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新聞侵權的責任分類研究

宋興礦

摘要：新聞侵權，作為一種侵權責任，按照《侵權責任法》相關法律規(guī)定，根據(jù)不同的侵權主體以及造成的危害程度大小理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本文從司法實踐的層面，按照新聞侵權主體的侵權類型以及所承擔的相應法律責任來與同仁一起探討其中的內(nèi)在規(guī)律，以對實踐有所參考。

關鍵詞：新聞;侵權;責任;民事

簡言之，所謂民事責任是指公民或法人因違反民事法律、違約或者因法律規(guī)定的其他事由而依法承擔的不利后果，包括侵權責任、違約責任等。行政責任是指因違反行政法律或行政法規(guī)而應當承擔的法定的不利后果。刑事責任是指因違反刑事法律而應當承擔的法定的不利后果。民事責任、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作為三種不同性質(zhì)的法律責任，各自有其不同的發(fā)生根據(jù)和特定的適用范圍。一艘情況下，三者各自獨立存在，并行不悖。眾所周知，侵權責任是民事責任的一種，因此《侵權責任法》第4條規(guī)定：“侵權人因同一行為應當承擔行政責任或刑事責任的，不影響依法承擔侵權責任。因同一行為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和行政責任、刑事責任侵權人的財產(chǎn)不足以支付的，先承擔侵權責任”。第4條第1款規(guī)定：“侵權人因同一行為應當承擔行政責任或者刑事責任的，不影響依法承擔侵權責任。民事責任又分為合同責任和侵權責任”。

一、新聞侵權承擔行政責任

這里主要是指著作權侵權行為應承擔的行政責任。

按照國家版權局2009年6月15日施行的《著作權行政處罰實施辦法》規(guī)定：著作權行政管理部門只負責查處侵犯著作權同時又損害公共利益的違法行為。著作權行政管理部門包括國家版權局以及地方人民政府享有著作權行政執(zhí)法權的有關部門。《著作權法》第47條、第48條規(guī)定了應當承擔民事責任，還可以給予行政處罰直至追究刑事責任的侵權行為，包括未經(jīng)著作權人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人、表演者、錄音錄像制作者許可，復制、發(fā)行、表演、放映、廣播、匯編、通過信息網(wǎng)絡向公共傳播其作品的;出版他人享有專有出版權的圖書的;復制、發(fā)行錄有其表演的錄音錄像制品，或者通過信息網(wǎng)絡向公眾傳播其表演的;復制、發(fā)行、通過信息網(wǎng)絡向公眾傳播其制作的錄音錄像制品的;播放或者復制廣播、電視的;故意避開或者破壞權利人為其作品、錄音錄像制品等采取的保護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技術措施的;故意刪除或改變作品、錄音錄像制品等的權利管理電子信息的;制作、出售假冒他人署名的作品的。以上除一、三、四、六、七項，其他的都有本法或者法律、法規(guī)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的豁免規(guī)定。

由于以上八項規(guī)定的侵權行為都含有非法出版、發(fā)行、播放、傳播等違法活動性質(zhì)，損害了著作權人權利的同時，還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所以，還要追究其行政責任。

二、新聞侵權承擔民事責任

這里的新聞侵權是指新聞單位或從事新聞工作者，通過公開發(fā)表新聞作品，主觀上有過失或故意侵權行為，對公民、法人或其他社會組織造成侵害結(jié)果發(fā)生，但不足以構成犯罪或治安處罰，有違法或違約等違法事實，理應承擔民事責任。

以新聞侵犯著作權為例。侵犯著作權行為的法律責任可以分為民事責任、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三部分。承擔行政責任的著作權侵權行為上面已經(jīng)談過了，下面就探討一下承擔民事責任的著作權侵權行為。

《著作權法》第47條規(guī)定，有八種侵權行為的，應當根據(jù)情況，承擔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第一部分里已有說明，這里不再贅述。接著，以名譽權為例，探討一下新聞侵害名譽權應承擔的民事責任。

