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慧娟

本文主人公
90后的潘秋霞是一名電商深耕農村產業扶貧的受益者,通過淘寶做“村播”,她將百香果遠銷至新疆、青海、內蒙古、黑龍江等地。她不僅賣光了自家果園里的百香果,還幫周邊4個鄉鎮的2200多戶貧困戶銷售百香果,大家稱她為“百香姐”。
“寶寶們,下午好,我是江西尋烏的百香姐,你看我們的百香果又大又紅,嘗一個好香……”每天下午兩點,潘秋霞都會準時出現在淘寶直播間,和她的粉絲們聊百香果。
潘秋霞所在的尋烏縣位于江西省東南部,居贛、閩、粵三省交界處,交通閉塞。為了賣出自家果園里的百香果,她在淘寶直播了兩年,將家鄉的百香果遠銷到新疆、青海、內蒙古、黑龍江等多個省份,不僅實現了每月幾萬元的銷售額,還成立合作社幫助村里的貧困戶脫貧。潘秋霞成了遠近聞名的“村紅”,大家都叫她“百香姐”。
兩三年來,她已經慢慢習慣了“農民”這個身份。要知道,遇到老公之前,她曾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決不再做農活兒。“以前我家是種橙子的,一下雨,爸媽就會讓我去摘葉子。”那時候,潘秋霞煩透了去果園里摘葉子,有好多次,她都跟爸媽說:“有什么可種的,趕緊把樹砍了吧。”
畢業后到深圳做了幼師,潘秋霞心里有種“飛出鳥籠”般的快樂,心想再也不用跟土地打交道了,可沒想到偏偏遇到老公林瑞平。那時候他在深圳一家企業做管理,兩人戀愛3年后,因為要照顧家里的老人,他放棄了在深圳還算不錯的工作,回到尋烏老家。
是跟他回去,還是繼續留在深圳,潘秋霞左右為難。最終,她選擇跟他回去,“我不能扔下他”。
起初,潘秋霞的父母并不同意兩個人的婚事,林瑞平大潘秋霞8歲,家里窮,回到家鄉做的又是農業,父母舍不得讓潘秋霞再受那份苦。可爺爺奶奶見過林瑞平之后說,這小伙子人老實。最終,潘秋霞如愿跟林瑞平結了婚。
夫妻倆結婚之后,一起種植臍橙。2016年,尋烏的臍橙受黃龍病影響,果樹被大面積砍伐,不能再種了。當時,盛產于東部沿海一帶的百香果開始在市場走紅,與尋烏僅一縣之隔的福建龍巖長汀就以百香果聞名。與臍橙不同,百香果當年就可掛果,一畝百香果的產量可達一兩千斤,經濟效益十分可觀。夫妻倆一合計,決定試種百香果。
由于沒有經驗,潘秋霞夫妻倆的百香果事業起步十分艱難,第一年因為施肥不當,造成果樹生長受阻,幾乎顆粒無收,第二年又遇上了霜凍,收成也是大打折扣。為了能夠更好地掌握種植技術,兩個人多次去廣西、福建等百香果產地取經,終于在第三年的時候,迎來了大豐收。
這兩三年里,潘秋霞和愛人不只研究種植技術,還琢磨怎么把果子賣出去,“只會種、不會賣”是農村的普遍現狀。

