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冰封秘境與野生動物親密接觸

史小剛 房華

雖然北海道的每一個季節都不會讓游人失望，但冬季的北海道卻更令人著迷。近些年，冬季的北海道已然成了游人的新寵。皚皚白雪覆蓋著綿延的群山，似一幅幅簡潔素雅的水墨畫卷。人們喜歡北海道，或許是到了這里，會讓都市人找到回歸自然的感覺。滑雪、溫泉、美食、觀鳥，甚至寒冷都成了眾多時髦的體驗。

北海道，又稱北海道島，位于日本最北端，是日本第二大島。北海道與本州島隔津輕海峽相望，四面被太平洋、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所環抱。北海道的形狀像一個去了腿的大王蟹，它幅員遼闊，約占日本總面積的22%。地勢中部高，四周低，有火山分布。這里自然資源豐富，擁有豐富的資源如煤礦等，擁有遼闊的森林、巍峨的山川等，氣候寒冷，每年12月北海道進入漫長的冬季，長達4個月雪季，櫻花、雪景以及薰衣草花海令北海道享譽全球。

冰雪季“觀雕”

其實北海道讓游人著迷的另一個原因是，在這個冰封世界的秘境中，生存著大量珍稀獨特的野生動物。丹頂鶴、天鵝、白尾海雕、幾乎絕種的毛腿魚鶚、長尾林鶚、夕陽下成群的蝦夷鹿、夜間城市中覓食的狐貍、偶爾幾頭忘了冬眠在公路旁溜達的棕熊。更具明星魅力的動物應該非虎頭海雕莫屬，這只從俄羅斯堪察加飛來越冬的本不屬于當地的候鳥，不經意間為這里的冬季增添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觀雕拍雕在十多年前，這已成北海道一項重要的觀光產業。

所以說冬季的北海道，不僅有雪國童話般的冰封世界在召喚著游人，更有秘境中那些野生動物的魔力在吸引著眾多愛好攝影的游人趨之若鶩。而這些野生動物的攝影愛好者們喜歡去的地方，就不是一般游人喜歡去的札幌、洞爺湖、涵館、小樽、滑雪村等旅游勝地了。哪里有野生動物，他們就會向哪里聚集。

冬季的鄂霍次克海被嚴寒包圍著。透過車窗望去，根室海峽沿岸封凍依舊，通往羅臼的道路兩旁偶爾裸露的黑土泛著油光。不遠處一幢別墅式建筑很快被甩在車后，旁邊一間嵌著鐵皮尖頂的倉庫，碼放著碩大的草滾，錯落有序，這樣的北海道家庭牧場，讓人浮想起日本電影《遠山的呼喚》。

大地在一片白色籠罩之下顯得十分寂靜、空靈，而海的遠處，連成一片的流冰又仿佛像是注入了生命，不停地緩緩蠕動著……海峽升騰的強風毫不留情地驅趕著它們，流向鄂霍次克海。北海道最北端冬季特有的那股寒冷，向前來到訪的人們宣示著它的猙獰。

為了追逐這不可思議的流冰，追逐那些半棲息在流冰上的神秘大鳥——虎頭海雕，自2008年開始，筆者已是第八次來到這里——充滿魅力的鄂霍次克海。

鄂霍次克海流冰的形成，據說是由在靠近陸地河流的入海口處匯入的淡水，稀釋了周圍的海水鹽度后結冰而成。這些冰乘著季風和海流，每年1月下旬開始，便流向鄂霍次克海沿岸，隨后根據風向的變化，流向海岸或離開海岸，一直持續兩個月，循環往復。而3月初，隨著氣溫的升高，大風則將它們趕向鄂霍次克海的深處，直到在那里消融。

為了逃避寒冷的嚴冬，那些俄羅斯堪察加半島的“原著民”——虎頭海雕在冬季來臨時，都會飛越鄂霍茨克海南遷至日本千島群島和北海道越冬。每年的11月，它們中的大部分來到北海道的根室、羅臼一帶。虎頭海雕是海雕屬中最大型的成員，體長90-100厘米，翼展203-250厘米，體重在5-10千克之間。是鷹科中的一種大型的猛禽，有著猛禽中最大的鉤狀鳥喙，使其成為當之無愧的王者，在鳥類中幾乎沒有天敵。虎頭海雕不僅分布區狹窄，而且數量已經極為稀少，估計全世界僅有6000-7000只，在中國更為少見，已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為中國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所以稱之為虎頭海雕，或許是因為它們叫聲深沉洪亮，能使人聯想起猛虎的狂嘯。它們銳利的雙眼，強壯的利爪，威猛的鉤喙，都展現出王者的氣度與神采，第一次看到它們，人類的審美就能被征服。

