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者阿姨好!我是薛子程。”電話那邊傳來熱情的問候,“我剛吃過飯,你呢?”薛子程語言流暢,語氣輕快,薛子程的爸爸媽媽也友好地跟我打招呼。
薛子程同學,我對你的欽佩可不止一點點哦。
突如其來的厄運
一歲多的薛子程聰明活潑,當警察的爸爸帶他玩捉迷藏、抓壞人的游戲,媽媽給他講故事、念兒歌,一家人過著平淡而溫馨的生活。可慢慢的,薛子程不說話了,喊他也沒有回應。醫生判斷,是之前的一場高燒奪去了他的聽力——這,真是晴天霹靂!
媽媽程海燕辭去工作,帶著薛子程走上了尋醫問藥之路。幾番波折后,她聽取醫生的意見,決定給薛子程種植人工耳蝸。
手術后,耳蝸開機的那一瞬,在無聲的世界里沉默了很久的薛子程,再次聽到這個世界的聲音和爸爸媽媽的呼喚時,他愣住了,亮晶晶的眼睛里突然就充滿了淚水。那是一個冬日,他,剛好兩歲。“當時,手術費是一套房子的價格,”程海燕說,“我后來才知道,跟康復比起來,湊錢還不是最難的。”
坎坷康復路
天寒地凍,語言康復學校的老師從健康角度考慮,建議薛子程開春后再去做康復訓練。可一分鐘都不想耽誤、也不敢耽誤的程海燕立即咨詢專家,找來多種康復資料,從地攤上買來所有的發聲玩具,在家開始了對薛子程的康復訓練。
從a開始,從簡單的音節開始,從常用的詞語開始,戴上耳蝸后恢復了百分之六十聽力的薛子程,依偎在媽媽跟前,一遍遍地跟著學。學得不耐煩了,他轉身就要跑,媽媽一把拉住,拿出紙筆,畫畫給他看,邊畫邊問:“漂亮嗎?”鮮艷的色彩,美麗的圖案,吸引了薛子程。他看著圖,聽著媽媽說的話,又學了起來。學說家用電器名稱的時候,薛子程每天跟著媽媽去超市,一樣一樣地指認……雖然一個音節需要重復上百次,幾百次,但他終于慢慢地學會了。
當“爸爸”“媽媽”從他嘴里再度說出時,堅強的程海燕終于流下了隱忍已久的淚水。而薛子程在交流中獲得了成就感,學習也越發主動了,他會追著媽媽問,這個怎么說,那個怎么說,會問媽媽,對嗎?我說的對嗎?
待到春暖花開去上康復學校的時候,薛子程的語言功能已經康復得很好,讓專業的康復老師大為震驚。
在耳蝸種植成功后的四個月,薛子程完成了基本的語言康復訓練。那年九月,薛子程蹦蹦跳跳地在幼兒園門口與媽媽揮手告別,和普通孩子一起接受學前教育。三年后,他又成了合肥市南門小學上城國際分校的一名小學生。一年級那年,他戴上了紅領巾,是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啦!
世界因你而更溫暖
“薛子程非常陽光。剛入學時,還很調皮。”學校大隊輔導員衛蕓說。但對學習,他一點也不馬虎。因為聽力受限,為了跟上教學的節奏,他總會花比別人多的時間去預習、復習、做作業。進入高年級后,薛子程又遇到了新的挑戰——英語。耳蝸對英語的語音接收有限,影響了他的英語學習。薛子程才不怕呢,他每天早晨六點起床跟著爸爸一起聽英語、讀英語、說英語,挑戰自己的聽力極限。
薛子程是運動小達人,年年組團參加運動會的接力跑和跳繩比賽。“每次接力賽我都跑第一棒。跳繩就更厲害了,一分鐘能跳兩百多個呢。”
薛子程喜歡畫漫畫,看動畫片,喜歡《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小白龍。“因為他帥。”他有點害羞地說。
“他和同學們相處得特別融洽。我總是忘記他聽力有障礙,該要求的就沒手軟過。”班主任郭丹丹老師說,“最近他字寫得有些退步,我毫不留情地批評了他。”
薛子程練了很久的書法,已從硬筆過渡到了軟筆,因為他喜歡顏體的氣勢磅礴。果然是字如其人,薛子程雖然年齡小,胸中卻有著大格局。
媽媽程海燕創立了合肥瑤海區笑童顏殘疾兒童康復中心后,薛子程就像一個小老師一樣,帶著康復中心的小學員康復。
“我能學會說話,能去上學,他們也能。”在這樣的信念下,薛子程格外執著。他指著一幅畫問小學員們:“漂亮嗎?”小學員們都喜歡畫畫,就趕緊點頭,抓過紙筆也想畫。薛子程按住紙筆,一遍遍說:“跟我說‘漂——亮’,說‘漂——亮’……綠——色……綠——色……”
“他帶著小學員們走他曾走過的康復路,非常有耐心。”程海燕說。
康復是個漫長的過程,而薛子程目前的狀態也給了很多聽障兒童父母極大的鼓舞。小學員寶玉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康復進度非常慢。寶玉的媽媽絕望得幾度想放棄。薛子程不斷地鼓勵她,現身說法,背詩給她聽,唱歌給她聽,“阿姨,你別放棄。我能做到的,寶玉也能做到。”又堅持了90天后,寶玉終于喊出了一聲“媽媽”……
3年來,薛子程先后到殘疾兒童康復中心100多次,義務幫扶殘疾兒童200余人,公益服務600多個小時,陪伴他們畫畫、做手工、做游戲,為他們樹立了榜樣,帶去了勇氣和信心,幫助了他們步入普通幼兒園和小學的大門,是愛心滿滿的“天使哥哥”。
告別薛子程前,他抱起吉他,撥弄著琴弦,唱了一首歌。簡單的曲調,稚嫩的歌聲,充滿了一個少年對世界的熱情和渴望。
活潑的薛子程,這個世界因為你而多了一分吵鬧,更因為有你而多了許多溫暖。一路向前吧,用響亮的聲音去回應這個喧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