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DY GAGA 善良無堅不摧

說到2019年的高光人物，非LadyGaga莫屬。憑借初次擔綱大銀幕，女主的《一個明星的誕生》馳騁年初頒獎季，一曲Shallow盡顯頂級音樂人水準，攬盡一眾最佳原創歌曲獎項，跨界影視更輕松囊獲奧斯卡和金球的最佳女主提名。近期，她又步入美妝殿堂，推出個，人美妝線HausLaboratories，艷壓四方。再次印證，Lady Gaga是她自己城堡的女王。

在ELLE的盛邀下，這位疆域還在無限延展的人物，與大眾熟悉的另一位人物——我們獨一無二的OprahWinfrey相遇，兩位標桿女性展開了對話。Gaga除了談到強勁生長的職業生涯感受之外，也吐露了自己長期以來與心理健康問題的激戰。兩位女性都將消除人們心中對心理疾病的固有烙印和羞恥感，作為個人的畢生追求。她倆在開啟相關全球對話運動中所擔當的重要角色，更是毋庸置疑。Oprah在今年早些時候，聯手英國哈里王子拍攝制作了探索心理健康問題的紀錄片，計劃2020年上映;Gaga則受邀前往倫敦與威廉王子會見，共同探討推動促進心理健康的新倡議，雖然最終因為Gaga生病的緣故沒有成行。此番，Gaga向她一直以來的榜樣敞開心扉，講述自己從痛苦和善良中，收獲的個人成長。

Q&A

Oprah：我10年前在《OprahWinfrey脫口秀》上第一次采訪你，就能感受到你身上旺盛的成長力，那時的你是那樣迫切地要自我發掘和自我表達。所以，第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成為現在的自己的？

Gaga：隨著事業起飛變化，我涉獵了各種不一樣的領域，也開始關注我在世界上的位置，以及所承擔的對于人類和粉絲的責任。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朋克，回顧做過的一切，審視自己當下在做的事情。作為朋克，我們有叛逆的名聲，所以我的職業以及我正在做的事情，都是一種反抗，對這世上所有的不友善的反抗。善良治愈世界，善良治愈人，善良讓人類聚在一起——這就是我們保持內心健康的原因。

Oprah：回顧過去的這10年，哪一刻你最想高歌善良是治愈一切的能量？

Gaga：善良的治愈能量，最初生根萌芽于我和粉絲的關系。看向我的觀眾，會發現原來有那么多像我一樣的，有與眾不同的感知、又不被重視和理解的人。甚至還有很多孩子害怕展現真正的自我，這對我來說變成了一種存在主義的體驗，我開始思考這對一個個體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我想為那些個體而戰。先前我就在社交網絡上說過，“我這樣做不是為了個人名聲，而是為了影響力。”我很早就認識到我的影響力，我想通過善良來幫助大家掙脫枷鎖。善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尤其是在精神疾病領域。

Oprah：你是從何時開始意識到的呢？從紐約大學帝勢藝術學院輟學，像個經理人一樣料理自己的事業，扛著鍵盤一場場跑演出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到了善良的力量？

Gaga：也許這么說會有點狡猾，我那時還不知道什么是完全的善良，我是向母親學的。每當放學回家，如果我在學校被欺凌了，她會說：“讓我們用善良把欺凌殺掉。”也許“殺”這個詞聽上去并不友善，但這是我母親最善良的表達。她的意思是，“不要以牙還牙，要以水攻火，以善良化解暴力。”

Oprah：我認為你做得最棒的，就是創立了“生來如此”基金會。你在向世人表達，無論你是怎樣的人，都是你應該成為的樣子。對那些仍然害怕做真正的自己，過著虛假生活的人，你有什么建議？

Gaga：我會發自內心地告訴對方，這并不是一件錯事。如果你還沒有展露真正的自己，只是因為你還沒有準備好，我們可以每天一小步，漸次綻放。而我，會是大家的堅強后盾。

Oprah：這真的很棒。

Gaga：告訴別人“你要勇敢一點”，這很容易。但練習勇敢這件事，并不簡單。當我們對自己羞于啟齒，又感受不到周遭的支持，我們便會被羞恥心淹沒。羞恥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不妨給自己更多時間，允許自已小步進展。這不是虛假的生活，這就是一種現實，但這個現實可以改變。事實上，這也是我創立HausLaboratories的初衷。

Oprah：美妝產品對人類的激勵，總是讓人驚訝。我只記得在埃塞俄比亞的一家醫院里，正在經歷瘺管治療的婦女們，見到我們分發口紅，會迫不及待地走下病床來嘗試。

Gaga：美妝確實能量強大。我小時候覺得自己是丑小鴨，輟學后父母有些惱火，我告訴他們，我想成為一名音樂家。那時我打3份工，自己付房租，然后去藥妝店買化妝品。我用顏色做實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我重新塑造了自己，我創造了Lady Gagao美妝，讓我感覺自己強大。在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就飽受抑郁之苦。但化妝之后會有超級英雄從我身體里飛出，就像克拉克·肯特和超人的關系——彩妝給了我飛翔的翅膀，讓我可以堅定做自己。

