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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

2020-04-10 06:49:51陳成文
社會科學研究 2020年2期

〔摘要〕 激發社會組織活力是推進新時代社會治理創新的歷史使命。制度環境是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的關鍵變量。本研究基于2019年對貴州、湖南、廣東三省988個社會組織的問卷調查數據,揭示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研究結果表明:正式制度中的法律制度、激勵政策和監督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非正式制度中的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和文化傳統對社會組織活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無論是正式制度還是非正式制度,均是社會組織活力的重要解釋變量。本研究的結論對于激發社會組織活力、促進社會組織發展具有深刻的政策意義。

〔關鍵詞〕 社會組織活力,制度環境,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

〔中圖分類號〕C91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20)02-0115-15

一、研究背景

在城市化進程中,“市場失靈”以及一定范圍內的“政府失靈”的存在,為社會組織這一介于政府和市場之間的第三部門提供了重要的發展契機。城市化進程中產生的大量社會問題都需要社會組織參與解決。基于此,改革開放以來,政府對社會組織空間無所不在的穿透和無所不能的控制已經不復存在。①特別是自十六屆四中全會以來,黨中央釋放出積極發展社會組織的政策信號,政府與社會組織的關系隨之發生了巨大改變。黨的十七大報告中社會組織歸入社會建設與社會管理板塊進行論述。十八大報告中更是明確提出要改革社會組織的管理制度,實行政社分開,處理好政社關系。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創新社會治理體制,激發社會組織活力。②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指出:“加強社區治理體系建設,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發揮社會組織作用,實現政府治理和社會調節、居民自治良性互動。”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再次強調,要“發揮群團組織、社會組織作用”。可見,黨中央從制度的“頂層設計”層面肯定了社會組織參與的廣泛性、政府與社會的合作性、職責邊界的合理性以及責任的共擔性。因此,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社會組織被賦予了新的歷史使命,擁有著一定的公共空間,并已成為社會治理以及提供各種社會服務的重要力量。③

近年來我國社會組織的發展進入改革開放以來最快的歷史時期,其數量和規模呈爆炸性增長。④根據民政部《2017年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截至2017年底,全國共有社會組織76.2萬個,比上年增長8.4%。⑤根據民政部《2018年民政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截至 2018 年底,全國共有社會組織 81.7 萬個,比上年增長 7.3%。⑥“事實上,真正的‘全球結社革命已經出現,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呈現出大量的有組織的私人活動和自愿活動的高潮。”⑦正如王紹光所言,中國正在經歷著一場社團革命,“中國的確是全球結社革命的一部分”。⑧前聯合國秘書長科菲·安南也斷言,“二十一世紀將是屬于社會組織的世紀”。⑨我國的社會組織類似于西方語境中的“Non-Government Organization”,即非政府組織、非營利組織、第三部門等。在西方,社會組織是隨著公民社會的成熟自下而上地自發形成的,而我國社會組織在生成和發展機制上則表現出鮮明的中國特色,也因此引起學術界的高度關注。目前學術界對社會組織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基于國家與社會關系視角分析社會組織發展的宏觀制度環境。如有學者提出“社會中間層理論”,認為改革開放使得社團作為一種新的社會要素出現,構成整合社會的“中間層”。并且隨著改革的深化,社會組織“官民二重性”現象會得到扭轉,官方色彩將逐漸淡化,而民間性逐漸加強。⑩透過市民社會的建構,逐漸確立國家與市民社會的二元結構,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一種良性互動關系。也有學者認為,中國政府直接或間接地創建了大量社會組織,這些組織承擔的許多政府職能是國家制度的一部分。因此,中國的政會關系具有法團主義特征。法團主義者認為社團與國家體制存在制度化聯結,國家是一直卷入在社會組織的發展當中的,因此社會組織存在依附式發展現象。但多元主義的贊同者卻認為,中國的政治精英并沒有清晰的構建法團主義的努力,不斷獲得獨立性的社會組織已經成為一種外在于國家的力量,多元主義的政會關系正在形成之中。有學者試圖調和它們的分歧,提出兩種理論可以相互補充著解釋現實,但也有學者指出,這兩種理論都不具有中國適用性,中國的政會關系仍然是威權主義的,因為絕大多數社會組織不具有相對于政府的獨立性,政府并不是放松了對社會組織的控制,而是將直接控制轉為了間接控制。

