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貝·加繆

有工作的人干起活來也和鼠疫的步態一樣:小心翼翼而又不露聲色。每個人都變得不驕不躁。別離者談到不在眼前的人兒時,第一次不再怏怏不樂。他們用的是相同的語言,用對待有關疫情統計數字的態度來對待他們的別離情況。在這以前,他們絕不同意將他們的苦惱和全城人共同的不幸混為一談,現在也接受把它們摻在一起了。失去了對過去的回憶,失去了對未來的希望,他們已置身于當前的現實之中。說實在的,在他們看來,一切都成了眼前的事。必須說上一句:鼠疫從大家身上帶走了愛情,甚至友誼,因為愛情總得有一些未來的含義,但這時對大家來說,除了當下此刻,其余一無所有。
節選自《鼠疫》譯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