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檢察：著力打造兩張新名片

本社記者 祁彪

疫情來襲，舉國奮戰，檢察機關也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2020年1月30日，浙江省義烏市人民檢察院及時依法對銷售偽劣口罩的邵某某、毛某某以涉嫌銷售偽劣產品罪作出批準逮捕的決定，獲得交口稱贊。檢察官的一句靈魂拷問：“你有沒有想過，這批口罩如果用在了一線醫護人員身上，會是怎么樣的后果？”更是廣受贊譽。

據悉，這起案件從公安機關接到舉報線索到檢察機關作出逮捕決定，總共用了僅僅不到五天的時間，這里面既有特殊時期從嚴從快的考量，但更多的是新時期浙江檢察工作轉型尤其是“捕訴一體”改革后辦案質效大幅提升的體現。

除此之外，作為檢察機關著重發力的一項重要職能，浙江檢察機關在公益訴訟領域也取得了亮眼的成績。

“捕訴一體”和“公益訴訟”已經成為展示浙江檢察機關形象的亮麗名片。

“捕訴一體”有新招

據了解，2019年4月，浙江省人民檢察院根據最高檢部署要求，結合內設機構改革進展，明確由浙江省檢察院第一檢察部負責全省“捕訴一體”辦案機制改革工作，穩步推進相關工作。

當年6月，浙江省檢察院下發《浙江省檢察機關刑事案件捕訴一體辦理工作規則（試行）》,從構建科學分案機制、優化審查模式、明確審查標準、強化訴訟監督四方面，規范辦案流程、確保案件質效。

根據上述文件，浙江各地檢察機關從人員配置方面，將分別具有批捕、起訴工作經驗人員交叉搭配，確保刑檢各部門皆配備有熟悉審查逮捕、審查起訴各項業務的人員，促進捕訴之間快速融合；同時采用“互搭”原則，即員額組人員組成中，原公訴員額搭原偵監助理，反之，原偵監員額搭公訴助理，形成業務互通、互學，整體上能夠快速適應原偵監、公訴業務內容。

>>左圖∶杭州市西湖區檢察院在辦理全國首例檢察機關向互聯網法院提起保護英烈名譽權民事公益訴訟案中，采用自行研發的“檢察區塊鏈設備”取證技術。

>>上圖∶2019年5月21日，嘉善縣檢察院與上海市青浦區檢察院、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檢察院簽訂青嘉吳檢察機關服務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備忘錄。 以上照片均由作者供圖

比如紹興嵊州市檢察院重新整合偵查監督部、公訴部人員，搭配構建“1+1+2”模式的員額檢察官辦案組，為員額檢察官配備1名檢察官助理及兩名書記員，既為青年干警快速成長提供了很好的平臺，也為快節奏的辦案模式提供了條件。

而在辦案組織方面，浙江各地檢察機關基本按照犯罪類型設置辦案組，如區分普通犯罪案件、重大刑事案件、經濟犯罪案件、職務犯罪案件等分別設置辦案組。

部分地區針對案件辦理時限、疑難復雜程度、辦案要求等實際組建臨時機動辦案組，如麗水市檢察院對人數較多、案情復雜的案件，組建臨時機動隊，及時調配人手，協助辦理，共同研討，確保案件質量。

部分地區探索類案專辦，突出辦案專業化，如嘉興海寧市檢察院設立認罪認罰辦案中心，實行專人集中批量辦理全院案件總數50%～70%的危險駕駛、交通肇事、故意傷害、盜竊四類非羈押及刑拘直訴案件。

金華東陽市檢察院結合案件特點設有危險駕駛案件辦案組、毒品案件辦案組、刑拘直訴案件辦案組、電信詐騙案件辦案組等等。

此外，浙江各地檢察機關按照上述文件，按部門職能采取以員額檢察官隨機輪案制為主、指定分案為輔的輪案原則，在堅持“捕訴一體”優先辦理的分案原則上，根據實際情況，適當手動分案，動態調整。

如溫州地區以捕訴同一為原則，對于同案犯、追捕追訴案件等由原案承辦檢察官辦理，對于不捕不訴復議復核的案件則排除原案承辦檢察官后隨機確定檢察官辦理。

寧波地區在“捕訴一體”初期，將多數簡單案件和少數疑難復雜案件分案于原偵監干警，后逐步調整至系統自動分案，平穩提升辦案人員的業務能力和心理素質，有效緩解角色轉換難題。