Oprah：你仍然會有要不斷超越自我的壓力嗎，這對你是否構成枷鎖般的存在？

Gaga：現在不再是了。說實話，我過去總是將自己困在能做的事情里，我現在更傾向用“困惑”這個詞來表達，是一種要讓觀眾時時刻刻關注自己的混亂狀態。我常常問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才能讓大眾不厭倦？”

Oprah：肉片裝后你會有這樣的感覺嗎：下一站去哪里？

Gaga：坦白說，沒想到這件禮服會如此令人震驚。我只是想通過這個造型，表達一種“不要問，不要說”的立場。當時，我和一些因為出柜或者被出柜而不得不退伍的士兵一起參加活動，我的認知是，如果你愿意為國家獻出生命，你的性取向或性別認同又有什么關系？對我來說，就跟“肉就是肉”一個意思，這是肉片裝造型的初衷。對我來說，這沒什么值得震驚的，但也確實讓世界嚇了一跳。但最近，出演《一個明星的誕生》和BradleyCooper共事，甚至還斬獲了奧斯卡小金人后，我開始跟自己對話：“你在這個地球上有一個比嚇唬人更大的使命，就是通過你的藝術，給人們帶去愛，讓大家振作起來。”

Oprah：我想問一個關于Bradley的問題。前幾天，我坐在他家廚房，他在照顧女兒，我們叫了外賣，看他沉浸在父親模式里，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Gaga：他是個漂亮爸爸。

Oprah：他絕對是個漂亮爸爸。當時我們有聊到你倆的緋聞，他說如果緋聞是真的，他在奧斯卡舞臺上，會不敢注視坐在鋼琴前演奏的你的眼睛。

Gaga：確實！

Oprah：他說他的天主教罪惡感，會讓他不敢直視你的眼睛。你當時是怎么想的？我覺得你處理得很好。

Gaga：坦白地說，媒體真夠蠢。我們是在演繹愛情故事。作為演員，當然希望觀眾相信銀幕中的我們、奧斯卡舞臺上的我們在相愛。我們想讓它穿過攝像機鏡頭，投射到每一臺電視上。我們努力工作了好幾天，把整件事每個步驟都計劃好了一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

Oprah：作品大賣，你在這部電影上投人了相當大的精力，它也成了今年的力作之一。一切結束時，內心是怎樣的感受？你是如何對Ally這個角色和整個經歷說再見的？

Gaga：事實上，Ally這個角色伴隨了我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得不去做些疏解。我不清楚別人表演后的感受，但對我來說，這不是在拍電影。我的個人理解，是我活在這個角色里，這是我生命中的一個瞬間，所以我會反復感受到Ally的影響，它過了很長時間才消失。當我因Shallow這首歌獲得奧斯卡獎時，我看著小金人，有記者問我，“你看著奧斯卡的時候，你看到了什么？”我說，“我看到很多痛苦。”我沒有說謊。我19歲時被多次強奸。這些年來，我的職業生涯，在不同時刻，又不同層次地帶給我精神創傷，但是我活了下來，并且會一直堅持下去。當我看著奧斯卡時，我看到了痛苦。我不知道當我在房間里說的時候是否有人明白這話的含義，但我自已很清楚。

Oprah：你達到這些成就所承受的痛苦，被強暴的經歷，容易造成人創傷后應激障礙。

Gaga：我有創傷后應激障礙，有慢性疼痛，而神經性疼痛創傷反應則是我每周生活的一部分，從不缺席。我現在一直在服藥，看好幾位醫生，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但大家都看到了，我仍然在堅持前行。那些同樣遭受痛苦的孩子和成年人，我想讓他們知道，他們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前進節奏，有一天也能贏得屬于自己的奧斯卡。我號召大家去嘗試求助，也號召其他人，如果看到有人在承受苦痛，走近他們，“嘿，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在承受，我就在這里，能分享給我你的故事嗎？

Oprah：這正是我們能給對方的最好的禮物。在我看來，阿凡達和詹姆斯.卡梅隆之所以是我們這一代的魔術師，就是因為這個信息，“我看見你了。”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強大的了。

Gaga：是的，這是句強大的話。我并不想透露太多個人的事，但我認為讓，人們知道和聽到這些非常重要：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做自我傷害的事。讓我停止自殘舉動的唯一辦法，是意識到我所做的這一切，其實就是在向人們展示我處于痛苦之中。而事實上，對外尋求幫助，告訴別人“嘿，我有一種想傷害自己的沖動”時，痛苦就會被化解。如果身邊有人說，“不用給我看你的傷口，告訴我，你現在有什么感覺？”那我就可以開始講述我的故事了。滿懷謙卑和內在力量，我很感激自已不再這樣做了。

Oprah：我想知道，有什么你曾經認為不可逾越的，最終意識到，解決辦法其實非常簡單？

Gaga：我曾經認為，所遭受的創傷是無法挽回的。我的身體、精神和情感一直處于痛苦的狀態。治療是有用的，但你必須對癥下藥，以及愿意接受治療。

Oprah：你認為生活在向我們要求什么？

Gaga：生活在要求我們接受善良之心的挑戰。在我們這樣的世界里，做自己很難。我們需要面對嚴峻的歷史問題，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同樣的困境。但我認為，這是生活在挑戰、仇恨、悲劇、饑荒、戰爭和殘酷中向我們發問：你能保持善良嗎，你能堅持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