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域城鎮居民收入水平空間差異及消費異質性分析

陳 磊 博士

（西安外事學院商學院 西安 710077）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迅速發展，2018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已經達到了90.03萬億元，比上年增長6.6%，與此同時我國居民收入水平也有了較大幅度地提升，2018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了28228元，名義收入同比上年增長8.7%。經濟發展水平提升、居民收入水平上升也帶動了居民消費水平的提升，2018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19853元，同比上年增長6.8%，全國居民恩格爾系數為28.4%，與上年相比下降了0.9個百分點。但是，我們不能僅關注居民收入和消費水平總量的提升，同時也應該關注居民收入和消費水平時間和空間上的差異性，收入水平的時空差異會導致消費水平的時空異質性。2018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9251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4617元，城鄉居民收入水平的差異性導致了城鄉居民消費水平的異質性，2018年省域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26112元，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僅為12124元，城鄉居民人均消費支出水平相差13988元。在此背景下，研究省域城鎮居民收入水平時空變化規律、分析居民消費水平的異質性就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文獻綜述

國內有關居民收入水平與消費異質性的研究較多，限于篇幅，本文僅選擇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文獻進行簡要梳理。胡日東等（2014）使用我國2001-2011年的省級面板數據，對傳統的LA/AIDS模型進行擴展，分析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差異對居民消費結構差異的影響，結果表明我國居民城鄉差距對居民消費結構具有顯著影響，由此他提出了優化城

鄉居民消費結構和政府擴大消費需求的政策建議。李江一等（2016）使用我國家庭金融調查的2011-2013年的面板數據，從理論與實證兩個方面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對居民消費結構的影響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城鄉收入差距擴大能有效促進農村家庭的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投入，但擠出了享受型和生存型商品消費。城鄉收入差距擴大對城鎮家庭的人力資本投入有負向影響，但顯著促進了他們的享受型商品消費。張瑞全（2019）使用安徽的1990-2018年居民收入與消費的時間序列數據，對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加對居民消費需求的影響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農村居民收入水平變化與消費需求之間為協整關系，居民收入水平上升能夠有效提升其消費水平。易行健等（2019）利用151個國家的1960-2017年面板數據構建了動態非平衡面板數據模型，探究收入水平差異對消費異質性的影響，結果表明收入水平差異與消費異質性之間為顯著的“倒U型”關系。已有研究多采用實證分析的方法探究收入差異與消費異質性的關系，但是多注重城鄉差距，忽視了收入等級差距，本文探究收入水平等級差距與消費異質性的動態關系，具有一定的創新性。

城鎮居民收入水平空間差異分析

本文使用2000、2010、2017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析了居民收入水平空間分布變化，由于數據缺失本文沒有將西藏、臺灣、香港、澳門等地區納入研究范圍，因此本文的研究樣本僅包括我國的30個省市（地區），使用自然斷裂法將30個地區的城鎮居民收入水平劃分為4個等級，分別用高收入地區、較高收入地區、中等收入地區以及低收入地區表示。研究發現，省域城鎮居民收入水平分布呈現以下特點：其一，南北差異巨大。我國高收入地區多位于南部地區，以廣州、上海、浙江、江蘇為代表，北部地區的高收入地區較少，僅有北京、天津，而低收入地區多位于北部，主要包括新疆、內蒙古、青海等地區，南部地區的低收入地區較少，僅有廣西、貴州等地；其二，從東中西部經濟帶來看，居民收入水平呈現由東南至西北逐漸遞減趨勢。我國高收入地區主要位于東部經濟帶，特別是以東南沿海地區為主，中部地區主要為較高收入地區和中等收入地區，西部地區主要為低收入地區；其三，居民收入水平在時間跨度上呈現較大差異，2018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9251元，高出2000年的2倍以上。

