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中國”,流動的疫情。庚子鼠年這個春節,每一個中國人的心都被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所牽動。始現于武漢的一種小小病毒,在短短幾十天內就將“蝴蝶效應”釋放得淋漓盡致,迅速在全國蔓延開來。
流動的疫情,激發了空前的凝聚力,也引發了輿論場里的一連串反思:反思人與自然如何和諧共生,反思該不該買賣野生動物、吃“野味”,反思暴露出來的基層治理“黑洞”,反思某些方面應急能力的捉襟見肘……其中,就有聲音在問:為什么不早一點封城!武漢市委書記在央視《新聞1+1》節目連線時也表示,若早點采取封城措施,疫情可能會得到更好的控制。
不讓人流動,是防止疫情蔓延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封城,是在特殊情況下采取的極端措施。但是,這個特例絕不能輕易采用。此次疫情讓我們對人口流動性巨大的中國城鎮化進程中需要加快推進治理現代化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經過了40年快速城鎮化發展的中國已成為一個流動的中國。很多農業轉移人口雖然工作在城鎮,但未在城鎮落地生根,形成春運人流潮。去年召開的中央財經委第五次會議指出,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的空間結構正在發生深刻變化,中心城市和城市群正在成為承載發展要素的主要空間形式。這是我國新型城鎮化發展的一個重要變化。未來,隨著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的發展壯大,人口流動依然會是流動中國的一個注腳。

面對這樣一個流動性巨大的社會,新型城鎮化僅僅關注“人往哪里去、地從何處來、錢從哪里出”,顯然是不夠的,還要關注與人的生命、健康息息相關的傳染病防控以及更廣泛的公共服務問題,比如“公共服務設施往哪里建”。如何公平、有效、合理地配置公共服務資源,讓人們安全便利地享受公共服務,是對國土空間治理的一次大考。
事實上,上世紀30年代,人們就開始關注城鎮化、空間規劃、流動人口和公眾健康的關系。1933年,法國建筑大師勒·柯布西埃召集全球規劃師簽訂雅典憲章,針對當時城市化過程中出現的嚴重傳染病和環境污染,提出了功能分區的理念。像此次病毒源發現地華南海鮮市場的布局問題、公共醫療服務設施不足等等,這些都應在城市功能分區時統籌考慮。此次疫情將這些規劃“短板”暴露無遺。再想想近年時而聽聞的“化工圍城”“垃圾圍城”、停車難、入學難……這些城鎮化道路上的頑疾也都迫切需要從空間治理上去解決。
所幸的是,當前不少地方已經在行動,且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做好新時代國土空間規劃逐漸成為業內共識。如何圍繞“人”來安排好生產、生活、生態空間,最大限度地實現空間布局安全便利、舒適宜居、美麗有序?日本將城市空間治理與功能調整相結合的“生活圈”理念,值得借鑒。空間治理也好,功能調整也罷,最終是要滿足人的需求。在國內,上海已提出要打造“15分鐘社區生活圈”,讓人們在以家為中心的15分鐘步行可達范圍內享受到完善的養老、醫療、教育、商業等公共服務設施。無疑,這對提升社區品質、促進公眾健康乃至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都具有積極意義。
新型城鎮化的核心是寫好“人”字,說到底就是要讓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讓人民生活得更美好,而在“美好”的評價指標里應該有“健康”。沒有全民健康,就談不上高質量的新型城鎮化。期待此疫過后,在新型城鎮化下一程中,我們能夠迎來真正的全面“美好”!(中國自然資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