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雪 李龍國,2 劉 超,2 李乃穩,2#
(1.四川大學水利水電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5;2.四川大學水力學與山區河流開發保護國家重點實驗室,四川 成都 610065)
世界各地的水體中,硝酸鹽氮濃度均在上升,主要原因之一是農田中化肥的大量使用[1-2]。農業化肥中過量的氮、磷經過農田溝渠進入江、河、湖泊等水體中,導致面源污染[3-4]。另一方面,林業排水中的氮、磷含量也在增加[5]。而去除含氮污染物的主要途徑是在碳源充足的條件下,通過硝化和反硝化過程將其轉化為氮氣排出[6]431。
但在以硝酸鹽氮為主要污染物的水體中,有機碳源往往不足。因此,需要人為添加碳源滿足反硝化細菌對碳源的需求而有效處理含氮污水。碳源主要分為液態與固態碳源。與甲醇、葡萄糖相比,乙酸鈉的脫氮效果最佳,脫氮效率接近100%[7]。將植物油注入沙柱中作為反硝化屏障時,大部分硝酸鹽氮轉化為更具毒性的亞硝酸鹽氮[8]。并且,液態碳源往往應用在工業廢水或城市生活污水的處理中,而不適合應用于面源污染造成的含氮水處理。
近年來,大部分國內外學者采用來源廣泛、成本低廉、易生化降解的固態緩釋碳源來替代傳統的液體碳源。固態緩釋碳源可分為植物秸稈、木片等天然緩釋碳源和人工合成聚合物、生物碳源結合的復合碳源。小麥秸稈作為碳源時出水色度與COD濃度均較高,需用活性炭進行吸附[9]。木片生物反應器雖然去除效果較好,但碳源釋放過慢、反應時間長、處理效率低[10]184。若要提高生物反應器的反硝化速率,需要不斷更換碳源介質[11]。采用復合碳源脫氮時,CHU等[12]比較了惰性聚氨酯泡沫和可生物降解聚合物聚己內酯(PCL)顆粒在移動床生物膜反應器中去除低碳氮比廢水中有機物和氮的性能時發現,可生物降解的PCL顆粒在總氮去除方面的能力更強。
泥炭土能在沒有外加碳源的情況下實現硝酸鹽氮的高效去除[13]。CHEN等[14]為提高氮的去除效果,通過添加泥炭作為深層土壤中反硝化過程的碳源,發現其對總氮和硝酸鹽氮均具有良好的去除效果。本研究主要通過柱實驗,考察了流動情況下水力停留時間(HRT)對泥炭顆粒在反硝化過程中相關表征指標(如pH、DO、氧化還原電位(ORP)等)的影響,為尋找綠色環保的環境友好型天然緩釋碳源提供依據。
泥炭土來自岳西,0.6 MPa下將泥炭土壓制成0.6~1.3 cm、粒徑0.5 cm的圓柱形顆粒。
以氯化銨、硝酸鉀、磷酸二氫鉀人工配制進水氨氮、硝酸鹽氮、磷酸鹽分別為1、30、1 mg/L的模擬廢水。各反應柱中進水離子濃度均相同,進水室溫(25±2) ℃,pH約6.9。
單個實驗裝置為圓柱體,采用有機玻璃制作,內徑約8 cm,高約1 m,從下至上每隔0.1 m設置一個取樣口,共8個,具體見圖1。

圖1 實驗裝置示意圖Fig.1 Experimental device
活性污泥取自成都市某污水處理廠,活性污泥初始質量濃度約4 500 mg/L,呈黃褐色,沉降性能較好。設定各反應柱的HRT分別為3.33、3.81、4.44、5.33、6.67、8.89 h。上部為好氧段,下部為缺氧段,流速由蠕動泵控制。首先,在反應柱中加入0.2 m高的泥炭顆粒,倒入一定量的活性污泥污泥齊平,再重復兩次,至填料高度達到0.6 m,即完成接種,得到泥炭顆粒反應柱,有效容積約0.8 L。采用相同的接種方法,以砂礫石為填料,加入相同體積的活性污泥,得到空白對照組。均在反應柱填料層上覆水5 cm。
反應柱中微生物的馴化及培養階段,添加葡萄糖作為碳源,控制進水葡萄糖為50 mg/L。培養5 d后,出水COD偏高,將葡萄糖減少為35 mg/L,再次培養約2 d后,顆粒表面形成生物膜,主要以桿菌和絲狀菌為主。由于進出水穩定,生物膜形成良好。培養7 d后,每隔兩天對反應柱的出水進行取樣,至出水COD及硝酸鹽氮質量濃度變化相差在5%以內時,可認為反應柱已處于運行穩態,繼續進行后續實驗。
具體運行方式:水箱中的水每天按照初始設定的流速流入反應柱,定期在各取樣口取水樣100 mL,分析測定pH、DO、ORP、COD、硝酸鹽氮、亞硝酸鹽氮等濃度。
pH采用E-201-9 pH復合電極檢測;DO采用Multi3510 IDS SET4便攜式單通道DO測量儀檢測;ORP采用501針型ORP復合電極檢測;COD、硝酸鹽氮、亞硝酸鹽氮、氨氮、磷酸鹽均根據文獻[15]中標準方法檢測。
接種兩周后,空白對照組在不同HRT下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反硝化性能,而泥炭顆粒反應柱出水COD與硝酸鹽氮隨時間的變化見圖2。總體上,不同HRT下,6個泥炭顆粒反應柱出水COD初始值均較高,均隨時間延長逐漸下降,至10 d左右達到穩定狀態,最終基本穩定在9~12 mg/L;出水硝酸鹽氮均隨時間延長下降至相對穩定狀態。當HRT為6.67 h時,脫氮效果最好,硝酸鹽氮去除率能達到81.9%;其他HRT時,脫氮效果都會變差。原因可能:(1)存在一個最佳HRT,可能在6.67 h左右。HRT過短會導致硝酸鹽氮的去除率低[16],亞硝酸鹽氮會超過地下水標準值;HRT過長,雖然反硝化菌對碳源的利用率與最佳HRT相差不大,但建筑成本會增加,效率反而降低[17];(2)水力負荷太大,過快的流速將附著在碳源顆粒上的生物膜沖洗下來,不利于反硝化過程的進行[18]。
不同HRT下各水質指標隨泥炭顆粒反應柱填料深度的變化見圖3。
隨填料深度的增加,pH總體不斷降低,最終穩定在6.5左右。反硝化過程產生堿度,但是泥炭不斷溶出腐植酸,仍導致pH下降。當填料深度為0.5m時,部分泥炭顆粒反應柱pH開始短暫的上升,這是因為在反硝化過程中,亞硝酸鹽減少,pH會增加[19]。當pH<6.0和pH>8.0時,脫氮過程可能會受到阻礙,而在pH為7.0~7.5時可達到最高脫氮速率。不同HRT下泥炭顆粒反應柱的pH基本為6~8,反硝化反應均能正常進行。

