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國史事梳理

陳小榮

摘 要：芮國是商周時期的諸侯國之一，其有著很長的發展歷史，與周王室的關系也是撲朔迷離，芮國在商周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然我們對其關注并不多。史書中對芮國歷史的記載零散而簡疏，文章按時間順序對有限的史料做一梳理，以便更好的了解芮國，也希望引起更多的重視。

關鍵詞：芮國;史料;史事梳理

芮國為商周時期的諸侯國，其歷史最早可追溯到商末的虞芮之爭，《史記·周本紀》載：“西伯陰行善，諸侯皆來決平。于是虞、芮之人有獄不能決，乃如周。”①周文王常行善事，諸侯有矛盾都來請他做評判。虞、芮之人有爭端不能解決，便來周請文王評判。《詩經·大雅·棉》有相似的記載，“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②虞芮相爭，是文王感動了他們的天性，成其和平。虞芮能如周請文王解決爭端，說明虞芮離周人很近，且關系較好。芮是姬姓之國，《通志二十略》：“芮氏：伯爵，周同姓之國。”③芮與周的關系以西周中期為界點，之前芮深受周王室重視，之后地位下降，這一變化在之后的史事敘述中會有體現。

西周建立之后，武王、成王、厲王時期都有芮的記載。武王時，《尚書·旅獒》載：“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④武王克商，南方遠國巢國慕義來朝，芮伯陳王威德以命巢。成王將崩時，芮伯是托孤大臣之一，《尚書·顧命》篇：“成王將崩，···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師氏、虎臣、百尹御事。”⑤厲王時，周厲王暴虐昏庸，任用奸佞之人榮夷公，芮良夫以此事諫厲王，《詩經·桑柔》篇便是芮伯刺厲王之詩。⑥又有《國語·周語》：“厲王說榮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夷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①芮伯一直從事在周王室身邊，位高權重，且在厲王時期芮良夫直諫周王，并將矛頭直指正得周王寵信的榮夷公，說明其在周厲王時期的地位是很高的。

周厲王之后芮國的史事中斷，直到春秋早期才再次出現在史書中。這期間芮國與周王室的關系無從得知，春秋時期兩者的關系是很緊張的，且與周邊的秦晉關系也很復雜。前715年，芮國乘晉國內亂之際攻打晉國。《竹書紀年》：“晉武公元年，尚一軍，芮人乘京，荀人董伯皆叛。”②自晉昭侯元年（前745年），晉文侯弟成師被封于曲沃，號桓叔，晉本都勢力與曲沃勢力斗爭長達六十余年，至晉侯二十八年（前679年）③曲沃武公滅晉侯緡，列為諸侯止。④晉武公是桓叔孫，晉武公元年（前715年），正是晉國內亂的時候，芮人乘機攻京，京應是曲沃之邑。⑤六年之后，芮國發生了一起大的政治事件，《左傳》：“桓公三年冬，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故逐之，出居于魏。···桓公四年，秋，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⑥桓公三年（前709年），芮伯萬的母親厭惡芮伯昏庸無道，將其逐出，芮伯萬暫居魏地。次年秋天，秦國軍隊進犯芮國，因小看了芮國的軍事實力而戰敗，冬季，周王軍隊和秦國軍隊聯合圍魏，捉拿芮伯萬。而《竹書紀年》記：“晉武公八年，周師、虢師圍魏，取芮伯萬而東之。晉武公九年，戎人逆芮伯萬于郊。”⑦兩書所記有所不同，周王室、秦國、虢國、戎人或許都參與了這件事，最終芮伯萬落于誰之手尚有爭議，其最終的去處也不清楚，但芮伯萬作為一國之君被其母親所逐，且落于他人之手，命運是很凄慘的。以后來史料判斷，芮伯萬應是在秦人之手，《左傳》：“桓公十年。秋，秦人納芮伯萬于芮。”⑧桓公十年（前702年），秦人將芮伯萬歸還于芮。芮伯萬之事有多個國家參與進來，說明當時復雜的局勢，尤其是周師的參與，可見芮與周王室的關系已大不如前。《史記·秦本紀》：“秦德公元年，梁伯、芮伯來朝。”“成公元年，梁伯、芮伯來朝。”⑨在秦德公元年（前677年）和成公元年（前663年），芮伯兩次朝秦，向強大的秦國示好，芮國實力大不如秦國，甚至很快就被秦國所滅，“秦穆公二十年，秦滅梁、芮。”①

從零星的史料記載可大致梳理出芮國的發展歷史，商末就已經存在在歷史舞臺上，西周中期之前與周王室的關系甚好，西周后期史料缺乏，其具體情況無從得知。西周滅亡之后，芮國成穨退之勢，與周王室、秦國、晉國等多方均有沖突，甚至后來依附秦國，但最終在春秋早期被秦國所滅。芮國的發展歷史還是很長的，西周之前就存在，其發展歷史也貫穿了整個西周王朝。西周滅亡，社會巨變，或許是這一古老的諸侯國無法適應這激烈而動蕩的變化，迅速衰落并滅亡。

參考文獻

[1]徐元誥撰，王樹民、沈長云點校：《國語集解》，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13頁。

[2]李民、楊擇令、孫順霖、史道詳：《古本竹書紀年譯注》，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94—95頁。

[3]韓兆琦認為應為晉侯二十六年（前681年），見韓兆琦：《史記箋證》，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2593頁。

[4]《史記》卷三十九《晉世家》，第1638—1640頁有詳細記載。

[5]李民、楊擇令、孫順霖、史道詳：《古本竹書紀年譯注》，第95頁：京是曲沃之邑，即芮人乘晉內訌襲掠曲沃之京地。

[6]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版），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分別在第107頁、109頁。

[7]李民、楊擇令、孫順霖、史道詳：《古本竹書紀年譯注》，第96頁—97頁。

[8]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版），第135頁。

[9]《史記》卷五《秦本紀》，第184頁、185頁。

注釋：

[1]《史記》卷四《周本紀》，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117頁。

[2]程俊英、蔣見元：《詩經注析》，北京：中華書局，2017年，第581頁。

[3][宋]鄭樵撰，王樹民點校：《通志二十略》上冊《氏族略》，北京：中華書局，1995年，第51頁。

[4][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正義：《尚書正義》卷第十二《旅獒》，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492頁。

[5][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正義：《尚書正義》卷第十八《顧命》，第771頁—772頁。

[6]程俊英、蔣見元：《詩經注析》，第653頁—663頁。

本篇論文為2020年西北大學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研究成果? 項目編號：2020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