二是基于利益視角研究探討政府與社會組織的多元關系。已有探討政府與社會組織關系的研究大都將“利益”視作影響政府與社會組織關系的決定性因素。如“分類控制”理論認為,從整體上看,政府對不同類型的社會組織實施不同的控制策略,從而形成“分類控制體系”。在該體系中,“實施什么樣的控制策略和控制強度,取決于政府的利益需求”,“政府的利益需求”主要通過控制社會組織的政治威脅性來實現維護政權穩定,同時通過借助社會組織提供公共服務來獲取政治合法性。因此,政府對社會組織的態度差異“取決于社會組織與政府利益的契合程度”。后來有學者將政府的利益擴展為“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兩個層面來揭示社會組織的不同發展路徑。當然,對社會組織實行分類控制的內涵是一種控制式監管理念和策略,最終只能是一種國家與社會的零和博弈。其次,“碎片式威權主義”理論認為官僚決策體制具有權力“碎片化”和官僚競爭性的特征。當政府部門利益沖突時會選擇與相關社會組織結盟,社會組織以對沖突方營造社會壓力,達到“嵌入”政府、影響政策的目的,這種結盟多見于以往頻發的環保事件中。此外,“政府與社會組織資源依賴論”也認為資源的互補性促成了政府與社會組織的合作,各自持有資源的差異與互補性決定了政府與社會組織的關系形態。因為社會組織必須通過外部環境中的要素(主要是政府)來取得生存和發展所需要的關鍵物資,而環境中的要素往往會對社會組織提出要求,從而導致社會組織對外部環境要素產生依賴。也有學者認為我國社會組織的制度供給不足和多種制度并存是造成現階段在行政監管、政府扶持、政會合作和政策參與等四個主要關系方面“政會關系多元化”格局的重要原因,多元化的政會關系是一種制度產出而非基于利益的權宜性安排。

三是基于社會組織能力建設的視角對其制度困境原因進行規范性闡釋,并在此基礎上探索優化社會組織發展制度環境的路徑。由于制度環境的不完善以及由此造成的社會組織服務能力不足、功能異化,社會組織也會陷入“失靈”的困境,使社會組織發展陷入一種“內卷化”狀態。眾多社會組織在實踐中往往會奉行“工具主義”邏輯,資源獲取的沖動較強,其行為目標設置往往偏離了應有的公益價值,導致其既不具有“市民社會”的功能,亦缺失“法團主義”的訴求,是真正的“形同質異”的組織。社會組織大多停留于“自娛自樂”層次,或僅提供“俱樂部產品”,導致其面臨公信力危機,存在普遍的“組織外形化”現象,即組織形式與運作邏輯相背離。學者們從幾個方面探究了出現這一現象的原因:一方面,從制度沖突與制度缺陷的視角探討社會組織發展的困境。如有學者聚焦地方政府在制度生產風險和弱激勵的雙重影響下發展社會組織的實踐過程,以及不同層級政府在互動中塑造社會組織制度環境的機制,從宏觀政策的模糊發包特征、地方政府的風險控制與技術主義制度實踐、基層政府工具主義的制度執行邏輯等視角探討了多層級政策執行與制度環境,認為這些因素導致了社會組織形成公共服務型社會組織為主體、社會組織非穩定的發展預期、公共性弱化以及高度嵌入地方行政網絡的社會組織發展格局。我國沒有統一規范社會組織的基本法律,既有制度中存在較多模糊的地方,制度的針對性和可操作性有所欠缺,在同一問題的處理上存在不同的制度安排。而且,現階段社會組織登記注冊門檻普遍高、職能定位模糊、缺乏信息公開機制、監督管理機制不健全等障礙性因素的存在嚴重制約了社會組織的發展。因此,優化社會組織的宏觀制度環境、微觀制度環境和制度執行環境是提高社會組織的社會認同度、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資源動員能力以及社會組織之間的競爭性,進而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的治本之舉。另一方面,學者們從制度環境激勵性的視角分析了社會組織發展滯后的根源。我國社會組織制度環境內部暗含著多種相互交織的制度邏輯,并呈現出典型的非系統性整合特征,從而為社會組織提供了多樣化的激勵與約束條件。具體表現為宏觀鼓勵為主而微觀限制居多、對各類社會組織區別性對待與選擇性扶持、重目標設計而輕實際執行等特征,在很大程度上導致社會組織發展的激勵性不足。制度環境激勵性的不足首先表現為合法性激勵不足,現階段政府往往采取“收編”威脅性和功能性都高的社會組織,限制或禁止威脅性高而功能性低的社會組織,放任威脅性和功能性均低的社會組織。組織與制度環境發生聯系的一個重要渠道是合法性。合法性激勵不足嚴重制約了各類社會組織的生存空間,削弱了其發展的心理動力。其次,制度環境激勵性的不足還表現為資源性激勵不足。與政府和企業不同,社會組織沒有自己穩定且持久有效的資源供給方式。在國外,社會組織的資源主要來自不穩定的民間捐贈、服務收費、政府補貼和外國援助。在我國,由于制度的不完善,加上相關配套制度的缺失,籌資難是制約我國社會組織發展的主要瓶頸之一,導致社會組織發展乏力。因此要建立政府通過公益機構購買服務的行政培育、非營利組織社會企業化的市場培育、以公益組織孵化器為載體的社會培育的“三位一體”的“行政-市場-社會”培育機制,以促進社會組織能力建設。