最初這些野性十足的猛禽棲息于羅臼的山林一帶，但由于食物匱乏，它們只能在漁港附近或漁船邊的浮冰塊上等待人們的施舍。不知從何時起，當地旅游業發現了近距離觀賞海雕、拍攝海雕可作為招攬游客的商業契機后，拍攝海雕之旅便成為當地旅游的一大特色了。

豐富的食物也將這些俄羅斯的“海外來客”慣成了一群飯來張口，養尊處優的家伙。這種天天都是“饕餮盛筵”的日子，一年當中雖然只有數月，但比起堪察加苛刻的生存環境，這里可謂是它們棲息的理想之地。這里不僅有豐盛的食物讓它們迷戀，同時還是它們談情說愛的好地方。那些成年后的“單身男女”在這里戀愛成功后，三月份大地開始暖意回轉，它們便雙雙飛回俄羅斯老家，春暖花開時生兒育女，待到11月份寒冷到來之前，則又帶著它們的新生兒女，再度來到這塊它們熟悉的寶地過冬。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這里，它們便會狠心地將自己未成年的兒女趕走，讓它們獨立生活。所以它們是最懂得森林法則的猛禽類群體，自小便單打獨斗，充滿了俄羅斯戰斗民族的性格。

誘拍雕與鶴

拍攝虎頭海雕的大部分游人會來到羅臼選擇乘船拍攝，在船上能近距離接觸到漂浮在海面的流冰，恍若置身于南北兩極的冰海世界，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遇到在浮冰上睡覺的海豹。當船上的工作人員將船開向海的遠處，在連成一片的流冰處停船，往冰塊上拋擲凍魚時，瞬間會招來成群的虎頭海雕、白尾海雕，它們盤旋、俯沖、爭搶、打斗，能否抓拍到這些精彩瞬間，就要看個人的運氣和基本功了。乘船拍攝的最佳黃金時段是2月中旬到3月初，這一切均取決于流冰的情況，因為這個時段流冰狀況最理想，時間太早流冰尚未形成，太晚流冰會融化，沒有流動的浮冰，在海面上自然也就看不到虎頭海雕了。

還有一部分游人喜歡在根室市附近結冰的河面上拍攝海雕，晴朗的天空下，金黃色的蘆葦蕩里，南遷越冬的各種小型水禽在波光瀲滟的湖水中棲息、嬉戲、覓食，宛若一幅美麗的風景畫。遠處的山林中，站滿了等待“開飯”的虎頭海雕、白尾海雕。投魚餌誘拍也是近些年逐漸被游人熟知的旅游項目。

清早，很多黑耳鴛在結冰的河邊上盤旋，觀察著有沒有人來投餌，當人把半化凍的魚塊放置河邊的冰面后，海雕們便從遠處的林中鋪天蓋地地飛了過來，此時黑耳鴛只好躲在一旁觀看。在這里食物鏈頂端的王者是虎頭海雕，就連地位老二的白尾海雕也只能忍聲吞氣地站在遠處，爭斗的場面比乘船拍攝來得更加激烈。

拍攝丹頂鶴也是北海道之旅的一大重要目的。丹頂鶴為大型涉禽，因其頭頂的紅色斑跡而得名。丹頂鶴通常有遷徙的行為，越冬于東亞的朝鮮半島、長江下游沿海灘涂或其偏南地區。但是北海道的丹頂鶴已經成為了留鳥，可見北海道的環境很適合丹頂鶴的生存。

北海道丹頂鶴的主要棲息地在位于北海道東部的釧路市，釧路地區的鶴居村，已經成為世界上唯一的丹頂鶴高海拔冬季棲息地，而久居的丹頂鶴逐漸也和當地的民眾成了朋友。丹頂鶴在日本人心目中地位很高，日本不少民間傳說和文學作品都賦予丹頂鶴以美好吉祥的形象，日本民間習慣以折千紙鶴送給親人表達祝福。2月末3月初，是丹頂鶴的發情交配期，在這個季節它們開始展示求愛的舞蹈，或引頸高歌、或回旋跳躍，優美動人，氣度高貴。

