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彩鳳雙翼 靈犀一點”看西安文化產業的格局和境界

王曉勇

西安的“彩鳳雙翼”已經具備，只需要做好現代旅游服務，提升文化旅游品質，打造開放產業環境，提供周到產業服務，就能獲得先進制造業和文化旅游業協同發展的“靈犀一點”。

西安素來以十三朝古都的形象聞名世界，這幾年又致力于打造國際大都市和國家中心城市的嶄新形象，將厚重的歷史積淀和前沿的未來理念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構建時尚旅游與大唐文化深度融合的奇妙境界，讓人仿佛穿越千年時空，置身開元天寶，再現昨夜星辰，畫樓桂堂依舊。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桂堂東

2020年1月6日抖音發布《2019抖音數據報告》顯示，西安大唐不夜城在全國景點中位列2019抖音播放量之首，成為全年最火景點，不愧為名符其實的網紅天街。其中僅大唐不夜城不倒翁小姐姐皮卡晨的相關播放量就超23億次。而2020年開啟的“中國年·看西安”活動讓西安再次成為全國春節旅游熱點。這些成就固然是西安的當下榮耀，然而作為西安人除了感到一份自豪之外，還應該有一份冷靜和反思：難道西安只是一座文化旅游之城？網紅城市的稱譽究竟能讓西安支撐多久？如果旅游文化只是軟實力，那么西安發展的硬核或內在驅動力又是什么？看到這些未來問題的嚴峻性，西安就不能停留在“昨夜星辰”的美好記憶中，借著歷史文化遺產不斷地吃老本，而應該以務實態度繼承前輩飛揚踔厲的開拓精神。

事實上，大唐不夜城取得的輝煌成就除了成功運用歷史文化因素，還滲透進許多時尚文化元素、現代科技要素和現代管理手段，這些都是對傳統內容推陳出新、不斷改造的結果。因此，要繼續做好 “中國年·看西安”活動，就必須對西安的現代產業體系有一個全面系統的了解，在產業整體格局中看西安的本質，在產業具體結構中看西安的定位，由看古都西安的熱鬧轉向看現代西安的門道。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眾所周知，文化旅游業屬于第三產業。而單一的產業根本無法支撐一座城市的持續發展;只有合乎科學發展趨勢的產業結構，合乎文明發展趨勢的產業格局，合乎文化發展趨勢的產業理念，才能形成完備的現代產業體系。

簡單地說，第一產業穩定發展，第二產業持續發展，第三產業才能夠高速發展。因此，西安的文化旅游業絕對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既離不開陜西整體的產業布局，也離不開鄰近地區的區域布局。西安的發展戰略實際上是一個“局中局”：只有致廣大，才能盡精微，這是大局與小局的關系;只有極高明，才能道中庸，這是上局與下局的關系;只有尊德性，才能道問學，這是內局與外局的關系。

具體地講，大局是產業結構，小局是產業類型;上局是產業理想，下局是產業實踐;內局是產業品質，外局是產業戰略。那么，西安的長足發展必須依靠“雙飛翼”，一個翅膀是包括產業結構、產業理想和產業品質在內的大局、上局和內局;另一個翅膀是包括產業類型、產業實踐和產業戰略在內的小局、下局和外局。這六個局缺一不可，相互關聯，大局決定小局，上局決定下局，內局決定外局。而問題的關健在于，這些局是如何相通的？能夠打通大小、上下和內外的“靈犀一點”到底是什么？站在哲學理論的高度看，大局決定小局的“靈犀一點”并不是包含關系，而是產業結構完善產業類型的優化關系;上局決定下局的“靈犀一點”并不是服從關系，而是產業理想深入產業實踐的實效關系;內局決定外局的“靈犀一點”并不是主客關系，而是產業品質與產業戰略互為因果的共生關系。

隔座送鉤春酒暖 分曹射覆蠟燈紅

以大唐不夜城為標志的西安文化旅游業只是西安現代產業體系中的一個翅膀。2019年12月2日，西安市召開加快建設先進制造業強市動員大會，并發布《關于加快建設先進制造業強市的實施意見》，圍繞產業強、創新強、企業強、品牌強、融合強的五強目標，構建“6+5+6”現代化產業體系。其中第一個“6”指做強電子信息、汽車、航空航天、高端裝備（即現代前沿生產線等）、新材料新能源和生物醫藥等六大支柱產業;“5”指做大人工智能、5G技術、增材制造（即3D打印技術等）、機器人、大數據與云計算等五大新興產業;第二個“6”指做優現代金融、現代物流、研發設計、檢驗檢測認證、軟件和信息服務、會議會展等六大生產性服務業。這個實施意見屬于非常具體的操作層面，產業強和創新強是基本操作的右手，企業強和品牌強是目標操作的左手，融合強則是兩只手協同操作的合手。六大支柱產業、五大新興產業和六大生產性服務業實際上均以先進制造業為引領，因此，先進制造業是西安現代產業體系中的一個翅膀。

