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明
小時候,園子里成熟的瓜果,健康,漂亮。
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只能遠遠地望著——
咽口水。
母親的眼睛,白天黑夜都盯著我們發癢的小手。那把響刷子,和她的大嗓門,時時都在提醒我們,警告我們。
母親偶爾也摘幾個歪瓜裂棗,用衣襟,細心地揩干凈露水、蟲屎或粉塵,笑著喂我們肚子里的饞蟲。
趕集天,母親把瓜果拿去換了錢。然后,換回油鹽醬醋,換回我們喜歡的鉛筆本子,也有過冬的手套棉鞋……
不過,母親至今都不知道——
那時我們最喜愛的,是那些丑陋不堪的歪瓜裂棗?。?/p>
天越來越冷
進入冬季,天越來越冷。
我一直拔不出腿回家,暖暖父母的心。
人到中年,馬達常出些毛病。最近就到醫院做了一次檢修,半個多月,沒敢告訴他們。反正“工作忙”“有事”……是我一貫的借口。
其實,時間總可以擠的。
老家兩臺銹跡斑斑的拖拉機,隨時都有可能熄火?。?/p>
可是,除了幾句話的撫慰,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一棵蒼老的落葉樹
快過年了。
路邊,一棵蒼老的落葉樹,瑟瑟地向天空張開了大網。
風來了。他網啊網,可惜什么也沒網到,反被風擄走了最后幾片積蓄。
雪來了。他網啊網,終于網住了幾把。正好,照亮除夕,或者給年夜飯添一道色和味。
從早到晚,他不停地網啊網……裹著臘味的炊煙升起來了。嘰嘰喳喳的麻雀飛過來了。
一群快樂的麻雀,在他的網中跳上跳下,嘰嘰喳喳歡唱:“春天快來了,春天快來了……”
好像,他們就是老人家,那群回家過年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