已有相關研究圍繞社會組織發展問題進行了多方面的深入分析,但也在研究視角、研究內容以及研究方法等方面存在諸多不足,為進一步研究提供了可能與空間。首先,在研究視角上,大多數研究只是從宏觀角度探討了社會組織的發展問題,而從微觀角度探討社會組織活力問題的研究十分少見。雖然社會組織活力與社會組織發展是同一性質的問題,但是,社會組織活力是社會組織發展的關鍵指標。已有研究僅僅局限于對社會組織發展進行宏觀意義上的考察,而忽視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微觀探究,顯然難以達到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報告提出的“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的戰略目標。其次,在研究內容上,大多數研究集中探討正式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發展的“顯性”影響,而忽視非正式制度的“隱性”作用。已有相關的制度分析大都套用或移植西方相關理論,往往忽視我國國情,從而陷入“將中國經驗的銷子插進西方理論的洞中”的危險。實際上,我國社會組織發展既依賴于對政府正式制度的支持,同時也通過權威、私人交情、領袖魅力等非正式關系實現非制度性依賴,且其對政府的非制度性依賴隱藏在制度性的自主性之中。最后,從研究方法來看,已有制度環境與社會組織發展的相關研究大都側重于政策解讀與概念背景闡述的規范性分析,而缺乏規范的實證性分析,難以對制度環境的現狀、社會組織發展狀況以及兩者之間的作用機制進行客觀、全面、深入的研究。因此,綜合運用定量分析與定性研究方法,揭示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仍然是一個具有開拓價值的研究視閾。本研究試圖解決的核心問題在于:第一,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究竟具有怎樣的影響?這種影響的作用機制究竟是什么?第二,非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究竟具有怎樣的影響?這種影響的作用機制究竟是什么?

二、研究假設

組織社會學視組織為一個開放系統,組織是在與外界環境的互動過程中實現觀念、資源、人員和信息的持續匯聚的,環境為組織提供了生存和發展的基本條件,同樣,組織的發展會受到其所處的具體環境影響。可見,在組織社會學的意義上,組織會受到制度環境的塑造。組織所面對的具體環境“不能只考慮技術環境,必須要考慮它的制度環境” 。在一個強國家推動的社會轉型歷史進程中,理解了社會組織所面臨的制度性激勵、約束以及機會結構,才能從總體上把握其發展特征以及未來走向。制度環境,也就是這些“制度的集合體”是決定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外部條件。周雪光將制度環境定義為“一個組織所處的法律制度、文化期待、社會規范、觀念制度等為人們所‘廣為接受的社會事實” 。可見,制度環境內在地包含著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并且與社會組織活力有著密切關聯。

(一)正式制度與社會組織活力

正式制度其目的在于“建構秩序”,與社會組織活力相關的正式制度是社會組織有序發展的基本保證,具有制度剛性,其一旦確立就會對社會組織的活力產生深刻影響。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的作用機理“是制度遵從有助于組織獲得社會認可,進而得到環境因子的資源支持” 。國內學者對我國社會組織活力不足的制度歸因多持兩種視角:一是制度沖突、制度缺陷視角,認為相關制度不完善或內部不一致導致社會組織活力困境,二是制度環境激勵性不足,包括對社會組織的合法性激勵不足和資源性激勵不足,等等。由此可見,正式制度與社會組織活力密切相關。據此,筆者提出本研究的第一個假設:

假設1: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影響。

從具體構成上看,正式制度包括各種成文的法律、法規、政策、規章、契約等,它表現為各種法律制度。具體到社會組織活力,國內學者對社會組織的正式制度采用不同的分類方法,俞可平列舉了中國社會組織正式制度的主要構成部分,即憲法、法律(即國家關于社會組織的普通法律和專門法律)、行政法規、黨的政策等,陳成文等則認為優化制度環境,要優化宏觀制度環境層面的“國家憲法和其他法律制度對社會組織的相關制度安排”以及微觀制度環境層面的“社會組織的登記制度、管理制度、社會監督制度等,地方政府法規、黨和政府的政策性文件” 。張杰則將社會組織活力困境歸結為“登記注冊門檻普遍高、職能定位模糊、缺乏信息公開機制、監督管理機制不健全” 。不同學者因關注問題的視角不同,采用了各具特點的分類方式,但不難看出,法律制度、登記制度、激勵政策和監督制度等是社會組織正式制度的主要構成,都可能是影響社會組織活力的因素。據此,筆者在假設1的基礎上提出以下四個分假設:

假設1.1:法律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法律制度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假設1.2:登記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登記制度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假設1.3:激勵政策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激勵政策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假設1.4:監督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監督制度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二)非正式制度與社會組織活力

