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清在線”數字平臺重塑新型政商關系

陳宇

政商關系是個古老的話題，也是當代從政者必須要解答的時代命題。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構建親清新型政商關系，促進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健康成長?！绷暱倳浀闹v話，是對新時代政商關系構建提出的新要求。什么是新型政商關系？所謂新型，體現在“親”“清”二字上。

“親”就是親近，強調政府和民營企業家雙方真誠交流，平等溝通，政府切實幫助企業解決實際困難，真心實意支持民營經濟發展。“清”就是清白，要求雙方光明磊落，政府官員在與民營企業家交往過程中清白、純潔，不以權謀私，不搞權錢交易。

習總書記之所以提出構建“親”“清”的新型政商關系，主要在于我國傳統的政商關系總是伴隨著官商勾結、權錢交易、腐敗叢生，規則意識淡化，潛規則盛行。為此，早在2015年5月20日召開的中央統戰工作會議中，習總書記就曾強調過，“政商交往應該是君子之交，不能搞成封建官僚和‘紅頂商人之間的那種關系，也不能搞成西方國家大財團和政界的那種關系，更不能搞成酒肉朋友那種關系?！庇纱丝梢姡瑢τ谛滦驼剃P系，習總書記認為應該君子之交，君子之交淡如水，親清就是政商關系的原則與底線。

2020年3月2日，杭州“親清在線”數字平臺正式上線，它是杭州市親清新型政商關系的數字網站，借助數字化信息化手段，打造“直通車式”的在線服務系統，重塑新型政商關系，是對“親”“清”二字的有力詮釋。它也是杭州“城市大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數字賦能政府服務的創新探索。作為城市大腦的應用，“親清在線”平臺前端可以分別向企業、政府部門提供政策兌現和互動交流服務等操作功能，后端借助“城市大腦”中樞系統，與部門及區、縣（市）業務系統進行數據協同，實現政策服務、在線互動和決策支持等功能。當前平臺設置訴求直達、惠企政策、行政許可、服務績效、互動交流等五大板塊，實現了政策服務、在線互動、決策支持等功能。具體而言，“親清在線”數字平臺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是訴求直達。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企業發展面臨困難，政府亦無法通過傳統的方式了解企業的困難和需求，通過“親清在線”平臺，企業可以隨時隨地將訴求一鍵直達政府，變“上門收集”為“在線呼應”。

二是數據支撐。企業將資料在線提交后，“城市大腦”通過后臺數據的協同比對，判斷情況是否真實，若屬實則在線兌付。在實時在線兌付的背后，是對各部門數據的接入與比對，如稅務、社保、住建、市場監管、個人信用等多方數據的碰撞與比對的結果。

三是流程再造。以首批兌現的企業員工租房補貼為例，按照傳統線下方式，員工為獲得500元補助，企業和個人需要提交工資條和個人納稅憑單、社保繳納證明、本人和配偶未享受保障房等政策的證明、無房證明、租房合同、結婚證、身份證等7份證明和材料。部門收取材料后將補貼發放給企業，再由企業發放給員工，審核流程長，中間環節多。然而“親清在線”數字平臺流程再造后，政府不需要企業和個人事先提供材料，而是政府通過明確標準、明確發放對象以及后臺數據協同，直接將補貼發放至員工個人賬戶。

四是深化改革。“親清在線”數字平臺是對“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深化，伴隨新冠肺炎疫情危機，倒逼政府進行改革，行政許可和行政審批將探索網上并聯審批，從“最多跑一次”向“最多跑零次”轉變。

五是實時反饋。原有線下為企服務中對政策的實施效果始終缺乏有效的評價機制，導致政府部門得到的意見反饋往往不夠完整。通過“親清在線”數字平臺可以讓政策的實施時時處于被檢查、被反饋的狀態，倒逼政府在政策制定中更加精準，從“績效后評”向“實時可測”轉變。

杭州“親清在線”數字平臺從“親”“清”二字入手，政府主動介入，通過服務提升增加企業對政府的黏度，利用大數據和互聯網建設清廉政企關系，是新時代重構新型政商關系的有力探索，是數字化政府轉型的有力嘗試。它的作用主要體現在：

體現民本思想。把握和構建新型政商關系，其根本是堅持以民為本原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民本思想中強調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政府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首先政府針對新冠肺炎疫情這一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推出減租、補貼等惠民政策，急企業所急，想企業所想，讓企業在危機時期感受到溫暖與關懷，較好體現了政商關系的“親”字;其次，此次惠民政策是普惠化的政策，所有符合條件的市場主體都可主動申請，一鍵直付，無差別對待，更傾向于小型企業和商貿服務企業，助力小微企業渡過難關。

