔡徐坤習慣保持沉默,沒有發泄和自黑,每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時他都保持著帶有些許距離感的禮貌性微笑,哪怕稍有脫韁,他也有種拉回安全范圍的慣性。
“莫名其妙。”蔡徐坤在不同的采訪中都表達了對那些針對他的網絡風波的同樣一種困惑。
為什么總是他?除了那些作為導火線的小事,后來順勢蒸騰的戰勢或許只有社會學家才能解釋清楚。無論是去年虎撲惡搞他打籃球的視頻,還是今年夏天周杰倫蔡徐坤的超話大戰,都是這個技術與審美的新舊交疊之際蓄壓已久的矛盾:不同時代審美觀之間的沖撞,新生偶像相對于歌手、演員的正當性,互聯網社群對人群的聚攏與切割……總之,這個節點,他撞上了。
“Backoff魚龍混雜,太多溫室的花朵“哪有感同身受的道理,太多臟水潑滿身”“太多的fake friends,歧視鏈嚴重的圈子”“不愿做任人擺布的棋子”——去年8月發行的首張EP《1》里蔡徐坤表達出對外界侵襲的掙扎和迷茫,今年7月發行的《YOUNG》里的蔡徐坤憋著一口要和外部世界對抗的氣,對一位高產的原創歌手來說,歌詞如同階段性的日記一般展示著他對外界更真實的想法。
“其實沒有在和外界對抗,我也不想和外界對抗。”蔡徐坤在采訪中更正著提問中“對抗”這個詞,“我一般會用比較強烈的手法來寫。”
那些蔡徐坤早年的痕跡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過程中慢慢消失。13歲的蔡徐坤在詩朗誦被評委打斷時一臉蒙,17歲的蔡徐坤在選秀里也一臉倔強地說“這一次我們想要拿第一名”。攝像機前他也因不甘哭過。當他19歲再出現在偶練時,經歷了一整年低谷的蔡徐坤顯得成熟而周全,比起其他訓練生,他沒有經紀團隊來幫他處理其他事務,選衣服、談合作,都得自己上手。
整個比賽中他唯一次“失態”是在總決賽現場,坰出道席的那條長路兩旁的所有人都盯著他。宣布最終結果前有長長的廣告時間,等待中,臺上蔡徐坤的標志性笑容消失了,嘴巴越抿越緊,忽然臺下有人嚎了一嗓子“坤坤不哭!”,19歲的他嘴一癟,“嘩”地眼淚猛掉下來。全民制作人張藝興找臺下觀眾借來紙巾,給他遞了過去。嘩啦嘩啦,他一直哭了下去,怎么也止不住。
“戴不戴(耳返)都聽得到的,其實還是很大聲的。”一年半后,他再講起那次舞臺上的流淚,“我沒想到我會哭你知道嗎?因為我想我絕對不會哭的,但自己就是沒Ging住。”
“它們交雜在一起。你會想起太多太多事情。就在那一刻,你沒有辦法控制。”他微笑:“你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你自己。”
時長幾小時的高效平面拍攝后是視頻采訪,鏡頭里的蔡徐坤和其他拍攝人員保持著一樣職業化的工作態度,依然保持著幾年如一日的微笑。“其實外面對你有種種的輿論。嗯……”提問者卡了殼,似乎對面前這個敬業和氣的年輕,人有些難問出口:“……認識你的人可能不會這樣認為,這畢竟是大眾輿論,哪一些你會care,哪一些你不會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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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累啊,超累,扛不住,還是硬扛。”
一種代年輕人中常見的職業病,長期伏案、缺乏運動是其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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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下的性格跟舞臺上的性格不太一樣,私下可能會比較安靜一點。到舞臺上就變了一個人。”