與正式制度相比,非正式制度對應于自發秩序,是對人們行為產生約束的非正式規則,具有軟性約束的特點。非正式制度對經濟績效的影響一直是制度經濟學的重要議題。近年來,學者們開始將非正式制度作為一種影響因素擴展到科技創新、政治不穩定性風險、社會管理創新、國家治理體系和能力建設、地方政府社會治理等領域的研究。非正式制度也常作為社會組織活力的一個影響因素被探討。葛亮等認為社會組織與政府之間的依賴關系,“不是通過法律、規章、條例等正式關系實現對政府的依賴,而是通過權威、私人交情、領袖魅力等非正式關系實現” 。俞可平認為,黨政部門中存在四種對民間組織不友好或不恰當的態度,這些偏見成為社會(民間)組織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何云峰認為我國傳統政治文化中存在著對民間組織的不信任和輕視,因而對民間組織采取懷疑、防范和抵制的態度。由此可見,在理論層面可以肯定,非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有著重要影響,本研究將在此基礎上實證分析非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假設2:非正式制度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影響。

非正式制度的構成要素,一般認為包括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倫理道德、文化傳統、風俗習慣等方面。在特定的政治環境中,意識形態是中國社會組織活力的一個重要變量。有研究者指出,國家對于社會組織的態度取向,即國家對于社會組織的治理取向趨于鼓勵、中立還是抑制,是影響社會組織生存與發展的重要變量。質言之,當國家本身具有承擔更大社會治理的義務時,它們激發了社會組織的發展。價值觀念是社會行動者做出選擇的內心遵循,“社會組織發展是政權不穩定的風險性因素”的觀念至今仍有較大市場,官員“欲迎還拒”的功利性態度和居民“不信任”的習慣性認知成為社會組織活力的重要障礙。文化傳統同樣是社會組織活力的重要變量。有研究者指出,我國傳統的“臣民文化”與社會組織活力所需的“公民文化”格格不入,“公民文化的缺失與對社會組織文化認同的不足”造就了我國社會組織活力的先天文化困境。此外,近年來關于政府與社會組織關系的諸多探討,都涉及到中央、地方與基層政府之間,不同地區的政府之間,地方政府的不同職能部門之間,在對待社會組織活力的態度、政策以及政策執行等方面存在著多種政治生態。如對社會組織實行“分類控制”“選擇性支持”,基于地方或部門利益對社會組織活力政策進行“策略性執行”“選擇性執行”,從而出現社會組織“依附性發展”,甚至為了從政府中獲得有限的資源而行賄。因此,“源于利益訴求和情境的差異,地方政府的具體行為具有很強的差異性,表現出強烈的因地制宜的實用主義傾向,這種差異性深刻地影響著不同地區社會組織的發展” 。 基于以上分析,筆者在假設2的基礎上,提出以下四個分假設:

假設2.1:意識形態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意識形態對社會組織越肯定,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假設2.2:價值觀念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價值觀念對社會組織越支持,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假設2.3:文化傳統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文化傳統對社會組織越包容,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假設2.4:執行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政治生態對社會組織越清朗,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三、數據來源與變量測量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的數據來自筆者2019年在廣東、湖南、貴州三省進行的“社會組織發展狀況調查”。調查對象為社會組織負責人。調查樣本的抽取主要考慮到我國區域經濟社會發展不平衡的現實。具體抽樣過程如下:首先從東部地區的廣東省、中部地區的湖南省和西部地區的貴州省三個省份中分別抽取3個市,然后在所抽取的9個市中按系統抽樣法從每個市中抽取120家社會組織,合計1080家社會組織。根據各地民政部門所轄的社會組織管理局所提供的抽樣名單,采取了集中填答和入戶填答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問卷調查。最終回收問卷1058份,有效問卷為988份,問卷有效率為91.48%。

(二)社會組織活力的測量

社會組織,西方國家稱之為非營利組織、非政府組織或志愿組織,在我國又稱之為“民間組織”,一般是指以滿足社會需求、促進社會發展為目標,具有正式組織形式且不以營利為目的的組織類型,與政府組織、市場組織共同構成現代社會的“三大部門”。 從不同角度可以對社會組織進行多種類型區分,基于研究和調查的便利度考慮,本研究中的社會組織是指四類直接登記的社會組織,即行業商會協會類、公益慈善類、科技類和城鄉社區服務類社會組織。