據悉，截至2019年9月，浙江省11個地市檢察機關均已結合內設機構改革完成“捕訴一體”辦案機制改革，其中臺州地區黃巖、溫嶺、玉環、三門四個基層檢察院自2018年6月1日開始在全省率先開展“捕訴一體”改革試點工作。

改革落地顯成效

工作做實做細，自然會出成效。

據了解，2019年全年，浙江省檢察機關審查逮捕案件49494件75895人，其中逮捕37626件55226人，不捕11868件20669人，不捕率27.23%；共審查起訴案件90084件135204人，其中起訴70678件110831人，不起訴19406件24777人，不訴率18.3%，實現了辦案效率和質量的雙提升，“偵訴協同”也得到了進一步加強。

>>圖1∶2019年8月1日，嘉善縣檢察院與上海市青浦區檢察院、蘇州市吳江區檢察院開展太浦河水源地保護區聯合巡航監督活動。

據介紹，“捕訴一體”后，檢察機關同質化的重復性工作減少，后續補偵工作也更具連續性，總體案件辦理期限較以前有所減少，二退三延情況大有改觀，辦案效率得到顯著提升。

而辦案效率提升的直觀體現，就是辦案時間有效縮短。據了解，浙江省絕大多數基層檢察機關在“捕訴一體”改革后，審查起訴期限均有不同程度的縮短。如金華市婺城區檢察院審查起訴平均用時從改革前的46.5天縮短至改革后的14.5天，辦案時間縮短近70%；嘉興平湖市檢察院審查起訴平均用時從改革前的27天縮短至改革后的14天，辦案時間縮短近50%。

而與此同時，退回補充偵查的比例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比如臺州市天臺縣檢察院于2019年4月底聯合縣公安局出臺《關于偵捕訴辦案規范化的實施辦法》，施行半年多來，一退同比減少47%，二退比同比減少73.5%，平均辦案周期環比縮短一個月。

在推行“捕訴一體”改革初期，曾有質疑認為這項改革在提高效率的同時，可能會影響檢察機關的辦案質量，而浙江檢察機關的實踐表明，這個擔憂是不存在的。

“捕訴一體”改革后，浙江檢察機關為防止案件質量出現大的波動，各地都強化了案件質量管控，案件質量總體向好。在“捕訴一體”機制下，逮捕審查向后延伸，起訴審查向前延伸，將檢察機關的證據意識以及不斷提高的證據標準，從偵查初期即持續傳遞給偵查機關，既倒逼偵查機關規范辦案，又使檢察機關主動“減少錯案入口”，提高捕訴質量。2019年，全省不捕率、不訴率分別達27.23%、18.3%，均比上年度進一步提高。

同時，基于“誰批捕、誰起訴”的辦案模式，員額檢察官從批準逮捕階段到有罪判決階段的司法責任進一步凸顯，倒逼辦案質效進一步提升。

針對檢察官權限擴大帶來的案件質量和廉政風險，部分地區建立案件質量評查機制，加強內部監督，如紹興市越城區檢察院制定出臺《刑事案件結案評查規則》，按照“起訴書每案必查，實體辦案每周按比例抽查”原則，由案管部門專門配備評查事務管理員和質量評查員各一名，分別負責評查的事務管理及具體審查工作。

規則施行以來，該院共即時評查起訴書1200余份，評查批捕、起訴案件500余件，評查發現瑕疵起訴書81份、案件質量隱患43個，提出整改意見建議65條，評查工作成效明顯。

而除了辦案效率和質量的雙提升，“捕訴一體”之后，浙江省各地檢察機關以公訴辦案要求引導偵查，強化了對公安機關的補證、固證引導以及對偵查的全程監督，對構建新型的檢警關系起到了推進作用。

首先是“捕訴一體”引導偵查取證的優勢初步體現。在審查逮捕階段，檢察機關按照審查起訴的證據要求，對案件定性、證據采集、偵查方向、取證重點等實行同步引導，切實把好案件事實關、證據關和程序關，為高效處理案件奠定證據基礎，減少因證據問題導致的不必要的退查。

此外對存疑不捕、補充偵查后續監督效應逐步加強。“捕訴一體”后，檢察官更易于掌握偵查機關在不同環節的取證情況，更有利于開展偵查監督。如寧波市北侖區檢察院建立“捕訴一體”下行案件監督機制，依托派駐公安機關檢察官辦公室，對存疑不捕、退回補充偵查的案件，尤其是一些重大、疑難、復雜或敏感案件，由承辦人及時向派駐檢察官辦公室報備，派駐檢察官可根據需要，主動介入引導補充偵查，督促公安機關及時全面地補強證據。