潘秋霞和愛人林瑞平
“第一年的時候,還挺不好賣的,引進一個新品種,很多人都不怎么接受。而且當時規模小,又沒有老板來收,只能在市場上零賣一些,大部分靠附近的廣東人來收。”困難面前,潘秋霞和愛人不愿坐以待斃,第二年,夫妻倆擴大了種植規模,開始聯系外地的老板到他們那里去收果子,銷路這才慢慢打開。
可真正發現商機,竟然是在他們的一次吵架之后。
一天晚上,兩個人因為小事鬧了別扭,吵完之后,潘秋霞本想自己出門大吃一頓,可因為時間太晚了,就打開手機看淘寶。她無意中點開淘寶直播,看到一個主播正在鏡頭前試穿衣服,試完這件試那件。潘秋霞覺得,淘寶直播特別直觀,有種讓顧客身臨其境的感覺。
衣服可以直播,百香果是不是也可以直播?她用了一周的時間,看了許多淘寶直播,想了解他們是用什么形式來直播,又是靠什么來吸引顧客的。最后,潘秋霞決定自己開淘寶直播賣百香果。悶在家里研究了一個多月,潘秋霞的淘寶直播終于上線了。
沒有團隊、沒有經驗,潘秋霞索性拿出自己做農民的本真,做一名原汁原味的“村播”,下果園、進基地、吃百香果,甚至做飯、吃飯都直播給網友看。直播中,她會給粉絲詳細介紹吃百香果的心得:加蜂蜜、配酸奶、兌養樂多……還發明了百香果蒸雞蛋、百香果澆鳳爪等多種新奇吃法。
冬天的時候,百香果在南方的銷量很少,主要靠北方的市場,可整車拉到北方也不現實,網絡直播成了潘秋霞夫婦最好的銷售方式。潘秋霞經常從上午8點就開播,到12點休息兩個小時,然后一直直播到夜間12點,甚至凌晨一點。一天下來,她常常感到喉嚨干澀又疼痛。“我們這里先后開通淘寶直播的有50多個,但真正堅持下來的卻很少。每天能堅持七八個小時,不停地在鏡頭前說的人更少。”潘秋霞的朋友說上3個小時,就已經受不了了。“我們從0個粉絲積累到成千上萬,確實是挺難的,需要付出很多心血。”
直播的時候,潘秋霞不僅要說很多話,還要忙著回應顧客的各種需求。“我就要你稱上的那箱百香果行嗎?”“行。”“這箱我不喜歡,給我換一箱,行嗎?”“行。”“那箱好像比這箱大,剛才那箱我不要了可以嗎?”“行。”“怎么換的這箱還是那么小,再換一箱吧。”“行。”“怎么換的這幾個還有斑,再幫我換幾個吧。”“行。”……顧客的要求,潘秋霞都盡量滿足。
好多人都覺得潘秋霞有耐心、脾氣好,她說:“我喜歡一件事,就會特別認真地去做。”
其實,很多時候,人生缺乏的不是成功的能力,而是堅定的意志。
剛種百香果那會兒,潘秋霞很少去果園,但后來,她經常會跑到果園里,去看看它們是怎么長出來的,去看看它們長得好不好。沒事的時候,她還會給果樹剪剪葉子,打理一下,為的是讓果子的品質更高、更好吃。有時候,她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大片的果樹叢中,看著那一片片碩果累累,心情說不出的好。
因為直播的緣故,潘秋霞每天要吃上幾十個百香果。顧客問,這個果子好吃嗎?潘秋霞就會拿出一個,邊吃邊給大家介紹。又有顧客問,這個果子的肉好嗎?潘秋霞就會再拿一個,邊吃邊介紹。

剛開始,她還真有點不適應,一天下來,幾十個百香果下肚,她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但慢慢地,她發現自己竟然越來越愛吃百香果了。有一次,一家機構為她錄制一個宣傳片,3個小時里她吃了100多個百香果,錄完節目,她就在心里默默發誓:一個月都不吃百香果了。可第二天,當她帶著老師給村里的貧困戶上課,看到老師在果園里摘了一顆吃的時候,竟然又饞了起來。
如今的潘秋霞,心里全都是對百香果的愛。她說:“自從做了淘寶直播之后,我和老公就很少吵架了,因為沒有時間拌嘴,我每天都跟我的百香果在一起。”忙不過來的時候,8歲的兒子林思成還會跟她一起上直播,幫媽媽打包發貨。
在淘寶直播了兩年,潘秋霞不僅將自家的百香果遠銷到新疆、青海、內蒙古、黑龍江等多個省份,實現了平均七萬元的月銷售額,還幫助村里的貧困戶每年代銷近10萬斤百香果,解決他們的銷售難題。為了幫助鄉親們種出優質百香果,她和老公還成立了種植合作社,向貧困戶傳授百香果種植經驗。
如今,進入她的直播間的,除了自己家種的160畝百香果,還有來自尋烏縣4個鄉鎮、30多個村、2200多農戶的產品。每天深夜,一批批果農將裝箱的百香果送到潘秋霞的直播間,她過秤開箱,第二天再推介給天南海北的粉絲,讓尋烏這片紅色熱土上的好東西走向千家萬戶。
潘秋霞給自己的百香果起名為“一口甜百香果”,在“一口甜百香果”專業合作社基地,豎立著一塊廣告牌,上面寫著“一顆超甜的尋烏百香果”。潘秋霞說,這句廣告語有兩個含義:一、他們的百香果質量好、甜度高,不需要加蜂蜜就可以直接食用;二、她和周圍的農民依靠種植百香果脫貧致富,生活一定會越來越甜蜜。
作為一名電商深耕農村產業扶貧的受益者,如今在尋烏,潘秋霞“村紅”“村播”的名號越來越響亮,“雖然不敢說希望像薇婭、李佳琦一樣紅,但我希望成為淘寶直播里賣百香果賣得最好的‘百香姐’。”

潘秋霞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