國內對社會組織活力概念的界定,一種代表性觀點認為,社會組織活力就是服務其成員、服務社會的積極能力與行動。社會組織有無活力要看兩個方面: 一是能力,二是基于能力的實際行動。該觀點可以進一步概括為社會組織的服務能力與實際服務行動,該觀點無疑抽象出了社會組織活力的本質內容,能滿足理論研究的需要,但無法滿足經驗研究中的操作化要求。筆者的觀點是,社會組織是否有活力是社會組織生命狀態的標志,社會組織活力是指社會組織的生命力,實質上是社會組織的生存與發展問題。從經驗研究需要出發,筆者對社會組織活力的要素或維度進行進一步探索,認為社會組織活力是“社會組織生命系統之有效性、自主性、回應性的統一”,內在地包含合法性、使命感、誠信度、職業道德、資源獲取能力、服務能力等要素或維度。其中,合法性是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最基本底線,不合法的社會組織無法得到政府和社會的認可,難以實現生存和發展。使命感是社會組織的靈魂,是社會組織得以產生、存在和發展的基本前提,與政府組織、市場組織不同,社會組織以其特有的價值理念為社會和公眾提供產品和服務,社會組織應該依崇高的價值理念而建立、其員工應該依此崇高的價值理念而投身社會組織,沒有使命感的社會組織如同行尸走肉。誠信度是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實際底線,社會組織通過吸納公共資源或者募集私人慈善資源為公眾提供產品或服務,是非營利的,其資源的使用去向、如何使用及其效果必須誠實地接受政府、社會、公眾的監督,沒有誠信度或誠信度低的社會組織是不可持續的。工作人員的職業道德是社會組織專業化、職業化的基本要素。社會組織工作人員是具體工作的實際執行者、是與政府和社會公眾的直接接觸者,其專業化、職業化水平,尤其是職業道德素質直接決定了社會組織的能力和素質,決定了社會組織為政府和公眾所認可的可能性。資源是社會組織提供產品和服務的基本前提,資源動員能力大小決定了社會組織資源的多少,資源動員能力越強,社會組織所能提供的公共產品和服務就越多。因此,資源動員能力是組織生存和發展的關鍵指標,是社會組織活力的重要體現。服務能力是社會組織提供產品和服務的效率,是政府選擇合作伙伴、社會公眾接納社會組織并與之合作的基本判斷標準,服務能力越強,政府越愿意選擇其作為合作伙伴,社會公眾也越愿意由其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社會組織活力越強。

根據本研究對社會組織活力概念的界定,將“社會組織活力”具體操作化為社會組織的合法性地位、社會組織的使命感、社會組織的誠信度、社會組織工作人員的職業道德、社會組織的資源動員能力、社會組織的服務能力等6個指標。本研究對“社會組織活力”測量方法,采用了學界普遍使用的社會公眾態度調查測量方法,即通過問卷調查被訪者對一組問題的態度評分,根據對每一個問題的得分高低來判斷社會組織活力強弱。如表1所示,要求被訪者對社會組織活力的6個指標用1-5分予以評價,分值越高,得分越高。

以上6個指標得分加總便得到一個復合變量“社會組織活力”,該指標得分越高,表示社會組織活力越強。經測量,復合變量“社會組織活力”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813(一般而言Cronbachs Alpha系數大于0.6則表明該變量信度可接受), 信度較高,表明這6個指標可以構成一個“社會組織活力”指數。

(三)制度環境的測量

斯科特將制度概括為是由符號性要素、社會活動和物質資源構成的持久社會結構。一般而言,制度是指影響人類行為的一系列規則或規范,可以分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是人們有意識建立起來并以正式方式加以確定的各種制度安排,如各種成文的法律、法規、政策、規章、契約等,它表現為各種法律制度,非正式制度是指人們在長期社會生活中逐步形成的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倫理道德、文化傳統、風俗習慣等對人們行為產生非正式約束的規則。筆者認為,社會組織的制度環境是國家用以規范社會組織行為和活動的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的統稱。這些制度的集合體是決定社會組織生存發展的重要外部條件。本研究的主題是探討社會組織發展即社會組織活力的現狀及其影響因素,綜合國內外學界對制度環境的已有觀點,立足于經驗研究的需要,本研究將社會組織發展的制度環境區分為社會組織發展的正式制度環境和非正式制度環境,即本研究主要從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來研究和探討社會組織發展即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因素,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是本研究的自變量。

1.正式制度的測量

根據前述正式制度的概念界定,本研究將其操作化為“法律制度”“登記制度”“激勵政策”“監督制度”等4個二級指標。其中,“法律制度”通過對立法完善性的評價來測量,將登記制度進一步操作化為“準入合理性”“審批簡便性”,將“激勵政策”進一步操作化為“規劃政策”“培育政策”“財稅政策”“減免稅待遇”“公共政策和項目支持”“政府購買服務”“招標制度”和“人才制度”等8個三級指標,將“監督制度”進一步操作化為“年檢制度”“第三方評估制度”“懲處機制”等3個三級指標。