圖2 泥炭顆粒反應柱出水COD與硝酸鹽氮隨時間的變化Fig.2 Changes of COD and nitrate nitrogen in the effluent of peat particle reaction column with time

圖3 不同HRT下各水質指標隨泥炭顆粒反應柱填料深度的變化Fig.3 Change of water quality index with the depth of peat particle reaction column under different HRT
DO隨填料深度的增加而不斷降低,由9 mg/L左右逐漸下降為2 mg/L以下。ROBERTSON[20]使用木屑作為反硝化介質時發現,DO從7 mg/L被消耗至2 mg/L。雖然各泥炭顆粒反應柱覆水部分DO均高于8 mg/L,最高達9.28 mg/L,但填料層中仍能保持缺氧狀態且出水DO總體均小于1 mg/L,不影響泥炭顆粒反應柱的反硝化過程。有時前期DO高能有效將其他含氮污染物轉化為硝酸鹽氮從而優化整個系統的脫氮效果[21]。
ORP均處于正值,這說明在氧化條件下,硝酸鹽氮的反硝化作用仍能進行。實驗發現,硝態氮的反硝化作用在氧化和還原條件下均能發生[22]。隨填料深度的增加,總體上泥炭顆粒反應柱的ORP先不斷減小,當填料深度為0.3~0.4 m時達到最小值,之后逐漸上升,當填料深度為0.5 m時又下降。使用ORP作為檢測指標時,可最快檢測氧的消耗[23]。當填料深度為0 m時,各泥炭顆粒反應柱的ORP均大于200 mV,主要為好氧微生物對有機物進行降解;當填料深度為0.5 m時,泥炭顆粒反應柱內主要發生反硝化作用。泥炭顆粒反應柱溶出的有機物和產生的亞硝酸鹽氮作為還原性物質,能通過降低整個泥炭顆粒反應柱的ORP,間接影響好氧微生物與厭氧微生物的生命活動,從而影響不同填料深度的脫氮效果。
當填料深度為0~0.1 m時,部分泥炭顆粒反應柱COD下降很快,這是因為:(1)上層的微生物消耗大量氧氣,造成缺氧和厭氧環境,泥炭顆粒反應柱內很快進入缺氧段及厭氧段,發生反硝化作用,泥炭顆粒為反硝化過程提供電子而消耗[6]432;(2)泥炭顆粒有大量易溶性碳,便于降解。出水COD較低,最終為9~12 mg/L,不會對水體造成二次污染[24]。
隨填料深度的增加,各泥炭顆粒反應柱的硝酸鹽氮不斷降低,大部分硝酸鹽氮已被反硝化菌還原成氮氣逸出泥炭顆粒反應柱。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1)泥炭顆粒富含纖維素和腐殖質,釋碳性能較好,運行前期生長的生物膜中反硝化細菌數量較多,反硝化能力較強[25];(2)反應柱內徑和泥炭顆粒粒徑均較小,填料之間的空隙偏小,整個泥炭顆粒反應柱內的缺氧段較長,故反硝化過程較完全[10]183。硝酸鹽氮去除率最高即HRT為6.67 h的泥炭顆粒反應柱內,pH、DO、ORP均維持在6個泥炭顆粒反應柱的平均水平,但對硝酸鹽氮的去除速率在填料深度為0.3~0.4 m處明顯加快,可能是由于時間達到某個值時,反硝化菌能充分利用水中的碳源。
隨填料深度的增加,亞硝酸鹽氮先升后降,最終均小于0.2 mg/L,未出現積累現象。這說明:(1)各泥炭顆粒反應柱內的氨化菌和硝化菌能充分利用其中的DO將氨氮轉化為亞硝酸鹽氮再轉化為硝酸鹽氮;(2)整個泥炭顆粒反應柱內的碳源供應充足,反硝化過程的中間產物亞硝酸鹽氮未出現積累問題,作用效果較好,泥炭顆粒可作為生物脫氮反應器中長期運行的緩釋碳源。
(1) 泥炭顆粒可作為有效緩釋碳源,當HRT為6.67 h時,脫氮效果最好,硝酸鹽氮去除率能達到81.9%。
(2) 柱實驗出水COD較低,最終為9~12 mg/L,不會對水體造成二次污染;亞硝酸鹽氮先升后降,最終均小于0.2 mg/L,未出現積累現象,泥炭顆粒可作為生物脫氮反應器中長期運行的緩釋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