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那些風靡古代的『桌游』
——飛花令、射覆、詩鐘

楊鑫

桌游，起源于德國，顧名思義桌面游戲，即面對面會友、交流時增添娛樂的游戲項目。內容從每個人都玩過的紙牌、棋類、大富翁到如今風靡年輕人的三國殺、真心話大冒險等，層出不窮，樂亦不窮。而古代文人玩起『桌游』來，其腦力智力之比拼，不僅不輸于當代，反而更趨風雅。

要感謝『中國詩詞大會』，將『飛花令』一詞傳播成網絡熱詞，否則不知多少人會誤以為飛花令就是『擊鼓傳花』。飛花令，據傳源自唐代詩人韓翃的詩句『春城無處不飛花』。最早興起時，是在酒席間以吟誦帶有《令》字『花』字的詩句來判定輸贏，輸者罰酒。后來其所取的令字不限于『花』字，擴至『月』『山』『春』等皆無不可。其后古人又開啟了它的困難模式，即限制令字在句中的位置，席上令官以此數到第幾個人來繼續吟帶令字的詩句，如此往復。更難的地獄模式則是按照座次位置，吟誦的詩句里令字必須出現此位置上，更是令人抓狂。

還有比飛花令更難為人的，就是射覆。要射覆需先分曹。李商隱詩云『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說的便是這個。『覆』者覆蓋也，『射』者猜度也。最早期的射覆是古代易經高手將物品覆蓋起來，用卜算法進行推測。而文人借助這一特性，應用于文字。《紅樓夢》中薛寶釵評價射覆是『心有靈犀』『看破不說破』。『射覆』的規則是：兩人一覆一射，出令者先出謎面，暗含眼前一事物，應令者據謎面線索猜出謎底，但謎底不能直接說出來，要用另一個謎面來回答。彼此認為答對才算過關。射覆的難度在于，所有句子均要從詩詞古文典故中來，因此無論玩者還是聽者，沒有對等的知識含量，無異于鴨子聽雷一頭霧水。《紅樓夢》中初級選手香菱就無法與神仙級選手寶釵對敵，只好換了另一個大神探春出手，才讓人覺得意趣盎然。

而文人相聚時，更具有創作含金量的雅事，當推詩鐘。詩鐘之妙，在于限時、限字、限題，最考驗文字功底與知識儲備量。詩鐘以焚香計時，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分詠、合詠或者嵌字詩鐘的創作，評優者獎以香茗，落選者受罰。雖然詩鐘僅十四字，然其工穩、嚴謹比詩詞更甚，創作難度更大。既可用典，也可寫景言情，其內容涵蓋古今，稱得上是一種獨特的文學形式。

風靡古代文人朋友圈的『桌游』除上述外，還有品茗、撫琴、對弈、書畫、射謎、投壺、濫觴等等。其操作難度、意趣雅興，可令現代人望塵而莫及。筆者行文中有意將其稱之為『桌游』，亦是希望這些高雅的文字形式，能如現下火爆的『桌游』般進入日常生活，讓親朋好友們，在聚會的時尚中增加一抹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