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牛”記

王連成

中國武警的硬功夫，

全世界各國都佩服。

可不是嘛，都請中國的武警當教練，

在古巴，請的是搏擊教練王小虎。

王小虎剛剛到了古巴，

古隊長就拉著小虎直訴苦：

“我們這，有個士兵‘黑牛犢，

身子高大力氣足，

這個兵，身強力壯會打拳，

還曾經，到中國少林寺練功夫。

號稱是打遍軍營無敵手，

說連泰森他都不在乎。”

王小虎忙說：“好！這樣的兵我喜歡！

他武術方面有基礎。”

（白）好？問題就出在這個好上了！

一天到晚凈惹事呀。

“他惹什么事啦？”

“他拉著個架子攥拳頭，

不管哪兒都動武。

在伙房，他打漏了人家的面口袋，

‘撲哧撲哧地砸紅薯……

他一拳打死人家一條狗。”

“喲，那怎么辦啊？”

（白）陪唄！人家那是名犬，貴啊！

陪人家一窩老母豬。

“后來呢？”

“人家還讓他道歉，

他倒說，你不該抱著個黑狗給我比皮膚。”“哈哈哈，種族歧視不應該，

那這一拳打得有高度。”

（白）這個兵在哪兒？我想見見他。

“他在操場上邊正比武呢，

他還說，他輸了就趴在地上學母豬。”

“嘿！走，我會會這只‘黑牛犢。”

古隊長一伸手，拉住了教練王小虎：“咱明天集合隊伍搞儀式，

操場上，讓憲兵集體拜師父，

今天休息。”

（白）王小虎聽罷忙擺手，

我先去認識一下這個兵，

看看心里好有數。

（白）你可不能去！

他閑了沒事好比武。

當然嘍，你是高手不怕他，

可他的拳法沒套路。

真要是那萬一有閃失，

連中國的功夫他也不佩服（啦）。

“那這就更要去了。”

“你別去！”

“沒關系！”

“吃飯再去吧？”

“不餓。”

“那你先洗洗臉？”

“洗過了。”

“啥時候洗的？”

“上個禮拜剛洗過。”

“先別，教練，教頭，別……”

古隊長勸了一陣不管用，

一拍頭，麻利地追趕王小虎。

王小虎，甩開了膀子大步跨，

操場上異國的風情迎面撲。

這兒的士兵不怕曬，

本來就是黑皮膚。

王小虎順著操場往前看，

嗬！有個黑大個子真威武。

他身高大約一米九，

大腿比人家的腰還粗。

皮肉黑，臉盤子大，

油光锃亮的黑肉打嘟嚕，

肉疙瘩鼻子長得正，

像掛著一把紫砂壺。

王小虎一看明白了，

這就是，那個調皮搗蛋“黑牛犢”。

只見他，攥著兩個拳頭打沙袋，

胳膊掄，用腳踹，下一個動作更狠毒。

一組拳，把沙袋打飛出好幾米，

一轉身，又讓沙袋撞屁股，

這動作要是用在實戰中，

能把對方撞成“爛紅薯”。

王小虎在旁邊看得很入神，

心里說，這個人訓好了也是一只虎。

“黑牛犢”正在撞屁股。

王小虎大喊一聲好！

“好！這個動作真漂亮，

這是你原創的真功夫。”

“黑牛犢”一聽旁邊有人在說話，

打心眼里頭他就點兒不舒服。

（白）“誰啊？……我的個娘呀！

這是一只‘花斑虎（啊）。”

（白）可不是嗎？別看“黑牛犢”也挺壯實，我們的武警教練也是一身肌肉，王小虎腳蹬戰斗靴，一身迷彩訓練服可不就是一只“花斑虎”嗎？

“黑牛犢”晃晃腦袋定定神，

趾高氣揚地對著王小虎：

“我‘黑牛去過你們中國的少林寺，

我在那兒，練了3年硬功夫，

中國的教練明天來，

你怎么今天就來打招呼。”

（白）“我……

我是先來給教練做飯的，

在食堂里邊當伙夫。”

嘿！“黑牛犢”來精神了。

“噢！做飯的，是不是也想跟我學功夫啊。”

心里話：廚師一定好對付，

他又不是王小虎。

對，我聽說，這次教練就他最厲害，

我要向他學武術。

“你的武功雖然很厲害，

也沒資格拜見王小虎，

他對徒弟有要求，

得先打過廚房大師傅。”

（白）你得跟我打？

“我一拳能打碎坦克車的鐵轱轆。”

王小虎說道：“你的本領俺佩服，

俺伙頭軍光會殺牛犢，

想抽空跟你學學拳，

想學學你原創的真功夫。”

“好！今天我就教教你。”

