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奧尼爾的戲劇《奇異的插曲》的空間敘事解讀

魏微

摘? 要：尤金·奧尼爾在戲劇《奇異的插曲》中，主要描述了女主角尼娜陷入精神困境、不斷追尋自我并最終獲得平靜祥和生活的心路歷程。本文通過加布里爾·佐倫的空間批評理論來解讀該戲劇的主題，即人類應該回歸人性的本真，才能走出精神困頓，獲得和諧與幸福。

關鍵詞：《奇異的插曲》;地志空間;時空體空間;文本空間

[中圖分類號]：J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6--01

《奇異的插曲》是美國現代戲劇之父尤金·奧尼爾最著名的心理探索劇，主要描述了女主人公尼娜同四個男人（未婚夫戈登，丈夫埃文斯，情人達雷爾，鄰居馬斯登）之間的感情糾葛。本文嘗試使用加布里爾·左倫的空間批評理論來解讀奧尼爾所傳遞出的尋求解決精神困境之法。

一、地志空間：尼娜的精神困境

加布里爾·佐倫在《走向敘事空間理論》中對于空間的地志學層次寫道：“這是出于重構的最高層次的空間，被視為是獨立存在的，獨立于世界的時間結構和文本的順序安排”[1]309，因此，通過對于該作品中的不同地志空間分析，有利于讀者不拘泥于時間和文本順序，更加深刻的理解女主角尼娜的精神困境。

首先，戲劇的第一幕便發生在極具書香氣息和古典色彩的利茲教授的書房中，“精心挑選的家具體現著對新英格蘭古董的偏愛，四壁靠墻擺放著幾乎高達天花板的玻璃門書櫥。”[2]378正是這種充滿傳統觀念的氛圍培養出了一個溫柔乖巧的姑娘——尼娜，然而弗洛伊德曾說過“瘋狂是由于對本我欲望的壓抑而引起的。”[3]這也恰恰為尼娜后來的精神崩潰埋下了伏筆。接著，故事轉向了傷殘士兵療養院，在尼娜得知自己的初戀男友戈登于戰爭中墜機而亡時，尼娜用肆意奉獻自己肉體的方式來向死去的“戈登”示愛，這是尼娜徹底陷入精神困境的標志。而后，當她和第一任丈夫埃文斯來到埃文斯母親的農莊時，文中對于農莊的描寫，也在暗示著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埃文斯家族有精神遺傳病史，這個令人產生厭惡之情的農莊成為了尼娜又一次精神崩潰的罪魁禍首。

當我們將戲劇中的利茲教授書房、傷殘士兵療養院和埃文斯母親的農莊從文中剝離來看，這些地志空間的轉變分別代表了傳統、情欲、家庭對尼娜的精神折磨，使讀者對尼娜內在精神世界有了清晰的感受。

二、時空體空間：尼娜的“自我”追尋

根據佐倫所提出的時空體空間理論，他認為歷時和共時兩個敘事手法共同構建了文本的時空體空間結構。共時的層面指的是客體靜止或運動形成的空間關系，而歷時層面指的是客體在不同的空間中所構成的運動軌跡。[1]327而用此理論來解讀本戲劇尼娜與四個男人的感情糾葛，更能直觀的呈現尼娜在陷入精神困頓之后，對“自我”的追尋。

從共時的角度來解讀尼娜“自我”追尋的開始——“獻身”前線受傷戰士，尼娜是一個靜止的客體，而周圍人的表現則對尼娜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利茲教授的憤怒表明了尼娜打破了父親清教主義思想的教條;而馬斯登的一言不發也間接促使了尼娜之后的追尋之路;達雷爾冰冷的“開方子”，讓尼娜陷入了迷茫;而與呆呆的埃文斯結婚，這種無愛的婚姻為尼娜之后愛上別人埋下了伏筆。

此外，尼娜一生的“自我”追尋也可以是做一個環形軌跡。她先是打破自己乖乖女的形象奉獻自己的肉體，接下來與并沒有愛情的埃文斯結婚來走出痛苦，再到聽從埃文斯母親的忠告：要與另外的男子生育，最后到戲劇的結局：尼娜最終嫁給了馬斯登，在馬斯登的懷中安然睡去，又回歸到了兒時的單純安逸的乖乖女狀態，這一環形的運動軌跡，體現了尼娜不斷追尋自我，最終回歸本真的一生。

三、文本空間：尼娜的幸福“回歸”

文本的空間，即文本所表現的空間，在《奇異的插曲》中，奧尼爾的獨白、旁白的使用使文章充斥著多個意識流，創造出了飽滿立體的人物形象。

戲劇中第一次體現尼娜獲得了內心的富足是在戲劇的第七幕，那是丈夫埃文斯，情人達雷爾以及被尼娜看作父親一般的馬斯登都充斥在尼娜的生活中。“我的三個男人！我感到他們的欲望匯聚于我一身！……他們的生命成為我的生命，我是跟他們三個懷的孕！丈夫！情人！父親！”[2]416，而后她說到：“哈，我應當是地球上最驕傲的女人！我應當是世界上最快活的女人！”[2]416，通過內心獨白和實際話語之間的刻畫，讀者眼前仿佛出現了兩個尼娜，一方面是看似幸福美滿的尼娜，另一方面，又是充滿欲望占有欲的尼娜，此時尼娜的幸福“回歸”也不得不加上引號。

在戲劇的結局，尼娜沉靜地躺在了馬斯登的懷抱中，馬斯登思索著“上帝保佑親愛的老查理吧，他超越了欲望，最終擁有了全部的好運氣”，通過馬斯登懷抱尼娜所發出的內心獨白，可以看出馬斯登對于尼娜的珍視，更體現了馬斯登將會為尼娜遮風擋雨并讓尼娜永遠依靠的形象，至此，尼娜終于獲得了幸福的回歸。

結語：

奧尼爾在戲劇《奇異的插曲》中構建的地志空間全方位地展示了尼娜所遭受的精神困頓;他對時空體的巧妙處理，暗示了戲劇結局的走向;而文本空間中，獨白、旁白的大量運用，體現了人物復雜矛盾的內心，在經歷各種精神折磨、“自我”追尋之后，尼娜最終發現由欲望所編織出的經歷不過是人生奇異的插曲，回歸本真、簡單平靜才是最美好的人生。

參考文獻：

[1]Zoran， Gabriel.Towards a Theory of Space In Narrative[J].Poetic Today （1984）.

[2]尤金·奧尼爾. 奇異的插曲[M].鄒惠玲、郭繼德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3）.

[3]麥克艾文.夏娃的種子：重讀兩性對抗的歷史[M].王祖哲，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