>>圖2∶2019年9月11日，全國首例由檢察機關向海事法院提起的海洋生物資源民事公益訴訟案件開庭審理。

>>圖3∶寧波北侖區檢察院建立“捕訴一體”下行案件監督機制。圖為該院檢察官就一起證據不足不捕案件，督促辦案民警補齊補強證據。 以上照片均由作者供圖

公益訴訟護公益

“捕訴一體”成效顯著，公益訴訟也開展得如火如荼。

“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制度正式施行以來，浙江省檢察機關認真貫徹落實中央、省委和最高人民檢察院的決策部署，全面履行公益訴訟檢察職能，促進依法行政，維護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助推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取得明顯成效。”浙江省檢察院副檢察長高杰說。

據介紹，整個2019年，浙江檢察機關共立案辦理公益訴訟案件9061件，通過訴前檢察建議督促行政機關依法履職8311件，向法院提起公益訴訟302件，立案數、訴前程序數、起訴數位居全國前列， 5件案件被最高檢評為典型案例。

“在開展公益訴訟過程中，我們始終踐行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檢察官是‘公共利益的代表’重要論述，全面履行公益訴訟檢察職能，在積極融入、服務和保障大局，聚焦重點領域維護公共利益，加強英烈保護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高杰說。

在積極融入、服務和保障大局方面，浙江檢察機關始終把公益訴訟工作放到黨委政府中心工作中謀劃推進，不斷提升服務保障大局的質效。

比如在助力打好污染防治、防范化解重大風險和精準脫貧三大攻堅戰過程中，杭州市檢察院在全市范圍集中開展揚塵污染整治公益訴訟專項行動，督促清運建筑垃圾14.7萬噸，有效防治環境污染；衢州市檢察院針對工礦企業擅自建設自用儲油、加油設施安全生產隱患，督促監管部門防范化解重大風險。衢州市柯城區檢察院督促追回低保資金并取消享受低保待遇資格24戶，服務保障精準脫貧。

在服務和保障長江經濟帶、長三角一體化和國家級海洋經濟發展等國家戰略方面，浙江檢察機關與滬蘇皖檢察機關出臺《環太湖流域生態環境保護檢察協作三年行動方案》，加強環境公益訴訟協作。舉辦長三角公益訴訟檢察論壇，推動成立由高校、律所和社會公益組織等參與的長三角檢察公益訴訟創新聯盟。嘉興、杭州、衢州等地相繼與周邊省份檢察機關建立青嘉吳、新安江、京杭大運河和錢江源等跨區域公益訴訟協作機制。桐鄉市檢察院辦理的某制衣公司污染環境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案，推動涉案企業投入800多萬元運行新環保設備，被最高檢評為第二批服務保障長江經濟帶發展典型案例。

“公益訴訟的核心就是維護公共利益，我們始終圍繞公益保護重點領域，從三方面發力加強公益訴訟辦案：一是加強生態環境和資源領域公益保護。在沿海和沿杭州灣7個市部署‘守護海洋’專項監督行動，督促整治入海口污染、灘涂違規養殖污染等突出問題。舟山市檢察院辦理了全國首例由檢察機關向海事法院提起的海洋生物資源民事公益訴訟案，653萬余元海洋生態修復補償金的訴請獲法院支持。二是加強食品藥品安全領域公益保護。組織全省開展‘保障千家萬戶舌尖上安全’食品安全專項行動，成效顯著。江山市檢察院督促整治保健品市場虛假宣傳等亂象，守護老年群體的‘錢袋子’，杭州市余杭區檢察院督促整治轄區內12家農貿市場食品安全隱患問題，守護人民群眾的‘菜籃子’。該兩起案件被最高檢評為‘保障千家萬戶舌尖上安全’專項監督活動典型案例。三是加強國有土地出讓和國有財產領域公益保護，促進法治政府建設。嘉興市秀洲區檢察院督促嘉興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追回國有土地出讓金1.83億余元。”高杰說。

此外，浙江檢察機關還積極將公益訴訟案件范圍從物質領域拓展到精神層面和意識形態，維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浙江省檢察院掛牌督辦了10起案件，在全省范圍組織英烈保護專項監督行動。比如杭州市西湖區檢察院針對某網絡平臺銷售侮辱、詆毀英烈董存瑞和黃繼光貼畫的行為，采用自行研發的“檢察區塊鏈設備”取證，辦理了全國首例向互聯網法院提起保護英烈名譽權民事公益訴訟案，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央視、人民網等主流媒體予以報道，取得良好社會效果。