省域城鎮居民消費行為的異質性分析

（一）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的研究主題是城鎮居民收入水平變化的消費異質性，因此本文將居民消費水平作為被解釋變量，文章選取北京、天津、河北等30個地區作為研究樣本，對于居民消費水平，不同學者使用了不同的度量指標，有學者使用恩格爾系數表示，也有學者使用社會零售商品總額表示居民消費狀況，多數學者使用人均居民消費支出作為居民消費水平的度量指標，本文也采取這種做法，使用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作為消費水平的度量指標，使用cos表示，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個別年份數據有所缺失，本文使用插值法進行了補充。由于本文重點探究的是城鎮居民收入水平變化導致的消費異質性，因此本文將居民收入水平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使用sr表示，使用年度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此外，參考已有文獻，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商貿流通產業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進出口貿易狀況對居民消費具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本文使用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商貿流通產業產值、城鎮化率、第三產業產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進出口貿易總額作為控制變量，分別使用pgdp、sm、cz、ds、jc表示，數據來源于省際統計年鑒，部分年份存在數據缺失情況，本文使用插值法進行了補充。

（二）模型構建

本文的研究樣本為2000-2017年的30個省市，數據類型為面板數據，因此本文構建了面板數據回歸模型，由于本文選取的居民收入、居民消費等變量均為絕對值變量，為消除可能存在的異方差性，本文對絕對值度量的原始變量進行了取對數處理，隨后構建了本文的回歸模型，如方程（1）所示：

如方程（1）所示，lncos是居民消費水平的對數形式；lnsr為居民收入水平的對數形式；lnpgdp為地區年度生產總值的對數形式；lnsm為商貿流通產業產值的對數形式；cz為城鎮化率；ds為第三產業比重；lnjc為進出口貿易水平的對數形式；c為常數項，ε為隨機誤差項。

（三）變量平穩性檢驗

本文的變量時間跨度為2000-2017年，為長面板數據。為避免“偽回歸”現象的出現，需要對數據的平穩性進行檢驗，對非平穩的序列要采取差分的方式消除其波動性，本文使用LLC檢驗、IPS檢驗、ADF檢驗、PP檢驗4種方法對變量的平穩性進行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如表1所示，LLC檢驗表明lncos、lnsr、lnpgdp等變量均為平穩序列，同樣PP檢驗也表明lncos、lnsr、lnpgdp等變量均為平穩序列，由此說明本文選取的變量均為平穩序列，不必擔心“偽回歸”問題的出現。

（四）城鎮居民消費行為區域異質性分析

區域經濟劃分。我國城鎮居民消費行為存在顯著的異質性，地區差異明顯，因此，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對城鎮居民消費行為進行分析，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通過表2可知，我國北京、上海、天津、江蘇等省市均為東部區域消費強省，是我國的高支出區域；重慶、湖南、遼寧等省份為中區區域消費強省，屬于我國中高水平支出區域；吉林、安徽、四川等省份為中部區域消費處于全國中等水平，這些省份存在共同的特點是均為人口大省，是我國中等水平支出區域；河北、山西、黑龍江等屬于我國中部區域經濟弱省，屬于我國中低水平支出區域；而云南、廣西、甘肅等省份作為我國西部欠發達地區經濟弱省，其消費水平全國最低，是我國低水平支出區域。

城鎮居民消費行為區域異質性實證分析。本文通過面板分位數工具變量法對我國城鎮居民消費行為區域異質性進行分析，參數估計通過R軟件實現。通過分析得出，我國北京、上海、廣東、天津等省份之間的居民消費行為相似，而云南、寧夏等低收入水平區域的居民消費差異性較大。針對高消費水平區域而言，居民收入彈性維持在0.45左右，收入不確定性對消費的影響系數為0.4；對于低消費水平地區，居民消費行為呈現出顯著的異質性，收入彈性維持在0.1左右，收入不確定性對居民消費支出具有正面影響。居民消費行為的差異性能夠反映出居民的收入水平，我國低消費水平地區的居民收入差異性比高消費水平地區更為明顯。

