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記

張占平

清晨，一聲鳥鳴

陽光出奇地亮。二月四日

立春日

昨夜的焦慮不安，是否也是人類的憂傷

凝望星空

些許啟示和溫暖

遙寄遠方的城市，受難的人群

夢中使勁兒擦拭一面鏡子

越來越模糊

心中一直蒙生著不潔

寒意仍在發酵

比一些沉重

比一些輕

紅葉李樹上的幾只麻雀跳躍、嬉鬧

片刻沉寂。它們也看到了

枝條上那些米粒大小的“腫瘤”

比新冠病毒更加厲害

它們里面住著花朵

在膨脹，將要盛開

立春記

不再是惆悵的樣子

太陽又出來了

我們戴了口罩

可以遠遠揮著手

我們不見面

你看見了星星

也就看到了我的眼睛

我們祈禱

也更加理解了無常和感恩

我們靜下來

該出聲的應該是它們

比如風

正從東南吹向西北

比如繞過枯枝的新芽

比如落日

明亮的微笑

二月，有雪

若干年后，能夠記著這一天的

孩子們

會給我帶來金菊或者綠萼梅

也是春天，瘋狂地熱愛過的

種子，連環畫冊

祖父的煙斗

穿過一場大雪迎娶的新娘

捧著我最愛吃的芝麻糖

“它一直在不遠處，等著”

好多年不喝酒了

用白水和它干杯

這個調皮的家伙

梅花剛開，我要把人間再愛一遍

最終都接近了本質。子夜時分

雪落下來

母親身上的一塊傷口，還在疼

我小小的疤痕

多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