職場假笑體現了當代年輕人的專業和禮貌,即便胸中是刀槍棍棒一片混戰,內心或已是一潭死水。
提問者身后,經紀人慌亂中朝蔡徐坤抬起手臂又放下,幾次猶疑中最后高高舉起右手掌,向他示意可以暫停。
2l歲的蔡徐坤略過了那只手,“其實都care。”他笑容里多了些無奈和自嘲:“應該沒有人會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吧。”
#靈感細菌失調:一百字朋友圈文案也需要編輯半小時以上,社交網絡上各個賬號都是大型創作環境。一個顏文字的猶疑,一個字詞的斟酌,動輒影響到20個最終點贊量。如何保持高效的生活創作力?錘煉出真知。
蔡徐坤:也不是說都在掌控中吧,有時候也會遇到一些難題,比如說你現在覺得混音的版本和做出來的版本好像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樣,也會想辦法去調整。像我一首還沒有錄的歌就是因為我一直在改,就因為我覺得不太好,所以詞要反復地改。
我一直對自己的音樂還挺有想法的,但是也很糾結,有時候會糾結在什么階段做什么樣的歌。對我來說,做音樂是很分階段的。一方面是前期我比較保守,我有在試探,第二方面是我自己也在不斷學習,我也在不斷接觸新的制作啊元素啊,每一次都會有新的收獲,都會放到歌曲里面。另外一方面也是不能一下給太猛了,循序漸進地給大家東西,如果一上來就太強烈的話,大家也會適應不了。
#網:信息科技總給新千禧們“擁有智能手機就擁有全世界”的錯覺,人們沉溺于二維的美麗新世界,擁抱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信息,卻身處被三維生活拋卻的危險。
蔡徐坤:我不會有特別固定的時間去看微博,有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寫歌的時候一天都不看一次,有時候一天會看幾次,比如去看一些新聞,搜一些舞蹈視頻,或者我最近會經常看我的ikun們做的一些產出,比如一些小漫畫和混剪視頻。
微信消息最多的時候,100多條應該有吧,比如有時差的時候,跟團隊討論工作,幾乎都是靠留言來溝通的。會開免打擾,大多數也是因為時差,因為有時候群聊會頻繁地讓手機響,手機也蠻累的。
#社交恐懼:往往在人類從二維交流升至三維交流時發生,是一種所有年輕人都自稱得了、不得即不合群的線下綜合征。電子屏幕是他們的安全來源,線上動如脫兔,線下安靜如雞。然而被店員當面要求手機掃碼點餐的時代里,不可過分苛責患者。
蔡徐坤:我私下的性格跟舞臺上的性格不太一樣,私下可能會比較安靜一點,到舞臺上就變了一個人。實我并不是一個特別愛出門的人,但是我很享受在旅行的過程中能夠吸收到靈感,吸收到當地的人文精神和文化。
但其實你不管是否一個人旅行,還是一個人待著,有時候都會孤獨。怎么說,就有時候會特別能夠跟孤獨相處,有時候又特別不能跟孤獨相處,要看當下的心情吧,有時候可能也特別需要身邊有陪伴有支持這樣。
我的集體生活,最多的概念還是停留在國內讀初中的時候,當時在學校也挺好玩兒,一幫男生一塊打籃球。你在國外的孤獨跟國內的孤獨是不一樣的,怎么去形容呢。(在國外)你要接受文化上、思想上的差異,但是國.內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對。
#倔強性單身:當代年輕人的一種單身狀態:嘴上說著要戀愛,身體卻誠實地選擇單身,是“談戀愛不如養貓”理論的堅決擁護者;嘴上說要共創佳績,自己卻默默扛下工作流程,自虐又踏實地施展自己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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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說都在掌控中吧,有時候也會遇到—些難題。像我—首還沒有錄的歌就是因為我一直在改,就因為我覺得不太好,所以詞要反復地改。”
