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刻刻出快樂晚年

顧德惠

瓷刻，又名刻瓷、釉雕，就是在上釉燒成的素色瓷器表面，用鎢鋼刀等工具鐫刻成書、畫工藝品的一種技術。因為可以長期收藏而不褪色，故而有人稱之又被譽為“瓷盤上的刺繡”。

瓷刻，相當于瓷盤上畫稿繪好之后再多一道雕刻程序，需要操縱小錘子敲擊刻刀，不同圖案畫稿應用不同刃口刻刀，有“尖口”“平口”“斜口”等多種人工自制器材，形態不一、功效各異。 瓷刻作品，并非單純筆畫造型平面展現，畫后又要細心雕琢，技法靈動，縱橫曲直，刀痕凹形，視覺悅目，觸覺亦佳，落款鈐印，務必真刀真刻，凸顯圖章韻味金石意境，不僅賞心悅目，而且可以動手把玩更添情趣。海派瓷刻，既有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格調，也有海派文化的創新風韻。

瓷刻，最早能追溯到北宋年間，宋徽宗賜予愛妃的禮物就有瓷刻花瓶。宮廷刻瓷藝術在清代乾隆年間興盛，在民國后期幾近凋零。20世紀70年代初，刻瓷藝術在山東淄博得以復興、蓬勃發展。如今，在上海外灘，就有這樣一位老人，在退休以后拿起刻刀，精心鉆研瓷刻藝術，創造出無數精品，還不辭辛苦，深入社區，把這個古老又特殊的民間藝術傳授給更多的老年朋友。

當年在上海世博會上，民間瓷雕藝人王貽芳帶上6把刻刀在現場操作，展示中國瓷刻傳統技藝。7位漂亮姑娘打扮成“七仙女”， 雙手捧握一個精雕細刻瓷刻花盤翩翩起舞。現場中外來賓注視“七仙女”精彩表演，欣賞中國獨特民間瓷刻作品，掌聲雷動。這7個瓷刻牡丹彩盤都是王貽芳親手制成。有個外國小男孩見狀，躍躍欲試。王貽芳耐心教他刻成一朵小花。一位外國來賓成年觀眾步上前來，征得同意，伸手輕摸瓷刻之花，驚嘆：“真神了，就像真的一樣。”

王貽芳祖籍江蘇泰州，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擅長書畫，母親尤工刺繡。王貽芳幼承庭訓，學畫習字、刺繡花鳥、篆刻印章，后隨父母遷居黃浦江畔。王貽芳長期研習瓷刻藝術，她在申城見過來自湖南被譽為“中國肖像人物瓷刻第一人” 的劉金鐸等名家，又得到了被譽為“上海瓷刻技藝第三代傳人”程佩初等高手指導，受益匪淺。王貽芳說，中國瓷刻是湖南﹑山東﹑上海等地民間藝人共同傳承和弘揚的成果。海派瓷刻已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這是上海市一批民間藝人努力的結晶。

王貽芳退休后，發揮余熱，時或帶上自編瓷盤畫講稿去同中老年人交流。為了更好地傳承和普及民間藝術，王貽芳不辭辛勞，從遠在上海市北隅寶山區市臺路的自家新寓所出發，耗費近2小時，換乘多輛公交車，定期前來市中心區域內環線一側社區，免費教授老年學員瓷刻技藝，風雨無阻、寒暑無間，十年如一日。她笑道：“路程雖長，但是轉車就在同一站頭，常有空座，可以消除疲憊。阿拉喜歡散步約兩站路鍛煉腳勁。教傳民間藝術，輕微體力勞動，適宜老有所為，動腦動手，智力創意，身心愉悅，有助養生。”

有一位退休職工家住浦東新區，是王貽芳瓷刻鐵桿粉絲之一。他堅持跟隨王貽芳學習瓷刻藝術，輾轉多處跟她學藝多時，甚至穿過大半個市區地域，越過黃浦江，專程趕到浦西北端的社區瓷刻課堂。

有的退休職工學員精心制作春色滿園彩色瓷盤，惠贈親朋好友，大受歡迎;有的將習作瓷刻工藝品拍成照片，從電腦上傳給旅居海外的子女觀賞，讓大洋彼岸的骨肉親人一同感受濃濃親情……

王貽芳教出了一批又一批學員，退休職工老有所學，瓷刻作品精彩紛呈。新老學員都欽佩王貽芳老師精湛技藝和奉獻精神。她坦言：“三人行，必有我師。教學相長，學無止境。阿拉身邊的退休職工，有的美術基礎很好，有的原先就會篆刻圖章，有的心靈手巧迅疾掌握瓷刻方法，有的富有創意出類拔萃……大家聚在一起，彼此研習瓷刻傳統藝術，相互幫助，共同進步——老有所樂，其樂無窮。”

家庭和睦，小輩孝順，促使王貽芳老有所為致力瓷刻。她和82歲老伴一如既往相濡以沫。王貽芳的老伴78歲那年不幸腦梗，好在救治及時，轉危為安。王貽芳烹調一日三餐，一天到晚護理照料老伴。老伴大力支持王貽芳回返舊居甘泉社區教傳瓷刻等藝術，她才得以定期每星期兩次的社區授課。去年，老伴在親人妥善貼身護理情況之下，再三催促王貽芳上北京旅游觀光。小輩全程資助陪同，母女健步登上八達嶺，眺望雄偉壯麗北國風光，終于圓了王貽芳“不到長城非好漢”的夢想。北海公園舉世聞名的藝術珍品釉磚影壁九龍壁以及頤和園、故宮等處琳瑯滿目美不勝收的釉瓷彩瓶，讓王貽芳流連忘返，深深感念華夏文化博大精深，也激發了她博采眾長勤學苦練進一步傳承瓷刻藝術的決心。

王貽芳說，教傳瓷刻，讓退休職工歡聚，獲得文化學習娛樂健身服務。我們老年人一道充實生活，共享人生出彩機會。助老為樂，自得其樂，何樂而不為？這正是：躬逢盛世追夢圓，瓷刻傳藝花更香，康樂養生和諧緣，楓紅晚霞伴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