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鋼鐵工業崛起歷程回顧

張訓毅

自人類進入鐵器時代以后，鋼鐵就成為生產、生活和建設不可或缺的原材料，鋼鐵業的發展與社會經濟發展息息相關。中國鋼鐵業經歷了從先進到落后再到崛起的演變：從春秋戰國之交起的古代領先于西方，從1840年起的近代大大落后于西方，從1949年起的現代實現了偉大崛起。回顧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新中國鋼鐵工業的崛起歷程，可將鋼鐵生產能力的增長過程劃分為五個各具特點的發展階段。

第一階段（1949年—1978年）以建新廠為主，通過大規模基本建設打造鋼鐵工業體系

新中國成立后，為盡快改變“缺鋼少鐵”的局面，國家在對從舊中國接受的30多家鋼鐵廠、約20萬噸鋼產能恢復生產的基礎上，運用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從組織隊伍、開發礦業、制造裝備入手，以建新廠為主，通過大規模基本建設，構建較為完整的鋼鐵工業體系，以滿足新中國經濟建設對鋼鐵產品的緊迫需要。這一階段，先后掀起了三次建新廠的基本建設高潮。

第一次是以援建項目為主的建設高潮。1953年—1957年“一五”期間，國家在蘇聯援建的156項目中確定8大鋼鐵項目，共向鋼鐵領域投資34.5億元，新建了武鋼、包鋼、北滿鋼廠、吉林鐵合金廠、吉林炭素廠、熱河釩鈦聯合工廠（即后來的承德鋼廠），改擴建了鞍鋼、本鋼。還進行了大冶鋼廠、太原鋼鐵廠、唐山鋼鐵廠、重慶特鋼廠、石景山煉鐵廠、撫順鋼廠、大連鋼廠，以及上鋼一、三、五廠等20多家鋼鐵企業的改擴建工程。完成這些項目，新增煉鐵能力311萬噸、煉鋼能力264萬噸、軋鋼能力154萬噸。同時，還對分布在上海、天津、山西等18個省區市492戶10人以上的私營鋼鐵廠進行了社會主義改造。

第二次是中央和地方并重的建設高潮。毛澤東在《論十大關系》中提出要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后，冶金工業部于1956年規劃并陸續開始建設的“三大五中十八小”工程。“三大”是繼續進行鞍鋼、武鋼、包鋼三大工程建設。“五中”是選擇五個有發展前途，可以建成年產30萬噸到100萬噸鋼的中型鋼鐵廠，包括擴建太鋼、重鋼、馬鋼、石景山鋼鐵廠，新建湘潭鋼鐵廠。“十八小”是規劃在18個省區市新建18個年產10萬噸到30萬噸鋼的小型鋼鐵廠，包括河北邯鄲鋼鐵廠、山東濟南鋼鐵廠、山西臨汾鋼鐵廠、江西新余鋼鐵廠、江蘇南京鋼鐵廠、廣西柳州鋼鐵廠、廣東廣州鋼鐵廠、福建三明鋼鐵廠、安徽合肥鋼鐵廠、四川江油鋼鐵廠、新疆八一鋼鐵廠、浙江杭州鋼鐵廠、湖北鄂城鋼鐵廠、湖南漣源鋼鐵廠、河南安陽鋼鐵廠、甘肅蘭州鋼鐵廠、貴州貴陽鋼鐵廠、吉林通化鋼鐵廠。以1957年杭州鋼鐵廠破土動工為標志，“十八小”陸續籌建和動工。“十八小”的建設，對調動地方政府支持鋼鐵工業發展的積極性起到了重要作用。

第三次是“三線建設”高潮。1964年4月，毛澤東提出“我們的工業建設要有縱深配置”。此后，國家開始實施“三線建設”。鋼鐵工業最大的三線建設項目，是毛澤東直接部署的攀枝花鋼鐵公司建設。攀鋼于1964年12月經鄧小平審定建設方案后開工建設，1970年7月1日1000立方米高爐出鐵，逐步成為年產300萬噸鋼的大型鋼鐵企業。同時，國家先后在西南三線，擴建了成都無縫鋼管廠、重慶鋼鐵廠、重慶特殊鋼廠、昆明鋼鐵廠、貴陽鋼鐵廠、遵義鐵合金廠、峨嵋鐵合金廠、樂山軋輥廠和水城鋼鐵廠；在西北三線，建設了酒泉鋼鐵廠、略陽鋼鐵廠、西寧鋼鐵廠、陜西鋼鐵廠、石嘴山鋼絲繩廠等。三線建設的實施，改善了中國鋼鐵工業的戰略布局。