2.非正式制度的測量

依據研究需要,本研究將非正式制度操作化為“意識形態”“價值觀念”“文化傳統”和“執行環境”等4個二級指標。其中,“意識形態”通過“黨和國家對社會組織發展高度重視”和“黨和國家支持社會組織發展”2個三級指標來測量,“價值觀念”通過“社會主流價值觀支持社會組織發展”這個三級指標來測量,“文化傳統”通過“當地的社會文化傳統有利于社會組織發展”這個三級指標來測量,“執行環境”則通過“政府接納社會組織參與相關決策”“ 各級民政部門對社會組織的監管職責和權限清晰”“社會組織可以預期政府會有效執行相關法律制度政策”和“與社會組織相關的政府部門職責清晰、協作良好、效率高”等4個三級指標來測量。

以上三級指標的具體測量,是通過對每個指標設計一個陳述性語句,如指標“立法完善性”對應的陳述是“國家關于社會組織的立法完善”,要求被訪者對其贊同程度進行判斷,答案設置了“很不贊同”“不贊同”“一般”“贊同”“非常贊同”等5個李克特量表選項,依次賦分1-5分,分值越高,表示對該指標的贊同程度越高。為使得分析更加簡潔同時又盡量不丟失原始數據所包含的信息,本研究對由多個3級指標構成的二級指標進行指數化處理,即采取多個指標加總得分構成一個復合變量的方法。其中,自變量正式制度中,由“準入合理性”和“審批簡便性”等2個3級指標加總得分形成復合變量“登記制度”指數, 經檢測其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720,由“規劃政策”“培育政策”“財稅政策”“減免稅待遇”“公共政策和項目支持”“政府購買服務”“招標制度”和“人才制度”等8個三級指標加總得分形成的復合變量“激勵政策”指數, 經檢測其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863,由“年檢制度”“第三方評估制度”“懲處機制”等3個三級指標加總得分形成的復合變量“監督制度”指數,經檢測其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855。自變量非正式制度中,由“黨和國家對社會組織發展高度重視”和“黨和國家支持社會組織發展”等2個三級指標加總得分形成的復合變量“意識形態”指數,經檢測其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716,由“政府接納社會組織參與相關決策”“ 各級民政部門對社會組織的監管職責和權限清晰”“社會組織可以預期政府會有效執行相關法律制度政策”和“與社會組織相關的政府部門職責清晰、協作良好、效率高”等4個三級指標加總得分形成的復合變量“執行環境”指數,經檢測其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751。上述5個復合變量的Cronbachs Alpha系數均大于0.7,信度較高,表明這些三級指標可以構成相應的復合變量指數。

(四)控制變量

1.資產規模。資產規模是社會組織為社會和公眾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的重要經濟基礎,是影響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重要變量。資產規模是一個定類變量,分為“30萬以下”“30萬—100萬”“100萬-500萬”和“500萬以上”。

2.員工規模。員工規模本身是社會組織規模的重要體現,既是社會組織現實服務能力的基礎,又是社會組織發展潛力的基礎,同樣是影響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重要變量。員工規模是一個連續變量。

(五)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3列出了本研究因變量、自變量、控制變量的基本情況。

四、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基于多元回歸模型的分析

(一)對社會組織活力狀況的描述性統計

圖1至圖8 顯示了本研究所調查的社會組織發展的基本狀況。在資產規模方面,64.9%的社會組織資產在30萬以下,說明當前社會組織的資產規模整體偏小,在收支關系方面,50.3%的社會組織收支平衡,近四分之一的社會組織處于“虧損”狀態,在薪酬方面,社會組織的員工月薪大部分處在“2000—3500元”(占比57.2%)、“3500—5000元”(占比32.4%)區間,與市場組織、政府組織相比,社會組織員工薪酬不具備競爭力,在“五險一金”方面,社會組織員工“未購買”的占比28.9%,“購買部分”的占比53.1%,“購買全部”的僅占17.9%,可見社會組織員工的社會保障水平有待提高,員工培訓方面,絕大部分(占比93.3%)的社會組織均為員工提供培訓機會,社會組織員工培訓參與率高,在員工穩定性方面,全職人員離職頻率為“頻繁”“偶爾有”和“沒有”的分別占比17.8%、65.3%和16.9%,社會組織員工流失率較高,在社會組織活力方面,整體評價為“很不好”和“不好”的占比34.2%,“比較好”和“非常好”的占比30.3%,對社會組織活力整體評價較高,社會組織活力的因素評價方面,滿意度均值最小為4.08,最大4.60,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各因素評價較高。

(二)社會組織活力影響因素的多元回歸分析

本研究擬以社會組織活力為因變量,以制度環境為自變量建立多元回歸模型來探討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在回歸分析之前,先對各自變量、控制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診斷。結果如表4 所示。

共線性統計量顯示,無論是以控制變量為自變量的模型1、以正式制度為自變量的模型2、以非正式制度為自變量的模型3,還是納入全部變量的模型4,其容忍度均大于0.2,其方差膨脹因子(VIF)均小于5,表明控制變量和各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問題。

以復合變量社會組織活力為因變量,分別以控制變量、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以及全部變量為自變量建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統計結果如表5所示。

