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 容”

胡彥喆

國慶期間，幾乎人人都會計劃一次出游，看看有名的建筑，品味當地的民俗，但——對我來說——更有吸引力的就是各地的美食。站在人來人往的美食一條街，剛吃下一串羊肉串的我滿足地咂咂嘴。但瞬間，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怎么這美食街，哪兒都一個樣！

出于對旅游經濟發展的需求，多數城市會特意規劃出一條街道，這就是讓無數人心馳神往的“美食街”：北京的王府井、武漢的戶部巷、西安的回民街、南京的夫子廟……個個都倍受贊譽。但又有誰，能看出它們背后的秘密？到過美食街的每個人都知道，烤魷魚、羊肉串、臭豆腐是每個美食街必備的小吃。但很抱歉，魷魚都從港口運送，羊肉都在工廠批量生產，本地“正宗”的臭豆腐（我這次旅游就遇見了許多），淘寶上都可批發，連醬料、招牌、叫賣錄音都一應俱全。美食街，什么時候變成一樣的了？

美食街倒還是其次，畢竟游人的目的還是那些名勝古跡。可惜，那些不斷翻修的古跡，頂多算是個復制品。蘇州的古鎮，白墻黑瓦總是標配，小橋流水比比皆是，本地人卻寥寥無幾。雖說這是一種建筑風格，但看多了也總會讓人厭煩；隨處可見的老街，逛多了也會顯得索然無味；諸如雷峰塔等曾倒塌或被毀壞的古塔，重建時竟然裝上電梯。再看看除了名勝古跡之外的城區吧。千篇一律的高樓大廈，鋼筋水泥的叢林里那一幢幢樓房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如果缺少了地標性建筑，誰又能準確地說出這是哪座城市？名勝古跡和城市高樓，什么時候變成一樣的了？

說到居民的業余生活，現在人們的腦子里很難不浮現出這樣一個詞：廣場舞。回想起新聞，“大媽”和“廣場舞”不斷成為熱議的話題，噪音擾民和搶占場地也一度成為新聞熱點。而那些網紅書屋、咖啡廳則是年輕人趨之若鶩的地方。拍照，打卡，發朋友圈，一氣呵成。書，卻沒看幾眼，仿佛去那種地方，只是為了博人眼球罷了。市民的休閑娛樂開始變得貧瘠。人們的文化生活，什么時候變成一樣的了？

現在的城市，一味地追求經濟效益，卻忽視了個性的發展。城市建設，早已經有些變了味。統一化的“特色美食”、統一化的 “名勝古跡”、統一化的高樓大廈，甚至于統一化的文化方式。統一化的多樣性，哪還有多樣性可言？人們都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臉同院同醫生”的整容臉千篇一律，那要我說，這些 “統一”的城市，不也能算作“整容”城嗎？或許，這些“整容”城的背后，是一些我們還未曾停下腳步思考的問題。

但愿，我們生活在千篇一律的城市里，不會因此而變成千篇一律的麻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