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小莉
(北京工商大學 北京 100048)
隨著經濟全球化和企業國際化進程的不斷深化,創新成為企業在全球市場上創造和維持競爭優勢的重要源泉。我國在面臨“滯脹”的背下提出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旨在以創新為驅動力提高社會生產力水平(劉偉,2016)。同時我國面臨發達國家貿易保護主義與發展中經濟體替代市場的雙重國際競爭壓力(陳愛貞,2016)迫使我國創新實現產業升級。我國企業為了能在激烈的競爭格局中占一席之地,在我國鼓勵企業“走出去”和“一帶一路”政策支持下紛紛以跨國并購作為他們的“跳板”戰略,從海外獲取能提升他們創新能力的先進技術知識(Luo & Tung,2007),實現海外業務擴張。
現有關于跨國并購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并購的經濟效果上,關注的核心問題是并購能否為企業創造價值。經濟效率視角的觀點認為并購帶來研發的規模經濟或范圍經濟,激勵企業增加創新投入。在針對跨國并購與創新的研究中,Bertrand(2009)的研究顯示,跨國并購對創新的促進作用大于抑制作用,總體上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為正。與此一致,Stiebale(2013)對德國企業的實證研究表明跨國并購后企業的研發支出水平有顯著提升。然而,上述研究大多是基于發達國家企業,對新興市場企業跨國并購與創新績效的研究尚未充分展開,對我國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跨國并購研究更是鮮少,一些學者以我國企業跨國并購研究發現跨國并購大多失敗,也有一些學者研究發現跨國并購促進了企業財務績效。但這些研究多是基于企業的財務指標衡量并購的成功與否,而我國企業“走出去”的目標可能是多元化的,短期的“失敗”可能是企業為了“走出去”交的“學費”,所以僅以財務指標衡量有失偏頗。
“一帶一路”是一個開放的體系,目前沿線多是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市場制度大多比較落后,與我國企業在發達國家尋求技術創新實現彎道超車的動機可能會有所不同,而且我國國企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并購相比發達國家較多,國企本身具有的“政治身份”就會在東道國被“另眼相看”,那么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我國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跨國并購的創新績效如何?周晶晶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證據研究發現一帶一路的產業并購顯著提升了企業的研發水平,呂雨桐將跨國并購總體與“一帶一路”比較發現我國企業的跨國并購行為在總體和“一帶一路”國家間均顯著促進企業技術創新。但已有研究多研究并購動機、影響因素,企業并購的價值績效等,普遍忽視了跨國并購本身在規模、控股程度等方面的異質性,難以準確揭示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機制。加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與我國地理文化距離較近,社會體制較為相似,因此我國的社會資源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跨國并購與創新之間作用不容忽視。
目前對于企業跨國并購的研究則主要集中于發達國家跨國企業,很少將研究目光投注到新興經濟體跨國企業。然而,目前正在快速崛起的新興經濟體跨國企業正成為當今全球競爭格局最重大的變化,尤其是我國作為最大的新興經濟體。事實上,正是跨國并購為這些原本處于“技術跟隨者”和“市場后入者”的新興經濟體跨國企業提供了契機。現有針對新興經濟體跨國并購的相關研究發現,新興經濟體跨國企業與傳統發達國家成熟跨國企業有著本質區別。新興經濟體國家跨國企業往往采取模仿和追趕戰略,通過跨國并購從海外獲取能迅速提升它們創新能力的先進技術和知識,幫助它們實現從“落后跟隨者”到“快速跟進者”甚至向“行業挑戰者”地位轉變的重要“跳板”(Luo & Tung,2007)。基于這種技術追趕的戰略意圖,新興經濟體跨國公司海外并購的子公司所承擔的功能便是向技術相對落后的主并方逆向轉移先進技術知識,提升主并方的創新績效。(李梅,余天驕,2016)。具體而言,跨國并購對我國主并方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幾點:
首先,跨國并購企業能夠在國際市場獲取更豐富的和異質性的創新資源。這些資源在國內往往是難以獲得的,跨國企業通過在更廣范圍內搜尋和利用這些差異化的創新資源增強其創新能力或降低創新成本而提升創新績效。一是企業進入國際市場可以獲得更多的創新所需信息。企業通過跨國并購可以更好的跟蹤和快速掌握技術知識的最新動態和信息,更大范圍的創新信息搜索為企業創新提供了基礎。二是跨國并購是為了獲得東道國目標企業專有性資產或技術,交易雙方的技術與資產互補性越高,并購交易的成功率也越高,且在并購后為阻礙競爭對手的趕超會進一步增加企業 RD投入(Nocke and Yeaple,2007)。同時跨國并購將給企業帶來創新層面的規模效應和協同效應,并降低創新溢出效應給企業帶來的負外部性(Ornaghi,2009)。三是跨國企業加強與子公司及海外消費者、供應商之間的溝通交流來獲取知識,建立合作網絡,實現信息資源共享,促進創新(冼國明,2018)。
另外,我國企業跨國并購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學習。跨國并購相比國內并購學習機會和知識更多,知識積累,促進創新。同時,由于我國缺乏所有權優勢,管理經驗等隱形的技能難以直接獲取,可在海外并購中通過與顧客、供應商和研發伙伴的學習、交流和分享合作,將原本通過市場交易很難進行轉移的隱性知識有效轉移,提高學習效率,提升學習能力。
當然,跨國并購除給我國跨國企業帶來上述優勢促進企業創新外,也存在一些不利于創新的因素,如羊群效應、壟斷效應、檸檬市場(陳愛貞,2016)、管理者過度自信(陳建勛,2017)等。但綜合來看,現階段企業跨國并購帶來的收益應該遠大于跨國的國際化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