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藝術家是一劑強心針嗎？

魏安城

《Liz》安迪 · 沃霍兒《Four Big》尚 · 米榭 · 巴斯奎特《Study for Portrait》弗蘭西斯 · 培根《調節》格哈德 · 里希特

在全球主要經濟體增速放緩之時，藝術市場期望倫敦、巴黎、紐約和香港的拍賣成績可以重新強調這樣的印象：包括安迪·沃霍兒、尚·米榭·巴斯奎特、格哈德·里希特、杰夫·昆斯和弗蘭西斯·培根在內的“品牌藝術家”是鍍金資產。“藍籌”、“投資級別”、“吸金”——一批知名藝術家的作品以能為所有者實現穩定甚至時而令人咂舌的高回報而著稱。

法國拍賣交易數據庫Artprice的數據指數顯示在過往的藝術品交易價格中呈現5%的上漲，其中16%的增長來自Artprice100 榜單中收錄的“藍籌”藝術家。這個榜單號稱專為“金融家和投資者設計”。研究報告指出，在銀行負利率或接近零利率的大環境下，最新的藝術品投資回報率必然會為市場的擴張打一劑強心針。

那么投資者們到底應不應該把錢投在藝術品，尤其是那些大牌美國與歐洲當代藝術家身上，以此作為可以在孱弱經濟境況下抵御衰退并獲利的“藍籌”資產呢？

藝術家克里斯托弗 · 伍爾在其工作室

克里斯托弗 · 伍爾 《傻子》，1990

“‘藍籌這個概念適用于久負盛譽的藝術作品以及有著最高美學價值的藝術家們，他們同時被視為可靠的長期投資。”紐約的藝術顧問托德·列文表示。他還指出“藍籌”藝術品的價格波動較小，因為它們有機構的依托。這是藝術市場中教科書式的經驗，也常被作為建議給予富有的新晉投資者。

但紐約拍賣分析公司Pi-eX的創始人克里斯汀·伯倫卻對此持反對意見。她認為“藍籌”的概念并不適用于藝術市場，藝術品不會分紅。恰恰相反，持有藝術品花費不菲，藝術品的價格往往并不會穩定上升，而是會出現大幅的波動，哪怕是那些明星藝術家也不例外。

美國藝術家克里斯托弗·伍爾就是一個例證。他的作品被廣為展出，且出現在大部分重要的藝博會和拍賣會上。2018年他有價值約7千萬美金的作品被拍出，讓他登上Artprice100排行榜的第24位。這個排行榜已然剔除了那些“波動最大的藝術家（他們作品的價格最容易受到風潮和炒作的影響）”。然而伍爾2018年的拍賣成交額卻降低了9.6%。Pi-eX的研究也顯示今年上半年若沒有第三方的保證，伍爾的畫作會有50%的機率流拍。伍爾1990年創作的文字繪畫《傻子》以1400萬美金的最低估價成交，相傳約翰·賽耶格-貝察托斯基是這幅畫的所有者。這位法國藝術品藏家和經銷商于2014年在拍賣會上以1420萬美金購得這幅畫，此次他虧錢易手。

當杰夫·昆斯1986年的作品《兔子》以9110萬美元售出時，他成為了在世最昂貴的藝術家。然而Artprice的數據顯示如果2000年在昆斯的藝術品上投入100美金，到現在會縮水成54美金——2018年昆斯作品在拍賣會上的成交價降低了21%。

“有些藝術家積累了顯著且穩固的聲譽，這在他們作品的價格中得以反映”，倫敦的藏家和博物館資助人法蒂瑪·馬萊克如是說，“在我看來，基于此認為藝術品購買毫無風險的觀點是錯誤的”。2016年2月馬萊克持有的一幅里希特的抽象畫在蘇富比拍場預估成交價為1400萬至2000萬英鎊，卻在拍賣開始前臨時撤拍，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佳士得也曾舉辦了一場英國商人杰里米·蘭卡斯特私人收藏的拍賣會。蘭卡斯特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于倫敦瓦丁頓畫廊處購買了許多加拿大藝術家菲利普·古斯頓的作品。古斯頓2017年在Artprice的拍賣會最暢銷藝術家排行榜上名列第47，同年他的大型回顧展也在威尼斯學院美術館舉辦。早在1993年，古斯頓估價20萬至25萬美元的《語言I》就在蘇富比日場拍賣中流拍。兩年后，蘭卡斯特從瓦丁頓畫廊買入這件作品。此后古斯頓就一直被譽為美國戰后具象繪畫的幕后英雄。這幅1993年未在日場中流拍的作品卻出現在去年10月佳士得的晚間拍賣中，以383萬英鎊超高估價成交。

2019年5月19日，杰夫 · 昆斯作品《兔子》于紐約佳士得以9110萬美元成交 菲利普 · 古斯頓《語言I》1973 杰里米 · 蘭卡斯特私人珍藏之一：讓 · 杜布菲《人口普查》1979

“最佳的投資是在一代領軍藝術家還年輕的時候購入他的作品，并長期持有”，著重收藏新興美國藝術家作品的澳大利亞藏家丹尼·戈德伯格認為。他補充道：“這樣的收購或許純屬僥幸，但我們在這場征途中都需要一點運氣。”蘭卡斯特在買入年輕的古斯頓和里希特作品之時也許沒有如此機遇或慧眼，但對蘭卡斯特后人而言，這筆可能變現的財富更加證實了戈德伯格的觀點：從投資角度來看，明星藝術家并非絕對的“藍籌”資產，也是賭博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