當代年輕人鼓勵自己的一種方式,就跟“我自閉了”一樣,說出來的瞬間仿佛就能想開。
當代年輕人接受海量信息,大多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他們接受的不是新信息,是一個個重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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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年輕人鼓勵自己的一種方式,就跟“我自閉了”一樣,說出來的瞬間仿佛就能想開。
“哪里不一樣?你說的音源嗎?”得到肯定答案后,蔡徐坤有些得意:“故意的。”
也許要留心才能發現,11月15日在各大音樂平臺上線的新歌《重生》,和蔡徐坤之前在微博發布的舞臺演繹的版本有所不同。而兩個音源都是他自己制作的。上線到音樂平臺的這個版本,他將人聲跟樂器處理得更加融合。“讓大家在聽的時候更舒緩一點。跟現場也要區別開來,這樣大家在感受現場的時候才會有沖擊力。”
《重生》是他在幾個月前與百大DJ KSHMR見面時聊出來的合作靈感,從詞、曲歌曲后期到新歌MV的概念片,他都參與了制作。工作人員透露,連最后送至音樂平臺的音源都是蔡徐坤自己發送的。
“一首歌我的參與度保持在百分之九十。”蔡徐坤說完又加上:“以上。”然后自己憋不住笑:“幾乎就是所有的東西,我也會去吸收許多攝影師和導演的想法,但一般自己音樂的最終定奪都是我。”
“坤坤他自己有突破一些固有形象、實現自我音樂的那種迫切。”《偶像練習生》總導演陳剛在節目中就有這樣的感受。
這種事必躬親的創作態度也與蔡徐坤的早年演藝經歷有關。在他早期參加養成類真人秀階段,十六七歲的蔡徐坤在韓國娛樂工業生產線上學習了許多專業的音樂與舞臺知識。但之后他卻被迫進入了沉寂期,他發行的第一首原創《I wanna get love》就是在那段難熬的日子里寫的。
從參加偶練開始,蔡徐坤就是自帶原創歌曲出場的個人練習生。選秀一結束,他便組建了個人工作室,從此,從音樂到代言及工作通告的選擇,全由他自己做決定。
#偶像包袱:經常被誤解為一種職業病。
時代已經變了,只靠作品追星的年代已經過去,越來越垂直化的新媒體時代里,人們根據藝人們所有露出文本追星:可以是藝人作品,可以是言談,可以是發型愛好……總之一切皆為介質,而其中藝人團隊及公司所能控制的成分越來越有限,媒介革新更改了受眾在藝人形象中的參與程度。而在粉絲喜好、公司偏向、市場青睞的角力中,年輕偶像們也在嘗試把握住那個正在形成和摸索中的“自我”。
“復刻給觀眾的感情成為我們很重要的一個手段和介質,或者說是長線品牌的一個方向。”陳剛表示,現在的偶像養成,已經不再單純是選手們的能力養成。對眼下最受歡迎的養成類真人秀而言,用戶黏度至關重要。
前選秀時代走來的陳剛看來,現在的偶像與粉絲的關系發生了變化。“也不是開玩笑,我們也討論過明星和粉絲的關系在不斷變化,就好比男女生在一起。首先可能出于對外在形象的好感,會想進一步了解。接觸兩三個月之后,慢慢深入到內心世界、價值觀、人生觀,看能不能走到一起?然后再慢慢更深入,有了情感的聯系。”
“突然很想說謝謝你們愿意做我的動力,讓我始終能看得到那束光。”2019年9月8日,蔡徐坤在發完音樂現場的微博后評論道。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直白抒情的時候。而在發這條微博一個月前發布的原創歌曲《蒙著眼》里,這首有些叫囂意味的歌有一句寫道:早習慣過無人問津一旁的冷眼,只要剩最后一束光就不惜一切。
“因為我不太知道和陌生人的情感連接,對你來說,粉絲是一個整體形象嗎?還是說他們都是具象的一個一個的個體呢?”