體現平等關系。自戰國時代以來，我國一直是實行“重農抑商”的社會政策，對我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產生深遠的影響。政商關系中商人往往處于依附的地位，政府牢牢控制著商業的發展以及商人的地位，政商關系體現為控制—依附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新型政商關系要推動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非公有制人士健康發展，就是要破除政商關系中的控制—依附關系，使政商作為平等主體參與市場經濟活動，共同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坝H清在線”數字平臺是推動“兩個健康”發展的有力探索，政企雙方作為平等主體在平臺互動，政府收集民意并根據企業的需求更加精準施策;政府不控制企業發展，而是為企業發展創造良好環境與條件，政企雙方共同推動新型政商關系的構建。

推動政企互信。信任是新型政商關系構建的難點。政府部門的層層審批制，某種程度是對企業的不信任，而現實中也確實存在少部分非公有制企業主制造假冒偽劣產品、偷逃稅款、拖欠員工工資的行為，阻礙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坝H清在線”數字平臺推動了政企互信的實現。首先，企業不用再層層遞交審批材料，通過大數據比對，政府可以得到企業真實的經營狀況數據，根據企業的誠信狀況給付補貼;其次，對企業實行承諾制，企業在獲得優惠政策的同時，要保證所遞交的材料和數據的真實性，這無形中加強了企業自我約束，推動了企業誠信建設;再次，對有制造假冒偽劣產品、偷逃稅款、拖欠工資等行為的企業主不給予任何政策優惠，無形中規范企業未來的經營行為，推動了企業誠信經營。

改善營商環境。長期以來，市場主體進入政府部門辦事面臨“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的困境，近年來這一現象有所緩解，但是政府政策對市場主體仍然存在不透明不開放的問題，各種新政策、規定和辦法，市場主體看得見卻摸不著，兌現和落實都十分困難。通過“親清在線”數字平臺，營商環境進一步得到改善。各項政策可以“一鍵直達”市場主體，實現政策兌現簡潔方便、市場主體易于使用的效果。政府流程再造的結果是，極大地縮短了審批時間和環節，短時間內將普惠化的政策落實到企業員工與市場主體，增強了政府與企業之間的信任度。

緩解怠政懶政。“親清”關系中如何做到既“親”也“清”，是政商關系構建的難點。在政商關系的調整變革期，地方政府與市場主體的關系從過去的“過分親昵”轉變為“過分冷淡”，為了避嫌、避免承擔責任，部分官員采取“不作為”的工作方式，怠政懶政狀況比較嚴重。“親清在線”數字平臺的上線較好地緩解怠政懶政行為。面對企業的困難與復工的需求，政府積極作為，利用杭州數字資源的優勢線上為企業提供員工租房補貼、商貿服務企業補貼、商貿綜合體租金減免、電費補貼、返工人員過渡性住宿補貼等多項政府補貼。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3月9日20點，“親清在線”數字平臺累計為11.4萬家企業、37.1萬員工兌付補貼3.36億元。政策補貼與兌現受到了廣大企業和員工的高度關注，市發改委相關負責人提到：“數字平臺一天的訪問量，就相當于杭州政府門戶網站一個星期的訪問量，可見關注度之高、咨詢量之大?！?/p>

創新政企溝通渠道。新型政商關系并非政府部門單方作為就能有效構建，它需要政府與企業作為平等的主體，進行有效的溝通、交流，形成多主體參與的政府決策。然而傳統的政商溝通方式中，個體之間點對點的溝通多于組織之間的溝通，正式的組織溝通中企業家在掌握自身命運的官員面前，往往不敢說、不會說、不能說真話?！坝H清在線”數字平臺創新了政商溝通方式，通過設置訴求直達、互動交流板塊，企業在線上可以直接留言，提出困難、需求和意見建議，政府對政策的執行效果和政策完善也能從線上得到第一手的信息反饋。政企之間溝通將更加便捷高效，圍繞企業的需求、企業發展的痛點難點形成“企業需求上交——政策制定與討論——政策執行”的全過程管理，政府通過政策直面企業發展的痛點難點，將更進一步改善政企關系，推動透明政府、服務型政府的建設。

作者系杭州市委黨校文化與社會學教研部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