多元回歸分析顯示,控制變量中,資產規模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而員工規模與社會組織活力的因果關系不顯著。

正式制度中,法律制度、激勵政策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表示關于社會組織的法律制度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關于社會組織的激勵政策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監督制度對社會組織有顯著正向影響,表示關于社會組織的監督制度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但登記制度與社會組織活力之間的因果關系不顯著。社會組織登記制度即對社會組織實行準入管理。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對社會組織實行限制性的嚴格準入制度,在《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民辦非企業登記管理暫行條例》和《基金會管理辦法》三個社會組織準入文件中均對社會組織的資金、人員規模、辦公場所有著嚴格限制,少有激勵性條款,在登記管理的現實活動中,登記機關擁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事實上對社會組織的準入進行了更為嚴格的限制,登記機關是事實上的“看門人”,對社會組織準入非常警惕。2013年,國務院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方案以及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對行業協會商會類、科技類、公益慈善類、城鄉社區服務類等4類社會組織實行直接登記制度,極大地簡化了登記程序。四類社會組織適應直接登記后,不再需要掛靠業務主管部門,但登記主管機關對因此帶來的管理風險存在較大顧慮,社會組織被視為國家治理轉型中的不確定性風險源。由此可見,登記制度可能存在“路徑依賴”,直接依法登記制度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的積極效應暫未得到顯著體現。

非正式制度中,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和文化傳統對社會組織活力有顯著正向影響,表明意識形態對社會組織越肯定,社會組織活力越強,價值觀念對社會組織越支持,社會組織活力越強,文化傳統對社會組織越包容,社會組織活力越強。但執行環境與社會組織活力的因果關系則不顯著。黃曉春引入政府行為研究的相關理論,對由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基層政府構成的社會組織不同層級治理環境及政策執行邏輯展開分析,認為中央政府的宏觀政策具有模糊發包特征,地方政府采用的是風險控制和技術治理策略,處于政策執行鏈條終端的基層政府則工具主義制度執行,由此形成社會組織以公共服務型為主體、具有非穩定預期、公共性弱化并深度嵌入地方行政網絡的發展格局。本研究的統計結果未能驗證或支持黃曉春上述不同層級政府政策執行環境深刻影響社會組織發展的研究結論。是本研究“執行環境”指標的設計上沒有對政府層次做明顯區分,還是通過個案分析得出的結論具有典型性但不一定具有統計推斷上的普遍性,還有待今后更進一步的研究來檢驗。

4個回歸模型的統計結果,除了在顯著性水平上部分變量有差異(模型2中自變量“法律制度”在0.001水平上顯著,模型4中在0.1水平顯著,模型3中自變量“文化傳統”在0.05水平上顯著,模型4中在0.1水平上顯著),其余分析結果一致,從模型之間的比較來看,將制度環境作為自變量納入回歸方程之后,模型解釋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只納入控制變量的模型1的方程解釋力為4.9%,納入全部變量的模型4的解釋力為30.4%,提高了25.5%。以上說明,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在內的制度環境確實是預測社會組織活力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是成立的,因此,本研究的假設1.1、假設1.3以及假設2.1、假設2.2和假設2.3均得到驗證。總體而言,本研究的兩個假設均得到部分驗證。

五、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試圖探討制度環境對社會組織活力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從制度視角出發,以社會組織活力為因變量,以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的制度環境為自變量,以對貴州、湖南、廣東三省988個社會組織問卷調查資料為數據基礎,建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對研究假設進行檢驗。數據統計分析結果顯示,制度環境中的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均對社會組織發展即社會組織活力產生顯著影響,制度環境是解釋社會組織活力的重要變量。本研究的基本結論如下:

第一,社會組織的法律制度與社會組織活力顯著相關。作為顯性的、剛性的正式制度規范,法律制度明確社會組織合法性地位,劃定社會組織與政府組織、市場組織的關系與邊界,引導和規范社會組織的發展。完善的法律制度,不僅是社會組織合法性的最基本來源,是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基本政治前提,而且是社會組織生存發展所要求的相對確定的外部資源和機會的制度性來源。因此,相關法律制度越完善,社會組織活力越強,完善相關法律制度有助于增強社會組織活力。一般而言,社會組織法律制度包括憲法相關規定、專門法或者基本法、行政法規和地方法規、部門規章等四個層次。當前,我國社會組織法律制度的四個層次中缺乏關于社會組織的專門法或基本法,此外,在行政法規和地方法規以及部門規章方面也還有較大整合和提升空間。長期致力于社會組織研究的清華大學王名教授認為“社會組織立法已到‘最佳時機”,并認為“最大的頂層設計莫過于立法上的統籌協調” 。 社會組織立法,即出臺專門的社會組織法,就是在頂層設計層面培育、支持社會組織發展,規范社會組織管理。