在我國，對名譽權的具體保護主要以民法為基礎。圍繞著“公民的人格尊嚴不受侵犯”這一憲法精神，《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140條、第149條、第150條、第151條進一步明確了名譽權及其保護問題;另外，1993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也是名譽權訴訟的具體規(guī)定，1998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完善了名譽權訴訟保護制度。另外，最高人民法院還以司法解釋的形式對侵犯名譽權的行為加以規(guī)定：“因新聞報道嚴重失實，致他人名譽受到損害的，應按照侵害他人名譽權處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第9條規(guī)定：“新聞單位對生產(chǎn)者、經(jīng)營者、銷售者的產(chǎn)品質(zhì)量或者服務質(zhì)量進行批評、評論，內(nèi)容基本屬實，沒有侮辱內(nèi)容的，不應當認定為侵害其名譽權;主要內(nèi)容失實，損害其名譽的，應當認定為侵害名譽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第3條規(guī)定：“新聞媒介和出版機構轉(zhuǎn)載作品，當事人以轉(zhuǎn)載者侵害其名譽權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的，人民法院應當受理”。新聞出版署在其頒布的《報刊干U載虛假、失實報道處理辦法》中規(guī)定：“報紙、期刊必須遵守新聞出版法規(guī)，刊載新聞報道和紀實作品必須真實、準確、公正。報刊不得刊載虛假、失實的報道和紀實作品”。尤其是《民法通則》，在規(guī)定“禁止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公民、法人的名譽”法條后，又在第120條規(guī)定了“受到侵害的，有權要求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并要求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將侵害隱私歸入“侵害公民名譽權的行為”。但是新聞侵權隱私權與一般的名譽侵權是有差異的。如《未成年保護法》第30條規(guī)定：“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披露未成年人的隱私”。《婦女權益保障法》第39條規(guī)定：“婦女的肖像和人格尊嚴受法律保護，禁止用侮辱、誹謗、宣揚隱私等方法損害婦女的名譽和人格”。新聞侵害隱私權承擔民事責任方式，包括除去侵害和損害賠償。除去侵害包括停止侵害、恢復原狀、消除影響、賠禮道歉。這些責任方式，對一般的侵害隱私權行為均可適用。損害賠償，包括精神損害賠償和財產(chǎn)損害賠償。值得注意的是，新聞侵害隱私權有自己的特點，之所以不強調(diào)“恢復名譽”最大的可能是導致隱私在更大的范圍內(nèi)受到侵害。所以應該強調(diào)以停止侵害、賠禮道歉和賠償損失來承擔責任。其承擔的具體方式有：其一，在—般情況下如果侵權行為較輕微且并未造成嚴重影響的受害人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人民法院判令停止侵害，賠禮道歉;其二，如果侵權行為給受害人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影響和重大的精神損害的，受害人依法有權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人民法院判令侵害人停止侵害、消除影響，并賠償精神損失。侵權人拒不執(zhí)行判決的，受害人可以申請人民法院采取公告、登報方式、公布于眾。

新聞侵害公民姓名權必須承擔民事侵權責任。侵害公民姓名權的民事責任方式，一般規(guī)定為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償損失和給撫慰金。（《民法通則》第120條規(guī)定）公民的姓名權在一般情況下不具有直接財產(chǎn)內(nèi)容，通常不能為權利人帶來直接的經(jīng)濟利益;只有當公民的姓名權被別人盜用或假冒時，才有可能為其帶來直接或間接地經(jīng)濟損失，所以侵害姓名權的民事責任應當以賠償精神為主，物質(zhì)賠償次之。在我國，侵犯名稱權的案件可以適用的法律主要有《民法通則》、《反不正當競爭法》等。《民法通則》規(guī)定，盜用、假冒、詆毀他人企業(yè)名稱的，被侵權人有權要求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