表1 變量平穩性檢驗

表2 城鎮居民消費行為區域經濟劃分

我國高消費水平地區的居民消費行為受收入和習慣雙重影響，而低消費水平地區的居民消費行為主要受收入水平的影響。對于高消費水平地區，居民消費習慣對消費的影響系數為0.6，收入彈性約為0.5；中等消費水平、中低消費水平和低消費水平地區，城鎮居民的收入彈性大于1。因此，對于高消費水平地區城鎮居民而言，改善消費環境、提高居民消費積極性是促進區域消費水平增長的主要方式。而對于中低消費水平或者低消費水平地區而言，提高城鎮居民的收入水平是促進消費水平提升的主要方式。

收入不確定對我國城鎮居民消費異質性均存在顯著影響。其中，高消費水平和中等消費水平地區居民消費受到收入不確定因素的影響較大，而低消費水平地區居民受到的影響較小。對于高消費水平地區，不確定性因素導致的預期會提高城鎮居民的消費水平，而低消費水平地區的居民會傾向于增加儲蓄額度，以降低不確定因素對自身收入和支出造成的風險。

表3 面板分位數回歸結果

（五）城鎮居民不同收入水平下消費行為的異質性分析

本文主要探究的是城鎮居民收入水平空間差異的消費異質性，因此本文通過面板分位數回歸，探究不同收入水平分布對居民消費行為的影響，結果如表3所示。

如表3所示，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lnsr與lncos之間均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說明居民收入水平與其消費水平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居民收入水平提升能夠有效促進居民消費水平提升。而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5127、0.7015、0.8355、0.9654，對比系數可知，隨著分位點的提升，回歸系數明顯增大，說明隨著收入水平提升，居民收入對其消費水平的影響逐漸增大。而低分位點主要為新疆、內蒙古等西部地區，中等分位點主要是河南、河北等中部地區，高分位點主要為浙江、江蘇等東部地區，三大地區居民收入分布的變化對居民消費水平造成了明顯的影響，導致了居民消費異質性的出現。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lnpgdp與lncos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3443、0.2112、0.3797、0.4924，說明地區發展水平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明顯的正向影響。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lnsm與lncos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1932、0.2231、0.2455、0.2244，說明地區商貿流通產業發展水平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明顯的正向影響。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cz與lncos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3745、0.5526、0.2294、0.3611，說明地區城鎮化水平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明顯的正向影響。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ds與lncos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1548、0.1692、0.2647、0.4537，說明地區第三產業發展水平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明顯的正向影響。10%分位點、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上lnjc與lncos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3347、0.2104、0.3091、0.4081，說明地區進出口發展水平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明顯的正向影響。

結論與政策建議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得出以下幾點結論：我國居民收入分布南北差異巨大。從東中西部經濟帶來看，居民收入水平呈現由東南至西北逐漸遞減趨勢、居民收入水平在時間跨度上呈現較大差異；居民收入水平與其消費水平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居民收入水平提升能夠有效促進居民消費水平提升，隨著分位點的提升，回歸系數明顯增大，說明隨著收入水平提升，居民收入對其消費水平的影響逐漸增大。而低分位點主要為新疆、內蒙古等西部地區，中等分位點主要是河南、河北等中部地區，高分位點主要為浙江、江蘇等東部地區，三大地區居民收入分布的變化對居民消費水平造成了明顯的影響，導致了居民消費異質性的出現；地區發展水平、商貿流通產業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第三產業發展水平、進出口發展水平均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明顯的正向影響。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幾點政策建議，以期促進我國居民消費水平提升。第一，持續提升居民收入水平。收入是消費的基礎，本文實證分析表明不同地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均對其消費水平產生了明顯的影響。為此，我國各地區政府應該持續推動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提升，增加就業，促進居民收入水平提升，進而促進居民消費水平提升。第二，加快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中西部地區為我國居民收入水平相對較低的地區，分位數回歸也表明低收入地區的居民消費水平也相對較低。為此，我國應該注重對中西部地區的扶持力度，促進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進一步提升。第三，加強教育、醫療住房等方面的社會保障建設。政府在教育、醫療、住房等方面的財政預算投入對區域間的消費增長有一定的收斂效應，并且政府加強社會保障支出，減少居民消費負擔，增強居民消費信心，就能夠促進居民消費水平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