著力打造新模式

據了解，浙江省檢察機關之所以能夠在公益訴訟領域取得不俗成績，與其開展訴訟過程中注重回應人民群眾的新需求新期待、堅持著力打造公益保護浙江模式密不可分。

“我們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圍繞群眾普遍遇到的熱點難點痛點問題，積極穩妥探索新領域。寧波市海曙區檢察院針對一段時期騷擾電話泛濫甚至影響‘120’等特種電話服務的問題，向通信管理部門發出檢察建議，督促依法履行監管職責，取得較好效果。該案被最高檢評為公益訴訟十大典型案例。”高杰說。

為了保障公益訴訟的辦案質效，浙江省檢察院專門出臺了公益訴訟重特大案件標準，引導全省辦理高質量有影響的案件：建立重點案件領辦制，加強個案指導。針對個案反映的監管漏洞，推動建立長效機制，促進行業和區域治理；倡導修復性司法，注重綜合施策，構建以整改為主，賠償、修復、勞務代償為輔的公益保護模式，全方位提升辦案效果。

比如臺州市檢察機關開展養老保險專項監督行動，督促追繳錯誤發放和違規調整的養老金457萬余元，省檢察院會同相關部門建立長效機制，加大專項監督力度。溫州市鹿城區檢察院辦理實驗室危險廢物處置公益訴訟系列案后，省檢察院以點帶面，在全省范圍內開展實驗室危險廢物處置專項監督行動，有效防范化解社會公共安全風險。

此外，在開展公益訴訟過程中，浙江檢察機關堅持雙贏多贏共贏理念，構建訴前為主、訴前與訴訟相結合的辦案模式，充分發揮訴前檢察建議的作用，以訴前程序實現維護公益目的作為司法最佳狀態，彰顯訴前程序制度設計的獨立價值。2019年已經到回復期的行政公益訴訟訴前案件，行政機關整改率達99.85%。完善與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相銜接機制，加強與司法鑒定機構良性互動，省檢察院與省內鑒定機構協商一致，在全省實行“先鑒定后收費”模式。

“我們始終堅持創新發展，著力構建符合公益訴訟規律的工作機制。比如積極探索公益訴訟互聯網司法規則，杭州市拱墅區檢察院針對李某某等人網絡銷售有毒有害減肥膠囊的行為，提起全國首例互聯網食藥安全民事公益訴訟，十倍懲罰性賠償金得到支持；同時鼓勵開展民事公益訴訟案件訴前賠償探索，臺州市檢察機關對于一些標的額較小、公益損害人有賠償意愿的民事公益訴訟案件，進行公開審查，就賠償數額進行協商，節約司法成本，推動訴源治理。

為了加強技術裝備建設和科技創新，省檢察院聯合省生態環境廳，成立了全國首家公益訴訟（環境損害）司法鑒定聯合實驗室，在全省啟用‘公益訴訟線索智慧管理系統’，組織三級檢察院配備‘公益訴訟取證勘查箱’，推動快速檢測實驗室建設。”高杰說。

公益訴訟維護的是整個社會的公共利益，因此在開展此項工作過程中，浙江檢察機關廣泛凝聚社會共識，目前已經形成了全社會共同參與公益保護的良好氛圍。

“全省檢察機關積極主動匯報，爭取黨委人大政府政協的重視支持。省委出臺《進一步加強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的若干意見》，公益訴訟檢察工作被納入全省依法行政、平安浙江、美麗浙江等考評體系，省人大常委會將出臺加強檢察公益訴訟工作的決定列入工作計劃，省政協開展對口協商。各市、縣（市、區）黨委人大政府共出臺了99個支持檢察公益訴訟工作的意見或決定。聯合生態環境、自然資源、水利、食藥監管等部門出臺相關工作機制。重視‘智慧借助’，省檢察院聘請25位專家成立咨詢委員會，與北京大學、人民大學等17所知名法學院校開展檢校合作。做好檢察宣傳工作，組織召開新聞發布會，發布檢察公益訴訟白皮書，在省級報刊開設專版專欄，邀請大眾評委參與公益訴訟精品案例評選等，擴大公益訴訟影響力，提升社會知曉度和參與度。”高杰說。

新時期檢察工作的浙江模式，值得關注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