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內在宇宙的“地理學家”

□ 段奇清

“黑夜來臨時，人們總是不約而同地從附近的田間或街上，馴服地回到家里……我們應該每天從遠方的探險、獵奇和新發現中，將新經驗、新性格帶回家來。”梭羅曾這樣說過。這里的“馴服”，是指順應外界的對人的影響，而忽略了自己的內心。但是，讓內心廓開舒展開來，就會有天光云影、蟲鳥的叫聲、草木的氣息等新鮮東西涌進來。

《金剛經》中有言：“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凝滯停留在外部世界，無所執念，便會生成空靈潔凈的心念。“無所住”，不拘泥于一點，心空會廣闊浩渺。正如梭羅有一個著名的觀點，即“到內心去探險”，這個觀點的詩意表達是：將你的目光掃視內心，你會發現心中有一千個未知的地方，那就成為內在宇宙的“地理學家”吧。

做自己內在宇宙的“地理學家”，你就會關注心中未知的地方，而不太在意外界的眼光，用歡喜心做歡喜事。以“教你一夕之間改變一生的辦法”而出名的哈維·艾克，年少時在烘焙店里當學徒，他和其他學徒一樣從掃地洗碗的打雜做起。打雜雖說又臟又累，但接觸到的人和事很多，艾克每天檢查箱子上面印著的供應商名稱，認識機器設備與材料，了解可能出現的問題。凌晨4 點，他就起床去幫助烘焙師，由于工作勤奮努力，一個星期后，艾克被晉升為收銀員。在別人看來，收銀要比打雜更舒服體面，他卻婉拒了，因為他覺得困在收銀臺后面什么也學不到。最終，他成為“世界第一潛能激發大師”。

一位女作家寫道：“一間小小的屋子里，安靜得只有醫生口罩上面的兩只眼睛是動詞。”“中藥屜上，每一種中藥名都像是有話要說的淑女，她們從遙遠的《詩經》里走來。以粉末堅果和斷枝殘葉的形態，被安放在一個個抽屜里，散發出不同的氣味。詩一樣的氣味，讓人很難與種種疾病相聯系。”在一些人看來，醫院是充滿苦痛的地方，可這位作家內心有一個可以周游的宇宙，在她的眼中，世間一切都充滿了詩的味道。

哲學家康德對外界的應對“機械”又“刻板”，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每天午餐后外出散步，下午三點篤定出門，以至他所行經之處，那里的居民以他來核對鐘表。然而，他博大精深的著作源源不斷。只要遵循內心的天道，生命就有了光的裂變；只有遵循內心的天道，才能“獨往獨來”，如行空的天馬，氣勢奔放豪邁。被稱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倪匡曾說過：“在路上，常見有人跌了一跤，路人匆匆而過，至多投以一瞥，誰會在意?但是跌倒的人，將其當作是一件大事，仿佛全世界都記得他曾在路上跌過一跤。絕大多數人認為沒有面子之極、不知如何下臺才好的事，在人家看來根本不是什么嚴重的事。”

不能周游內心的人，往往拘謹呆板，畏首畏尾。而拘泥、謹小慎微、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是一種虛擬溶劑，會把你的熱情、感情、心情稀釋，甚至溶解掉。

凡事不要向“外尋”，而是往“內尋”，當你擰巴、糾結、有著敏感脆弱的玻璃心時，請讀一讀電影《一代宗師》里的臺詞：“人活在世上，有的活成了面子，有的活成了里子，而只有里子，才能贏得真正的面子。”這里的里子，就是“找自己”，向內使勁，獲得更多新與美的東西。正如歌德所說的：“人必須每天每日去爭取生活與自由，才配有自由與生活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