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文 袁宏磊

鼠的起源早于人類,它伴隨了整個人類歷史,成為人類社會發展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可謂“史不絕鼠”。
無論人類是否喜歡,鼠都一直伴隨人類生活的左右。鼠與人共居的歷史同樣很長,早在舊石器末期的北京山頂洞人及廣東獨石仔文化時期,便發現了家鼠的存在。在三星堆遺址中曾發現一只陶鼠,僅剩頭頸部。它捏塑制成,雙耳斜豎,尖嘴兩側還刻畫了三根對稱的鼠須。陶鼠是發掘人陳顯丹先生對其的命名,但是博物館在展覽時卻將其名稱改為陶狗。
雖然三星堆陶鼠的定性還存在爭議,但古人以鼠俑為陪葬的現象卻是存在的。漢武帝茂陵東側1號無名冢叢葬坑中曾出土一件銜物銅鼠,鼠嘴中含有一物,證明至少在西漢時期便出現以鼠俑陪葬的現象。
南北朝后生肖俑盛行,墓中陪葬的鼠俑便更多了。在廣州動物園唐墓M1中出土了8件陶生肖俑。生肖俑均著袍服,團領窄袖,腰間束帶。其中,鼠俑頭戴兩角形幞頭,盤腿而座。值得注意的是,出土的8件生肖陶俑中,只有鼠俑是盤腿而座,頭部有冠飾,其余7件陶俑如馬、牛、羊、龍、猴、雞、狗等則都是跪座,頭部無冠。顯示出鼠在十二生肖中的較高地位和特殊性。

唐 《鼠神圖》和田縣丹丹烏里克遺址中發現

西漢 銜物銅鼠 漢武帝茂陵東側1號無名冢叢葬坑出土
鼠不但在十二生肖崇拜中占有重要地位,而且民間自古還有對鼠神的崇拜。根據《廣陽雜記》《看鑒偶評》等古代文獻記載,開天辟地之時,鼠將混沌咬破才使天地分、乾坤定。其在民間常被當作神來供奉,如在于闐地區中,便有供奉鼠神的民俗。唐代高僧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也記載了一個鼠神顯靈的故事,大致內容是匈奴攻掠瞿薩旦那國(即于闐國)時,瞿薩旦那王兵微力弱,因此設祭焚香求助于神鼠。果然神鼠顯靈,一夜之間匈奴軍隊的馬鞍、衣服、弓弦及各種繩帶都被老鼠咬壞,在第二天一早的戰斗中匈奴大敗。為感激神鼠,瞿薩旦那王修建了祠堂,設供祭拜。上世紀初,英國考古學家斯坦因在和田縣丹丹烏里克遺址中發現了一塊唐代木板彩畫《鼠神圖》,驗證了玄奘《大唐西域記》的記載。《鼠神圖》上繪有一個頭戴王冠的鼠頭半身人像,身后有圓形背光,坐在兩個侍者之間。
在近代的煤窯行業中還存有供鼠神的風俗。鼠神即窯神,煤窯主和工人們供奉窯神可保窯井平安不出事故。北京門頭溝民間貼的窯神版畫,也是鼠的形象。門頭溝圈門窯神廟窯神塑像今已不存,但據老人講,窯神像下塑有老鼠,這也代表了民間對鼠神的崇拜。

清雍正 松鼠葡萄紋盤天津博物館藏
松鼠葡萄是民間常見的紋飾,在歷代磚雕、繪畫中大量出現。在瓷器中,松鼠葡萄紋出現于明、盛行于清,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如天津博物館收藏的一件清雍正款松鼠葡萄紋大盤,畫中松鼠口中銜一葡萄攀爬于藤蔓之間,十分靈巧可愛。
葡萄果實子實繁密,寓意多子。而鼠是繁殖力最強的動物之一,懷胎次數多、數量大。它一年可懷三至八胎,每胎可生產小鼠四到八只。小鼠出生40天便成熟,又可繁殖下一代。按此計算,在理想條件下,一年之內鼠的數量便可增加數十倍以上。對于崇尚子孫滿堂的古人而言,十分欣賞鼠的這一特征,因此在民間有“老鼠嫁女,多子多福”之說。老鼠嫁女故事形象,也多見于木刻、磚雕、版畫之中。另外,鼠在地支中屬“子”,正好與多子多福相配。松鼠葡萄紋正寄寓了民間瓜瓞綿綿、子孫昌盛、多子多福的美好愿望。
客觀地講,鼠在同人類長期共存的歷史中,給人們帶來了很多益處,甚至是人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同時也成為文物紋飾中的重要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