新聞侵害公民肖像權后，《民法通則》第120條則規(guī)定了侵權人的法律責任：“公民姓名權、肖像權、名譽權、榮譽權受到侵害的，有權要求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并可以要求賠償損失”。侵害公民肖像權的民事責任方式有：其一，停止侵害行為。此種侵權責任的承擔應當以侵害他人肖像權的行為仍在持續(xù)進行中為條件，如果行為人對他人有肖像權的侵害行為已經(jīng)停止，則受害人不得主張此種侵權責任的承擔;其二，消除影響和賠禮道歉。無論行為人的侵害行為是否已經(jīng)停止，只要行為人的行為造成了他人肖像權的損害，則基于受害人的請求，行為人應當承擔該種侵權責任，在其侵害行為所及的范圍內(nèi)對受害人公開消除影響和賠禮道歉;其三，賠償損失。行為人無論是否為了營利的目的而侵害他人的肖像權，都是對他人無形人格的一種侵害，此種侵害所導致的可能后果是使肖像權人的精神遭受重大的痛苦，在此種情況下，行為人所承擔的侵權責任性質(zhì)應當是撫慰性的，而不是賠償性的，不應當按照財產(chǎn)賠償?shù)姆椒▉碛嬎闫滟r償范圍，而應當由司法根據(jù)受害人遭受精神痛苦的程度，考慮侵害入侵權行為的具體情節(jié)，自由決定該種責任的范圍。此種責任的范圍應像任何精神損害賠償一樣受到公共政策的限制，否則其責任人的責任范圍將無限制。正是由于認識到此種漢利的性質(zhì)和損害的性質(zhì)，我國司法認為，侵害他人肖像權的，行為人僅僅對他人承擔精神損害賠償責任。

三、新聞侵權承擔刑事責任

侮辱罪是指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詆毀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jié)嚴重的刑事犯罪行為。誹謗罪是指故意散布某些虛構的事實，損害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jié)嚴重的刑事犯罪行為。構成侮辱罪和誹謗罪的，被害人依法有權向司法機關控告或自訴，請求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和民事賠償責任。

隨著社會發(fā)展，新聞侵犯隱私權、損害名譽的糾紛越來越突出。我國《刑法》《刑事訴訟法》等眾多的法律中，均有涉及隱私權保護的規(guī)定。世界各國也越來越重視隱私權的保護，對隱私權的研究、立法、司法均呈加強、專門化的趨勢。早在1948年，聯(lián)合國大會就通過了《世界人權宣言》，1966年又通過了《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1973年聯(lián)合國秘書長還專門作了“尊重個人隱私”的報告。客觀上說，許多對“公眾人物”隱私、名譽的報道的確給當事人造成了很大的精神痛苦和精神損害。“公眾人物”自1971年被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確立為適用于任何有關公共利益的對個人報道的場合，還被許多國家采納，成為新聞法制的一項重要內(nèi)容。實踐中，我國把侵害公民隱私權歸入侵害名譽權類別。

從1792年英國通過了世界上第一個《誹謗法》到1890年12月由美國學者路易斯·布蘭迪斯和塞繆爾·沃倫把隱私權作為法律概念提出;從為有效地保障新聞自由、防止濫用新聞自由和侵犯公民隱私權美國于1974年制定了保護公民隱私權的專門法律《隱私權法》，到近年來我國“保護隱私”的社會呼喚也日益強烈，1993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中對名譽權做了擴大解釋：“對未經(jīng)他人同，擅自公布他人隱私材料或以書面，口頭形式宣揚他人隱私，以致他人名譽受損害的，按照侵犯他人名譽權處理”。這期間，法國在1970年制定了關于尊重私生活的法律，對新聞媒體關于個人隱私的報道做出了具體規(guī)定;1974年英國也通過了類似的法律。從有關資料我們欣喜地看到，保護公民隱私權日益受到重視。1996年，廣播電影電視部通報處理了華中地區(qū)某電臺將私人電話內(nèi)容直接引入直播的錯誤做法。廣播電影電視部在處理中指出，該電臺違反宣傳紀律，侵害被采訪人權益。有專家、學者注意到，這是“侵害被采訪人權益”的提法首次出現(xiàn)在國家機關的正式文件中。

