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技

張新明

從小志向很多、理想遠大。看見唱戲的就羨慕人家，發誓長大以后當個戲子、登臺演出；看見耍雜技的就羨慕人家，心想著自己多會兒學點本事，跟上馬戲團吃香的喝辣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反正看見別人有這樣那樣的本事，自己就羨慕不已，就偷偷地去自學。長大以后，小把戲倒確實不少，但都不能真正成為謀生的手段或職業。

記得有個馬戲團到我們那里表演，當時我不足十歲。看人家一個口技演員，聲情并茂，又是學雞叫狗叫，又是模仿火車啟動、風雨來電。逼真的聲音再配以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使人如臨其境。

人家就用一張嘴，外加動作和表情，就把觀眾徹底的吸引，真的羨慕煞小伙伴了！馬戲團走后，我就開始學口技，先后學會了各種動物和飛禽的叫聲，也模仿火車飛機之類的聲音。多數模仿的不是讓人滿意，但模仿鳥和雞的叫聲還算可以，幾近逼真。有時在一些場合露露臉，多數人覺得學的還挺像。

而最發揮用場的是1985年在山西農業大學。那天下午，我們在西階梯教室做解剖實驗。把羊肚子割開，看看里面的各種器管，然后再給人家縫上，麻藥過后，羊還大搖大擺的走著；把雞殺了，觀察體內體外的各種組成構造。我記得我那個小組殺了一只大母雞，從肚子里掏出來好大一顆雞蛋。雞蛋軟軟的，放在盤子里，用刀劃開。里面竟然兩個大蛋黃，那是我見過最大的一顆雞蛋。解剖課結束以后，清理了戰場，我和安志強同學相跟上回宿舍。我邊下樓邊學著小雞叫，嘰嘰喳喳、啾啾嘎嘎，或在搶食或在打架，或離群失散或受到驚嚇。總而言之、像模像樣、維妙維肖。同學安志強還說，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兩人說著笑著，這時突然從一個實驗室跑出來一個男教師。

老師兇恨地對我倆說：哎，你倆不要走，把東西拿出來！我倆莫名其妙，忙問什么東西。老師說，你們干的好事，還用我說，快把東西掏出來！老師一邊催著我們自己掏，一邊準備搜我倆的身。老師繼續說道：快點快點，把東西留下。要不然我就搜身了。我倆還是沒弄明白，稍有點兒緊張，趕快又問老師：您讓我們掏什么呀？老師說，你倆把實驗室培養的小雞偷走了，還不承認？你們知道后果是什么？這將直接影響我們的實驗結果！快掏出來！原來如此，我倆趕忙解釋，說是在玩口技，老師不相信，然后用疑惑的口氣對我說：你再試試，讓我聽聽是真是假。我忙著模仿了一遍小雞的各種叫聲，老師一聽全明白了，這才將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并且尷尬地對我說：不好意思，錯怪你了，你們走吧。學了這點小本事，正經臺面上從來沒派上用場，上大學差點兒讓人家當小偷抓起來。

還有一次，那是1999年的秋天，我和統計局的同事潘世君在太原編印統計年鑒。有一天下午四點多，我倆就近到太原動物園轉悠，走到孔雀館，我便開始學鳥叫。由于我的叫聲怪異，對孔雀館的孔雀刺激很大。不大一會兒，七只孔雀全聚到一起，同時發出長長的“哦”的聲音，然后七只孔雀，同時邊叫著邊開屏。

我清楚的記著，當時有兩只藍孔雀、三只綠孔雀、兩只白孔雀。他們邊轉身邊顫抖，隨著“沙沙”抖動幅度的增加，孔雀在一瞬間就全部開屏了，五彩繽紛、耀眼奪目。然后，它們的兩只小腳在地上走起了優雅的步伐，它們不斷地轉換著身體的角度，以此展示自己身體的全部。那場面實在是太壯觀了。

在我的印象中，人們常常把孔雀比作鳳凰。孔雀是百鳥之王，是最善良、最聰明，最愛自由與和平之鳥，是吉祥幸福的象征。孔雀開屏有著美好的寓意，首寓吉祥如意，辟邪保平安、護佑驅厄運。孔雀開屏綻放出繁花似錦的圖案，次寓前程似錦、官運亨通。孔雀尾部能綻放出滿屏的精彩，這代表著滿滿的幸福，加上孔雀的頭部擁有白色。再寓感情和諧美好，能夠攜手白頭到老。盡管孔雀開屏的寓意如此美好，但我后來跟飼養員了解到孔雀開屏行為的真正意圖。孔雀開屏，一方面是為了求偶，是一種生殖行為，同時也是一種防御行為。當他們受到某種刺激或驚嚇的時候，會引起警惕、戒備，于是便開屏示威，以此來嚇唬對方。所以這次小事件打破了我故有的認識，原來孔雀開屏并不是在比美、展示美，而是一種示威、一種防御。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那句俗話，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很受孔雀的歡迎，原來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