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無船承運人提單是否具有物權憑證的性質

王永波

(上海海事大學法學院 上海 201306)

一、無船承運人的定義

對于無船承運人的定義，國際上存在的細微的差別，但主體基本上相同。我國的法律對于無船承運人的定義并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是對于無船承運業務有明確的規定，這使得我們能夠從無船承運業務的定義中間接推導出無船承運人的定義。根據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際海運條例》第七條的規定“無船承運業務，是指無船承運業務經營者以承運人的身份接受托運人的貨載，簽發自己的提單或其他運輸單證，向托運人收取運輸費，通過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完成國際海上貨物運輸，承擔承運人責任的國際海上運輸經營活動。”從這一定義，我們可以看出定義中的無船承運業務經營者就是無船承運人，并且能夠從這一定義中推導出無船承運人的定義，無船承運人，是指能夠與托運人訂立海上貨物運輸合同，但是其本身并沒有船舶或者經營船舶，簽發自己的提單或者其他運輸單證，向托運人收取運費，承擔承運人責任，并且相對于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來說是托運人的人。

二、無船承運人提單的定義

對于提單的定義，我國《海商法》第七十一條規定“提單，是指用以證明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和貨物已經由承運人接收或者裝船，以及承運人保證據以交付貨物的單證。”實際上，無船承運人提單與海運提單在格式、內容、條款，簽發等這些方面存在很大的相似，都是基于統一運輸目的，并且兩套提單在這些方面都符合有關的國際公約和法律法規。因此，我們可以借鑒海商法對提單的定義，作出如下有關無船承運人提單的定義“無船承運人提單，是指用以證明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證明和貨物已經由無船承運人接收或者裝船，以及無船承運人交付貨物的單證。”

三、無船承運人提單的流轉過程

無船承運人提單流轉過程可以分為以下幾個步驟：1.無船承運人與托運人簽訂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由托運人按照約定把貨物交付給無船承運人，無船承運人簽發無船承運人提單給托運人。2.無船托運人與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簽訂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無船承運人將托運人交付的貨物再交付給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簽發海運提單。3.托運人憑無船承運人提單向出口地銀行結匯。4.出口地銀行將無船承運人提單交給進口地銀行。5.收貨人進口地銀行付款贖無船承運人提單。6.無船承運人將海運提單寄給無船承運人在目的港的代理。7.無船承運人在目的港的代理憑海運提單換取提貨單。8.收貨人憑無船承運人提單向無船承運人在目的港的代理換取提貨單。9.收貨人憑提貨單向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提貨。

四、無船承運人提單的性質

關于無船承運人提單具有與海運提單一樣有證明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和貨物收據的性質這一看法，理論界和實務界都對此沒有爭議。而對于無船承運人提單是否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我國學者們在此問題存在了分歧，主要存在兩種看法，看法如下：

一部分學者認為無船承運人提單具有物權憑證的性質。這類學者們認為提單能夠轉讓是其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的前提，而海運提單只在無船承運人和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內部流通，不發生外部流通，只起到了貨物的收據和運輸合同的證明，海運提單的物權效力被無船承運人提單給替代了，無船承運人提單起到了海運單的作用。在無船承運人提單持有人向無船承運人請求交付貨物時，無船承運人提單代表的是貨物所有權，無船承運人在見到無船承運人提單時，即負有交付貨物的義務。因此，無船承運人提單具有物權憑證的性質。

另一部分學者認為無船承運人提單不具有物權憑證的性質。根據國際商會《跟單信用證統一規則》(UCP)第500號出版物第30條規定：除非信用證另有授權，銀行僅接受運輸行UCP運輸行簽發的在表面上具有下列注明的運輸單據:(i)注明作為承運人或多式聯運經營人的運輸行的名稱,并由作為承運人或多式聯運經營人的運輸行簽字或以其他方式證實;(ii)注明承運人或多式聯運經營人的運輸行的名稱,并由作為承運人或多式聯運經營人的具名代理人或代表的運輸行簽字或以其他方式證實。從這一條規定中看出，銀行是有條件的接受無船承運人提單的。而UCP是承認海運提單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的。對于無船承運人提單是否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UCP是模糊的。根據民法具有的一物一權原則，一個物上只能有一個所有權，不能同時存在兩個所有權。在無船承運業務中，對于托運人的貨物，存在了兩套提單，如果無船承運人提單也具有物權憑證的性質，哪托運人的貨物上就存在了兩個所有權，這就違反了民法一物一權的原則。無船承運人提單更多的代表的是一種債權，即請求無船承運人向其交付貨物的權利，而不能憑此提單向國際船舶運輸經營者提貨，無船承運人提單只是一種具有債法性質的權利憑證。

本人關于無船承運人提單是否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的看法是比較贊同第2種看法的，即無船承運人提單不具有物權憑證的性質。無船承運人提單持有人只能向無船承運人請求交付貨物，而不能向國際船舶運輸經營人請求交付貨物，這使無船承運人提單持有人的貨物所有權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同時根據中國對外貿易經濟合作企業協會于2019年4月15日發布的《關于高度警惕境外無船承運人搞海運欺詐的通知》中有兩條這樣的內容：第一、船公司提單是提貨的物權憑證，只有第一時間掌握它，才能據以通過銀行托收到貨款。第二、貨代或無船承運人提單不是物權憑證，到船公司處提不到貨,也無把握能托收到貨款。如果僅持有貨代/無船承運人提單，境外貨代與買家有可能將FOB出口商架空并合謀搞無單放貨，造成貨被提走,提單無人贖，貨款收不到。從中國對外貿易經濟合作企業協會發布的內容來看，明確說明無船承運人提單不是物權憑證。可見，無船承運人僅有海運提單的貨物收據和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證明的性質，而無物權憑證的性質。

五、結束語

無船承運人提單的出現是無船承運人提單這一主體出現的必然結果，與海運提單相似，但與海運提單有不同的法律效力。對于無船承運人提單不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的明確，對一些問題的解決有著積極的意義，對于加強FOB條件下國際貿易買賣雙方中賣方的防范意識至關重要。我國應該加快制定無船承運人及無船承運人提單不具有物權憑證這一性質等有關問題的立法措施，或者直接在《海商法》的修改過程中把與無船承運人及無船承運人提單有關的問題納入到《海商法》的修訂過程中。通過這些措施，以更好的解決與無船承運人及無船承運人提單有關的問題，盡量減少海運欺詐和無單放貨這類問題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