北海道很多的地方都能看到來這里越冬的白天鵝，潔白的天鵝幾乎對人類沒有戒心，它們悠哉悠哉地浮在水面，低聲沉吟招呼著同伴，這樣的情景讓游人的內心充滿平靜與感動。

“吉祥物”毛腿漁鶚

毛腿漁鶚在北海道難得一見，這是一種分布在較寒冷地區的大型猛禽，以魚為食。與其他捕魚為生的鳥類不同，毛腿漁鶚的腳上密布著黃色的被羽，它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毛腿漁鶚棲息于低山闊葉林，喜歡灌叢地帶的溪流、河谷等生境，特別是水生動物豐富、隱藏條件較好的林區河流附近。白天躲在河邊的樹上或河流沿岸的懸崖上，黃昏和夜晚出來活動。原本中國東北也有，這些年隨著生態環境的惡化早已消失，現在只在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和北海道有少量分布。由于森林砍伐、過度捕魚和獵人的捕殺，如今毛腿漁鶚已經被列為世界瀕危物種。

目前在北海道，毛腿魚鶚的種群數量只有130只左右，羅臼大概有四十多只，極為罕見。羅臼之所以成為理想的觀察拍攝地，還有一個原因，這里有一條終年不結冰的溪流。附近經營家庭旅館的老板在溪流旁挖了一個小水池，每天投放活魚，吸引了一對“毛腿魚鶚夫婦”長達20年的光顧。當然靠這對“毛腿魚鶚夫婦”，旅館老板也是賺的盆滿缽滿。需要補充的是，能拍到毛腿漁鶚的地方北海道獨此一家，不提前一兩年預訂，根本沒有拍攝機會。

這個在日本譽為吉祥物的毛腿漁鶚，愛好攝影的游人肯定想一睹為快，但了解完情況后，不少人會望而卻步。因為拍它在夜晚中首先要耐得住寒冷，其次是守得住寂寞，更大的問題是很難預訂到拍攝機位。早些年，筆者曾拍過一次，拍攝地就在那家小旅館附近，羅臼山麓的一條小河旁，天色擦黑人們便躲進廢棄的面包車內，瑟瑟中靜靜等待。

毛腿漁鶚通常會選擇太陽落山后開始捕食，沒有光照度拍攝它們顯得異常困難，通常要借助照明設備，才能捕捉到它們捕食的瞬間，當然這里也是誘拍，將活魚放進挖好的水坑，等著它們的“光臨”。也許是它們食量不大的緣故，來一次只吃一條魚，吃完后就不再來了，六個小時只拍到一次就算挺奢侈的了。

鹿與狐的命運

北海道處處都能看到狐貍。有一次驅車途中，偶遇正在覓食的狐貍，放下車窗好奇地觀察一下。只見眼前這個饑腸轆轆的小家伙用乞求的目光地看著我們，旁邊的日本朋友說，它是想要點吃的。原來北海道的狐貍有個別膽大的在冬季學會了跟人討食物的本領，找塊甜餅朝它扔了過去，這家伙倒也不客氣叼起來跑到坡上，當著我們的面不慌不忙地享用起來。

在北海道數量最多的野生動物，應該是野生梅花鹿。日本人習慣稱其為蝦夷鹿，是梅花鹿北海道亞種。在歷史上曾經瀕臨滅絕，因為日本狼的滅絕和人們對其的過度保護，在近20年來數量快速劇增。

在北海道的公路上，隨處可以看到警惕鹿出沒的警示牌，據說每年給北海道帶來的交通事萬余起。由于數量驟增，它們給農作物和普通植被造成的破壞也不可小覷，當地人稱之為“鹿災”。

雖然捕殺野生動物聲譽不好，但北海道當地政府在2010年還是做出了根據實際情況獵殺野生梅花鹿的決定。政府拿出補貼鼓勵普通百姓加入捕獵隊伍，申請者通過資格考察，經過培訓，發給獵槍持有證，每捕殺一頭會得到政府發放的一筆獎金。當然每位獵手必須有政府發放的獵殺配額，捕殺對象為老弱病殘的鹿，據說為了控制種群數量，每年至少也要捕殺10萬頭。

據日本朋友講，為了防止北海道野生狐貍傳播某種病菌，當地政府也曾雇人悄悄地捕殺竄入城市的狐貍，以期減少該種群的整體數量。愛好動物的人們真是無言以對。

當然對于鹿的管理愛護也有讓人欣慰的一面，冬季由于缺少鮮草，當地政府便雇人在固定地點、固定時間投喂干草。在北海道，大量不同種類的野生動物能夠生息繁衍并與人類和平相處，要歸功于當地政府和人民對自然環境的治理和保護。這些很值得我們借鑒與學習，堅決打擊野生動物的交易，徹底杜絕食用野生動物的惡習，讓野生動物和平地和人類生活在一個大家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