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往事

陳亮

兒時，為了生計，父母常年在西安做生意。有一年，他們也將我接到了西安過年。

那幾天里，他們帶著我逛遍了西安。在西安火車站地下商場購買衣服時，我看到一排柜臺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手表，就纏著母親買手表。一問價格，都是好幾百元的，便宜點的只是那種塑料殼兒的電子手表。可是我感覺電子表沒意思，非得要機械表。

經(jīng)過多個鐘表專柜對比，母親執(zhí)意要為我買一只電子手表，我不樂意，嘴里反復(fù)念叨著：“我要手表哩，我要手表哩……”哼哼著賴著不肯走。

母親是個急性子，見我像癩皮狗一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揚著手氣呼呼地說：“屁大一個娃見啥都想要，今天回去了叫你試一試。”因為是在公眾場合，母親不好收拾我，要不我早就挨揍了。

見手表沒買成不說，回家說不定還要挨頓揍，我氣得轉(zhuǎn)身就跑了。出了地下商場，鉆進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個子矮，父母親看不見我，但是我卻能看見他們焦急地在環(huán)顧著四周，在人群里找尋著我。偶爾被父母看見了，我就又魚兒一般穿梭到了人群之中。

那時我雖然和父母賭氣，但是心里也害怕找不見大人，只能這樣和他們躲貓貓。在僵持了個把小時，有人突然從身后將我抱起來，驚恐中，我回過頭一看，原來是父親，心中又驚又喜，但想起買表的事兒還沒有解決，卻又極不情愿地在父親的懷里使勁掙扎著……

最后，我們就又一次來到了地下商場。我還是執(zhí)意要購買機械表。最后還是賣表的人打圓場：“小孩家隨便買一個電子表得了，沒必要買那么貴的機械表，爸媽掙錢都挺不容易……”我這才同意。

回到家，剛剛進門，母親就操起鞋底在我屁股上一頓猛抽。氣頭上的母親有點失去理智，但父親卻不好直接阻攔，只是說：“你打累了，讓我給咱收拾這兔崽子。”但父親接過鞋底后，只是象征性地在我屁股上打了兩下就算完事了。我知道那是父親心疼我，生怕氣頭上的母親下手太狠，才給母親解了圍。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想起曾經(jīng)的那次“手表事件”，總是令我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