再說肖像權。確切地講，公民肖像的合理使用不是法律賦予使用人的一項權利，而是對肖像權的一種限制，其范圍必須由法律明文規(guī)定。僅以社會利益所需為限，以保障肖像權人權利不受侵犯。應該說，肖像合理使用突破了肖像權專有性，使他人可以不經(jīng)有肖像人授權即對其肖像加以使用，如不嚴加限制，非但不能使得這一制度的目的的意義得以實現(xiàn)，還將害及自然人的切身利益，法益亦將失之平衡。因此，對其適用必須嚴加限制，各國對肖像合理使用的范圍都通過立法予以明確。只有在法定的范圍內(nèi)對他人肖像的使用才構成合理使用，阻卻違法。因此，肖像合理使用最主要的理論問題就在于如何厘定構成合理使用的范圍。結(jié)合各國立法上的有關規(guī)定和學者們對肖像合理使用理論的闡釋，筆者認為，可以納入肖像合理使用范圍的大致可歸納為如下情況：一是新聞出版需要使用他人肖像。新聞出版部門刊登、發(fā)表社會公眾人物的肖像，無須事先征得肖像權人的同意，但須無惡意且無侮辱、丑化等情節(jié)。如整治活動家、社會活動家、藝術家、運動員等公眾人物在公眾場合的肖像，無須征得肖像權人的同意即可刊登在報刊、雜志上。二是司法行為使用他人肖像。司法活動中依合法形式拍攝的有關人員的照片或通過公告方式公布被通緝者的肖像等，不認為是侵犯他人肖像權的行為。三是為報道活動而拍攝集會、集體活動參加人的肖像，不構成侵權。四是在風景區(qū)點創(chuàng)作風景畫，將人物作為點綴，或拍攝照片將他人攝入其內(nèi)，不構成對肖像權的侵害。五是為公民本人的利益而使用公民的肖像不構成侵害肖像權。如，為尋找下落不明的公民，在刊登尋人啟事時，刊發(fā)該公民的相片，在“合理使用”之外的一切使用行為，則應被認為是侵權行為，應受到法律的約束。另外，在肖像的“合理使用”中必須遵循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必須“不以盈利為目的”，否則“合理使用”不能成立。

最后，再看一下承擔刑事責任的著作權侵權行為。以營利為目的，違法所得數(shù)額較大或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的侵犯著作權行為構成侵犯著作權犯罪，應當追究侵權人的刑事責任。《刑法》第217條規(guī)定：“以營利為目的，有下列侵犯著作權情形之一，違法所得數(shù)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違法所得數(shù)額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包括未經(jīng)著作權人、錄音錄像制作者許可，復制、發(fā)行其文字作品、音樂、電視、錄像作品、計算機軟件及其他作品的;出版他人享有專有出版權的圖書的;復制發(fā)行其制作的錄音錄像的;制作、出售假冒他人署名的美術作品的。《刑法》第218條規(guī)定：以營利為目的，銷售明知是本法第217條規(guī)定的侵權復制品，違法所得數(shù)額巨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單處罰金”。以上就是《刑法》關于侵犯著作權罪和銷售侵權復制品罪兩項罪名的具體規(guī)定。這兩項罪名主體既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法人或非法人單位，他們侵犯的不僅是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而且還會擾亂市場秩序和文化管理秩序，最終侵害的是社會公共利益。而且，犯罪人主觀上必須是出于故意，也就是有明確的營利目的，就是明知道自己的行為侵犯了他人和社會的合法權益還堅持實施以獲取非法利益的。有了《著作權法》《著作權法實施條例》《民法通則》《刑法》以及《伯爾尼公約》和《世界版權公約》的詳細規(guī)定，我國已經(jīng)將著作權以及相關權利置于法律的全面保護之下，整個保護體系趨于完善。

四、結(jié)語

我國侵權責任的分類根據(jù)侵權責任的構成要件，可以將其分為一般侵權責任和特殊侵權責任。一般侵權責任，是指因故意或者過失而造成他人財產(chǎn)損失或者人身損害，應當承擔的民事責任。一般侵權責任實行過錯責任原則和自己責任原則。新聞侵權在實踐中既有民事侵權責任，又有行政侵權責任和刑事侵權責任，理應引起學界和業(yè)界以及司法工作者高度重視。

（作者單位：延安大學西安創(chuàng)新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