“隔座送鉤”是一種古代游戲，又稱藏鉤，在本文中強調的是基本操作的先驗設計，以深入原則為特征;“分曹射覆”是另一種古代游戲，重在會意，在本文中強調的是目標操作的精妙設計，以追求方法為特征。右手抓原則，左手探方法，合手則是深入原則與追求方法相融合的協同創新，這就為西安文化旅游業和先進制造業的“雙翼齊飛”奠定了不斷拓展的基礎。前文的六個局形成的雙翼是宏觀認識層面的，核心問題是“靈犀一點”;這里的三個手形成的雙翼是具體操作層面的，核心問題是“協同創新”?！办`犀一點”是為了解決大小局、上下局、內外局之間的“通”，“協同創新”是為了解決左右手之間的“融”。

由此可知，“靈犀一點”和“協同創新”首先形成了先“通”后“融”的邏輯關系，即認識層面的相“通”決定操作層面的相“融”;其實又形成“通變”后“融創”之間的辯證關系，即基礎層面的結構變化與目標層面的創新變化是統一的。

嗟余聽鼓應官去 走馬蘭臺類轉蓬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彪m然是詩人李商隱對自己仕宦生涯的慨嘆，但從哲理上看，講的卻是循規蹈矩和自主創新、墨守成規與激發活力之間的矛盾關系。這些哲理運用在西安的產業實踐則表明，先進制造業不能循規蹈矩，它的出路只能是自主創新;文化旅游業不能墨守成規，它的出路只能是激發活力。實際上，大唐不夜城的成功并非一帆風順，它能夠成為網紅天街也是近幾年的事。作為失敗的經驗，大唐不夜城曾經落寞的主要原因在于，文化旅游業與現代制造業是兩個互不關聯的發展領域，各走各的路;作為成功的經驗，大唐不夜城當下輝煌的主要原因在于，不斷吸納先進制造業的光電聲等技術成果，不斷發掘文化旅游業的精神潛能，探求現代生活的意義空間，將產業技術領域的自主創新與人文價值領域的激發活力緊密結合在一起。然而大唐不夜城的成功并不代表西安在產業領域的整體成功，在一座國際化大都市和國家中心城市的大范圍內，要實現文化旅游業和先進制造業的無縫對接和有機統一是非常難的。這是因為： 現代產業體系蘊涵著產業格局和產業境界兩個部分，格局是實用的，決定著效率;境界是體驗的，決定著價值。那么，西安要構建完備的現代產業體系，就得兼顧效率和價值。先進制造業負責追求效率，文化旅游業負責追求價值，問題的難度在于兩者既然屬于不同維度，又如何在不斷創新中能夠實現協同發展？

如今，西安的發展雖然迅速，但與北上廣和東部沿海地區的距離還比較大，甚至連西部地區的成都和重慶也將我們甩在了后面。就文化旅游業而言，西安的歷史文化優勢非常明顯，但是在旅游服務和旅游品質方面做得不夠，因為人文的價值始終要體現當下的關懷;就先進制造業而言，西安在打造開放的產業環境和提供周到的產業服務方面做得不夠，因為產業的效率始終靠激發人才的活力。而對生命的當下關懷和對生命活力的重視，都是人本主義的根本追求，更是效率和價值能夠實現協同發展的“心有靈犀”。

綜上所述，西安的“彩鳳雙翼”已經具備，只需要做好現代旅游服務，提升文化旅游品質，打造開放產業環境，提供周到產業服務，就能獲得先進制造業和文化旅游業協同發展的“靈犀一點”?！办`犀一點”的關鍵就是“人”，即用真誠的人文精神和真情的人本主義，服務人民大眾，吸納人才精英。

作者簡介

王曉勇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助理研究員、哲學博士，當代陜西哲學與文化創新研究會會長，當代國學研究會研究員，研究方向為哲學基礎理論和文化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