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翩然飛上翠云樓》此圖為皺紙法,筆線有蒼勁之意。
中國畫的筆墨、色彩及新技法的運用,作為中國畫完整的語言系統,不但是一種表里同構的關系,而且是將物象最終落實到畫面的唯一手段。在使用過程中,除要遵循前人創造的形式法則外,不外乎三個方面。
“墨非蒙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石濤在他的畫語錄中已十分透徹地說明了筆墨與生活的關系。色彩與新技法的運用亦然。但同時他又認為:“能受蒙養之靈而不解生活之神,是有墨無筆;能受生活之神而不變蒙養之靈,是有筆無墨也。”畫家的筆墨功力發展不平衡,其根本原因在于蒙養(筆墨技巧與文化修養)與生活(生活體驗)的不平衡。所以,筆墨與色彩以及新技法能否達到出神入化,生活與蒙養是至關重要的條件。
生活是筆墨、色彩與新技法產生的基礎,學養是提煉與發掘其美感的前提。中國繪畫的傳統資源是十分豐富的,但當初的創造卻是來源于生活。師古人之跡,固然是為未來的創新所作的必要準備,但重在師古人之心。傳統的學習、筆上的功夫畢竟是一種表象,古人“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創作方法與思維方法才是傳統的本質。
只有面向生活、以生活作為創新的基因,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生活的積累和蒙養的勒發才會產生創作的沖動;筆墨、色彩以及新技法的運用才會是心靈的跡化;才會不同于前人,有別于他人,從而在創作中得到本質的滿足。

《月影婆娑》 此圖為反正法,雙勾葡萄、藤枝,背影畫在反面,而鳥則畫在正面。
自石濤提出振聾發聵的“筆墨當隨時代”之后,其沖擊力至今未衰。中國畫的筆墨觀不僅僅源自生活并服從一定的主題內容,同時又是時代脈搏和作者心態、情感的直接反映。所謂“筆墨當隨時代”,并非指筆墨要與時代的政治脈搏同步。在歷史的長河中,輝煌的時代未必能產生藝術巨匠;沒落的時代也出現過藝術大師。但時代不同,人文心態、審美觀念也不同,因而必定會導致藝術追求的不同。這種不同于前人的藝術追求,即是因時代不同而奠定的富于時代特征的藝術特色。
傳統的筆墨與色彩運用,其藝術語言可謂發展到了極致,寫意文化的書寫成就和色助墨光的主從關系,在世界藝壇中堪稱獨樹一幟。雖然它極其典雅精湛,無與倫比,但其負面效應源于遺傳基因過于單一、藝術模式定型重復。藝術發展具有無比的廣泛性,如何向生活深層索取,向其他畫種優化選擇、優勢互補,從而為中國畫的筆墨與色彩注入新鮮血液、增加新的活力,則是中國畫新技法產生的原因。而如何利用傳統筆墨與現代審美觀念的結合,創造出既不失民族特色又富有新形式美感和時代氣息的中國畫,則是當代畫家面臨的重要課題。
時代的更移,藝術樣式的演變,是人的主觀創造意識的體現。因此,筆墨與色彩及新技法的匠心獨運,是藝術創作個性的本質特征。
藝術創作當隨己意,其追求體現著自己的創造意圖,作者素質的優劣決定了筆墨與色彩運用的優劣。追隨時尚和模仿前人,都是盲目性的表現。己意來自使之動情的生活感受,沒有生活感受的技法創造不會發之于情,自然也就不會應之于手;己意來自深厚的蒙養,沒有蒙養不可能完成對生活感受的提煉乃至升華;己意來自情感,自身的氣質、心態、個性等主觀因素決定了藝術創造手法的種種變化。
己意,可以說是中國畫種種技法承革演進和運用發生轉機的重要因素。早在宋代,蘇軾就已提出“畫適吾意”“施為巧贍”等藝術觀點。因為,通過己意強化意念,是擺脫繁雜、完成升華的過渡,凝重老辣還是清麗娟秀因人而異,不必過分強求。以自己情感的眼睛去觀察生活,去感悟妙境,才有可能使中國畫的筆墨技法達到意超物表、墨妙天下的至境。

《露濕葡葉已報秋》 此圖宣紙用礬水處理過,但是在畫好葡萄果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