第二,社會組織的激勵政策與社會組織活力顯著相關。我國社會組織發展已經從“起步階段”開始走向“初級階段”,如何完善并運用好社會組織激勵政策,與做好社會組織發展的頂層設計同樣重要。社會組織研究領域的一個基本共識是,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形成的我國社會組織管理體制暗含諸多約束性機制,存在“宏觀鼓勵、微觀制約”“原則性概述多、針對性和操作性模糊”等特征,在此制度環境下,社會組織呈現出缺乏活力、對體制依附性強等發展特征。只有完善相關的規劃、培育、財稅等政策,落實社會組織的減免稅待遇、政府購買服務等制度,制定好招標制度、人才制度,依靠政策促進、管理增效逐步消除當前社會組織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專業能力不足、公共性不足和工具主義發展等不良趨勢,社會組織發展才能走上正軌,成為多元治理主體中的合格“一元”。

第三,社會組織的監督制度與社會組織活力顯著相關。如前所述,近年來我國社會組織呈現出快速發展的良好勢頭,并在國家和社會治理、服務民生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在此背景下國家實現對社會組織的有效監督管理,不僅關系到國家經濟社會發展,更直接關系到每一個社會組織能否獲得公平、穩定有序的發展環境。從現實情況來看,地方政府的監管部門制定的規制措施對社會組織的影響往往流于形式,我國社會組織監督管理的問題,不是對社會組織的監督管理過多、過密、過緊,而是對社會組織監督管理有效、有力的問題。因此,對社會組織有效、有力的監督管理是維護公平競爭環境、確保正確發展方向、促進社會組織整體走向良性運行的重要制度保障。如何適應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新時代要求,完善社會組織的相關監督管理制度和機制,促進我國社會組織發展、增強社會組織活力,是當前和未來一個時期優化我國社會組織制度環境的一個重要著力點。

第四,意識形態的肯定度與社會組織活力顯著相關。意識形態是一種重要的制度安排。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相當長時期內,立足于維護國家和社會穩定立場,我國對社會組織主要采取威權體制下的“政府控制”形式,對社會組織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功能存在肯定不足的傾向,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十六屆四中全會以來,黨中央不斷釋放積極發展社會組織的政策信號,政府與社會組織的關系已經發生巨大改變,社會組織“是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力量” 。意識形態對社會組織的肯定度不斷提高,為社會組織發展指明了正確方向、創造了穩定和諧的政治環境。黨和國家的認知會影響社會組織政策變遷的戰略方向。正是在這種積極的意識形態之下,這些年我國社會組織呈現出蓬勃發展之勢。

第五,價值觀念的支持度與社會組織活力顯著相關。意識形態、法律制度是社會組織合法性、政府認同的主要來源,主流價值觀念則是其社會認同的主要來源,社會組織要實現長足發展并迸發出活力,合法性、政府認同與社會認同不可或缺。更進一步的意義上,合法性、政府認同是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的基本前提,而社會認同則是社會組織發揮其社會治理、服務民生作用的關鍵因素。沒有廣泛而深刻的社會認同,社會組織的價值理念、應有功能、長遠發展都難以實現。一個國家的主流價值觀念越是支持社會組織發展,社會組織的社會認同度就會越高,社會成員對社會組織的接受度就會越高,社會組織實現其社會治理、服務民生目標的可能性就越大。

第六,文化傳統的包容度與社會組織活力顯著相關。支持社會組織的主流價值觀念的倡導主要責任在政府,而包容社會組織的文化傳統的形成主要依賴于民間社會。與西方社會長期以來浸潤著公民文化傳統不同,我國封建社會漫長歷史滋養的是家族文化和“臣民文化”,后者在很大程度上排斥基于平等而形成公民結社權利的文化傳統,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我國社會組織發展缺乏自我生長的文化基因,進而導致西方現代社會以來的“結社革命”在中國面臨文化認同和社會認同的困境。社會組織是公民基于公共利益之宗旨,自發、自愿組成的自治性組織,這種積極參與公共事務的自組織行為在“臣民文化”的傳統之下,是很難發生的。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市場經濟長足發展,社會流動持續活躍,民主、平等意識的日益增進,當代中國的人際關系逐漸跳出“熟人社會”進入“陌生化社會”階段,我國城鄉社會的文化傳統也日益擺脫“臣民文化”的束縛,社會成員對政府和家族的人身依附逐漸降低,文化傳統對倡導公共性、自治性的社會組織的包容度不斷提升,社會組織獲得重要發展契機。

概而言之,本研究認為,實現社會組織發展或者激發社會組織活力,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均是重要的解釋變量。完善社會組織的法律制度、激勵政策和監督制度,有助于增強社會組織活力,提升意識形態對社會組織的肯定度、主流價值觀念對社會組織的支持度、文化傳統對社會組織的包容度,有助于增強社會組織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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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何 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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