他“嗷”地一聲往上撲。

王小虎，來了個太極四兩撥千斤，

一撥楞，這頭“牛”當時就像個轉葫蘆。

頭一暈就要往下倒，

王小虎，伸手把他給扶住。

中國的武警真厲害，

大廚都有真功夫。

（白）他還覺著他是個做飯的呢！

“黑牛犢”，兩只拳頭架起來，

雨點般地砸向王小虎。

嗨！嗨！嗨！

（白）唉？人兒呢？

打了半天眼前沒有人兒了，

誰知道，王小虎移形換影一挪步，

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脊梁骨。

耶！“黑牛犢”，還是不服氣？

大轉身雙手去掐王小虎。

王小虎，來了個轉身后擺腿。

啪，正好踢著“牛”胯骨，

疼得個“牦牛犢子”他“嗷嗷”叫，

猛撲過來又報復。

他撲一次倒一次，

摔得一身都是土。

漆黑腦袋好出汗，

一頭泥，全都變成了芝麻糊。

（白）嚯！都和弄黑了。

大伙一看打起來了，

都跑過來，還七言八語當參謀。

這個說：“嘿！‘黑牛犢子平時挺厲害，今天這是怎么了，讓伙夫摔得一身土啊。”“嗯！可能是今天晚上燒牛肉，

伙房派來了殺牛的大師傅。”

大伙七言八語正議論，

他倆的戰斗警報沒解除。

在后邊，“呼哧呼哧”跑來了古隊長：

“‘黑牛，‘黑牛犢子，你住手……”

王小虎頂天立地穩如山。

“黑牛犢”是氣喘吁吁直迷糊。

“古隊長，中國來了個做飯的，

一身都是好功夫。”

“哈哈，誰說他是做飯的，

他就是你的偶像王小虎（啊）。”

（白）什么？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師父。

“師父，受我一拜，都怪‘牛犢太糊涂。”

這就是，我們武警出國當教頭，

王小虎智勇雙全降“牛犢”。

中華明亮全世界，

武警形象真威武。

點評：

《曲藝》邀我為山東快書《降“牛”記》寫個點評，我欣然接受，原因有三。

首先，連成初稿完成后第一時間就發給我征求意見，我對其創作過程較熟悉，確有幾句話想說。其次，《降“牛”記》是近年來繁榮山東快書創作出現的好作品。好在哪里？也需簡單解析。再者，想對《降“牛”記》認為值得商榷的地方表達一二。

讀完初稿，第一印象是《降“牛”記》切口小，立意高，故事結構簡練，細節飽滿，節奏流暢，手法來自傳統卻不拘泥傳統。故事從中國武警出國執教外國憲兵這一典型事由切入，彰顯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崛起”這一大主題。不難發現《降“牛”記》的故事結構和《武松趕會》如出一轍，這是作者對傳統山東快書故事結構深刻理解后的精彩應用，更說明了繼承與創新是不能分開的。《降“牛”記》在故事結構上模仿了傳統山東快書《武松傳》跟著人物、單線鋪敘情節的特點，設扣子、造懸念、描寫夸張、語言通俗明快、幽默風趣、包袱不斷等藝術特色鮮明。《降“牛”記》的創作是從傳統“根”中汲取營養，可寫作技巧、遣詞造句、人物描寫的擇詞方向等新穎活潑，充滿時代感。如形容“黑牛犢”（開臉兒）“皮肉黑，臉盤子大，油光锃亮的黑肉打嘟嚕，肉疙瘩鼻子長得正，像掛著一把紫砂壺”，夸張幽默，讓人忍俊不禁。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沒有任何空洞的口號，僅用一句“中華明亮全世界”的臺詞，不露聲色地揭示了主題思想，這是藝術思維的產物，更是藝術的力量。

對《降“牛”記》創作過程關注的同時，筆者也曾對該作品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連成創作態度嚴謹認真、謙虛務實、清心求是，能在包容不同意見的前提下甄別后修稿，如在描寫王小虎和“黑牛犢”打招呼的時候，連成原來是以挑逗的方式描寫的：“‘花斑虎上前打招呼，故意挑逗這頭‘黑牛犢。‘哈嘍，你這個動作沒要領啊？一看就知道沒有真功夫（啊）。‘黑牛犢一聽旁邊有人在說風涼話， 打心眼里頭他就不舒服。”由于筆者也是軍人，感到一個中國的軍人接受任務外出執教，此情此景，身在異國他鄉一見面就用挑釁的語言開始接觸，不符合一個中國軍人的形象。建議作者能不能從正面描寫，作者接受了本人的建議改成現在的：“王小虎上前大喊一聲好，‘好！這個動作真漂亮？這是你原創的真功夫。‘黑牛犢一聽旁邊有人在說話， 打心眼里頭他就點兒不舒服。”當然，要從“沒有沖突就沒有戲劇”的理論來看，連成的寫法沒毛病，可從人物性格的塑造真實上，修改后更符合現代人物性格，這就給我們一個啟示，在創作上“取舍”決不能舍本求末，尤其是現代人物的塑造，不但鮮活更需真實。當然并非軍人形象都一定要從正面描寫，不能描寫缺點，像《亮劍》塑造李云龍這一英雄形象，就是從滿身的缺點入手的。因為藝術的真實不能舍棄人性的本質，人物塑造要符合時代的印記，這是每一個作者都應該明白的道理，真正創作了才會有體會，當代軍人的英雄形象不能還像古代人物“武二郎”似的。

筆者對《降“牛”記》的創作有欣喜，有愿望。欣喜的是有一批連成這樣的作家在辛勤地耕耘著，更大的愿望是山東快書創作繁榮，人才輩出，為謳歌新時代講好中國故事。

（點評人：中國曲協山東快書藝術委員會主任高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