“是非常非常具象,是每天都時刻發生在你的生活里的。”蔡徐坤的眼神突然亮起,不停地說了下去:“因為沒有支持你的歌迷,也沒有你,沒有你的舞臺,沒有你的一切。他們的所有支持和他們給你的感情,是你每天都在接收的,把它轉化為你自己應該要去努自己應該要去付出的一種動力,是每天都會感受到的東西。”
相比于面對面社交,當代年輕人更喜歡當彼此的網友,屏幕是安全感的來源,他們線上動如脫兔,線下安靜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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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并不是一個特別愛出門的人,但是我很享受在旅行過程中能夠吸收到靈感,吸收到當地的人文精神和文化。”
當代年輕人的一種單身狀態:嘴上雖然說著要戀愛,身體卻誠實地選擇單身,是“談戀愛不如養貓”理論的堅決擁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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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T WAIT WAIT”
“這個市場里面也有所謂的人設崩塌,也有瞬間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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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為“別人眼中的自己”負重前行,一旦放下心魔,會發現有些“裝”大可不必。
他說,《重生》發布后,他在很用心看粉絲們對歌詞的分析,而那些對歌詞的新注解也影響著他自己。
“那你會覺得你跟他們之間的距離有點兒遠嗎?”
“我其實會覺得,希望能夠在……這到底要怎么來形容呢?”他咂嘴,沉默了幾秒。“我其實是希望跟他們能夠很近,但又很難你知道嗎?”“不知道怎么來形容,這個很難來形容……”
這是他唯一遲疑沒能給出答案的回答。
#新人設打卡:信息時代孕育的年輕人熱衷于全方位窒息式地呈現自我心路歷程,具體體現在一個一個人生認知階段的感悟打卡。
游戲現在到了新的階段。與導演Davi Russo“很敞開心扉地聊”之后,蔡徐坤收獲了令他欣喜的評價,對方評價其經歷與事業上所有決定“Like a long game"。“到了一個需要讓大家感受到我更強烈的個人風格的階段。”蔡徐坤承認自己一開始比較保守,接下來他的個人品位試探般地在一首首原創曲目中冒頭。
曾經在韓國造星產業線待過的蔡徐坤對于流水線的工業化生產有些警惕,從音樂到舞臺呈現甚至傳母帶給音樂平臺,他都要事無巨細全做完。“我是會怕它不像我的東西。”他說。
再怎么做自己,有些標簽他依然無法回避,有的與個人經歷有關,有的與外界偏見有關。起碼,現在的蔡徐坤有些想明白了,流量藝人的“這個評價不代表他喜不喜歡,只是對我的一種評價。”“我覺得自己身上會有各種各樣的title、各種各樣的標簽,不能說這種標簽就是我,或者不是我,但它確實是我的標簽。”
比起在偶練大廠被沒收手機、只需埋頭努力地練習,出廠后的明星生活對蔡徐坤來說更具有挑戰,更精彩更刺激,也更多磨練。他承認,2018年8月發行的首張EP《1》的《pullup》記錄了自己對紛涌關注的掙扎和猶疑,也無法否認在2019年7月的《YOUNG》里自己與外界紛擾的叫囂。
在最新發布的搖滾曲風的《重生》里,2l歲的蔡徐坤看起來不想和那些外界紛紛擾擾糾纏了,他在歌詞里堅定表態:注定毀滅后重塑一個新的我,當一針一線縫合了傷痕,將要斬斷了所有的謎底。
而歌里有掩不住的不安:當儀式結束散場后,又重蹈覆轍,眾說紛紜的規律,隨日子朝來暮去,這洶洶涌動的人群,對此漠不關心。
“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我每天就這樣重蹈覆轍地面對一些事情。也不能說危機感……更準確地來說是一種心情。”他表示,依然希望這一首歌能夠帶給人新生的感覺。
蔡徐坤依然摸索著與生活新階段的相處之道,要更專注在熱愛的事情,也趁早要放棄“沒辦法讓所有人都覺得你的作品是厲害的”。總之目前生活滿不滿意都得過他21歲:“就是,我覺得其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當代年輕人一邊擁有多重人設,一邊又不愿意被隨便定義,以至于經常發出“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干什么”的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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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大家能更多看到我的音樂。如果有機會的話,想讓大家多多地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