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善
我居武漢,這些天,窩在家中讀書、上網、看手機,心里時時有一種感動。
我的一位好朋友朱雄,與我是忘年之交。他是個90后,湖南岳陽人,武漢理工大學工業與民用建筑專業畢業后,留在武漢工作,在中建三局下面一個公司當施工員。朱雄在臘月期間就跟他在岳陽的父母說,今年春節要值班,不能回家了,正月初五值完班后,再回岳陽陪老人過年。
為了抗擊疫情、救治感染病人,武漢火神山醫院建設項目立即上馬,要在短期內建成像抗擊“非典”時北京小湯山醫院一樣的救治中心。中建三局第一時間就上了一線。朱雄所在的機械公司接到的任務是土方開挖、場地平整,沒有二話,朱雄和同事們連夜開工,數百臺機械日夜轟鳴,挖掘機張開大口,推土機使出渾身力氣,工地就是戰場,疫情就是命令,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們輪流上陣,歇人不歇機。
朱雄是值夜班,從晚上七點到翌日早上八點,都在工地工作。我們只能在每天下午六點鐘左右通過微信簡單交流,其余時間,白天他要睡覺,晚上他要上班。我問:累吧?他說:還好,工地上幾千人,都是這樣干,我年輕呢!我問:與家人聯系嗎?他說:每天上班下班都要給父母發短信,讓他們放心。
朱雄又要上班了,我們停止了微信聊天。我看著他的微信頭像,一個瘦瘦的形象,普普通通,但他投入火神山醫院那一片闊大而繁忙的工地上,他在勞動,他在奉獻,他在做他的一份工作,盡他的一份力。
我的一位在武漢醫院工作的朋友,前兩天給我講述了她的一個同行的故事。這位名叫朱國超的女醫生,是武漢市第六醫院的重癥醫學科(ICU)主任。這次疫情襲擊武漢時,她的婆婆、公公、丈夫先后不同程度感染上新型冠狀病毒。其中,婆婆和丈夫的病情尤其嚴重,高燒多日,甚至出現呼吸衰竭,被送到武漢市第六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病區救治。她的公公病情相對較輕,居家隔離治療。這樣,朱國超與八歲的女兒,只好住進酒店。

武漢疫情嚴重,武漢第六醫院重癥醫學科十四張病床全部住滿危重病人,查房,搶救,日常治療……朱國超帶著科室全體人員每天超負荷運轉,忙得像一個陀螺。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最忙的時候,她接到丈夫、婆婆管床醫生的電話,電話里說,她的丈夫與婆婆病情危重,而且情緒極不穩定,急需家人的安慰。家里能去安慰他們的,就只剩朱國超自己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丟下科室的病人,去探望自己的親人??!那個瞬間,朱國超都要崩潰了。她焦慮,她無助,但是她想,丈夫、婆婆畢竟還有管床醫生呢,而自己是重癥醫學科的主任,責任重大,這個時候怎能離開崗位?于是,就在同一所醫院里,也只有等到吃中飯的時候,她才能小跑到呼吸病區探望兩位親人,為他們送去生活物品,安撫他們的心情。每天晚上,當加完班一身疲憊的她回到酒店時,女兒早已入睡,睡夢中眼角還掛著淚??粗畠菏焖臉幼?,她的心里生出無限的愧疚。后來,她干脆將女兒送回了湖南老家,托給娘家人照顧,自己則住進醫院,一心一意守在崗位上。
參加戰“疫”任務以來,朱國超沒有休息過一天。
2月3日,朱國超的丈夫治愈出院了,她請了三個小時的假去接丈夫,直到這時候,重癥醫學科的同事們才知道,一直泡在科室里的朱主任,原來丈夫與婆婆都是這次疫情的重癥患者,一直在接受隔離治療……
像朱雄、朱國超這樣的普通人,我們身邊還有許多許多,他們都在默默地為打勝這場戰役日夜堅守,做出奉獻。每個身處其中的普通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盡心盡力,在危難時熠熠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