這一階段國家圍繞鋼鐵工業的發展共投資615.28億元，其中基本建設投資占85.6%，更新改造投資占14.4%。通過三輪建設，到1978年，鋼產量由1949年的15.8萬噸增加到3178萬噸；板管比由1952年的12.3%提高到32.3%；低合金鋼合金鋼比由1962年的10%提高到16%；噸鋼綜合能耗由3噸以上下降到2.54噸標煤。這一時期，盡管出現了1958年大煉鋼鐵，十年“文化大革命”，走了一段三起三落、三打2600的坎坷曲折路程，付出沉重的代價，但在黨和國家的大力支持下，經過數百萬鋼鐵人的頑強拼搏，仍形成1953—1957年和1961—1965年兩個黃金發展期，初步建起了包括采礦、選礦、燒結、煉鐵、煉鋼、軋鋼、焦化、耐火材料、鐵合金、炭素制品等結構比較完整，地質、勘探、工程設計、建設施工、設備修造、科學研究、冶金教育等門類比較齊全，以大型鋼鐵企業為骨干，大中小結合，具有350萬噸鋼生產能力的新中國鋼鐵工業體系，為中國現代鋼鐵工業的崛起打下了重要基礎。

第二個階段（1979年—1992年）以現有企業技術改造為主，走內涵擴大再生產路子

從1979年開始，中國鋼鐵生產力的發展，是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路線、方針、政策指導下，在又一次對國民經濟進行調整、改革、整頓、提高的基礎上，在計劃向市場過渡的雙軌并存運行中開展的。80年代初，由于國家給鋼鐵工業的投資主要用在寶鋼的新建上，加上已經建成的不少鋼鐵企業還只搭起了一個架子，需要慎平補齊。冶金部黨組經反復討論，確定鋼鐵工業的發展，要由以大規模基本建設建新廠為主的外延擴大再生產，轉變到以現有企業的技術改造為主，走內涵擴大再生產路子上來。這一階段對現有鋼鐵企業的技術改造，先后邁出了三大步。

第一大步：從1984年開始，對現有鋼鐵企業開展挖潛、改造、配套、擴建四個層次的技術改造。挖潛是加強管理，厲行節約，反對浪費，挖浮財;改造是革新改造落后的工藝、裝備，小修小改，大修大改，逢修必改；配套是有鐵無鋼的配鋼，有鋼無鐵的配鐵，有鐵有鋼無材的配材；擴建是有條件企業開展擴大生產能力建設。在這“四個層次”方針指導下，全行業掀起了老企業技術改造的熱潮。“六五”期間，企業技術改造投資占全行業總投資的比重，由“五五”期間的25.2%提高到41.81%。

第二大步：從1987年開始，圍繞解決產品數量、品種結構、產品質量“三個不適應”國民經濟和國防軍工需要問題，開展了老企業大規模、高起點的技術改造。從1987年到1991年的五年內，在實施寶鋼二期工程建設的同時，在武鋼、馬鋼、包鋼等企業，改擴建了一批大型高爐、轉爐和電爐，以擴大冶煉能力，提高粗鋼產量；在一批老鋼鐵企業開展了擴大鋼材品種的技術改造，使100個重點鋼材品種的75%基本得到解決；在35個重點鋼鐵企業建成了462條工藝先進、設備配套的生產線，使大約200個鋼材品種按國際標準和國際先進標準生產，產品質量得到升級。

第三大步：1992年冶金工業部提出在20世紀90年代，鋼鐵工業要上現代化工藝裝備水平、國民經濟需要的關鍵鋼材品種質量水平、集約化經營和規模經濟水平、綜合經濟效益水平“四個新臺階”。為了上這四個新臺階，從1992年開始采取了一系列新舉措。特別是在新建天津無縫鋼管廠的同時，圍繞較大幅度增產國民經濟需要的關鍵鋼材品種，切實提高產品質量，高起點、大規模地加速了現有鋼鐵企業的技術改造，提高了鋼鐵生產力的現代化水平。

這14年，中國鋼鐵工業步入了持續、穩定、健康發展的軌道。鋼鐵工業固定資產投資共計1465.43億元，其中基本建設投資占49.62%，更新改造投資占50.38%。全國鋼產量由1978年的3178萬噸增加到1992年的8093萬噸，年均增長345萬噸。氧氣轉爐鋼占比上升到60%以上，連鑄比由3.5%上升到30%，板管帶比由32%上升到37%；合金鋼低合金鋼比由16%提高到21.6%，噸鋼綜合能耗由2.54噸標煤下降到1.57噸標煤，鋼材自給率由72.2%上升到94.7%。

第三個階段（1993年—2002年）以調整、優化產業結構為中心，實施鋼鐵產品總量控制

到上世紀90年代初，中國鋼鐵生產力的發展，面臨新的態勢：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正在逐步建立，鋼鐵生產的資源配置開始由國家宏觀調控下的市場起基礎性作用；我國工業化的進程正在從初期向中期推進，國民經濟發展的主導行業正處在由建筑業向制造業的轉變之中，鋼鐵產品的需求結構發生了變化；國內鋼鐵產品在1996年粗鋼產量突破1億噸前后，陸續出現了階段性、結構性供大于求，而行業多年積累的一系列深層次結構性矛盾日益顯現。針對這些情況，1994年初冶金工業部決定，鋼鐵工業的發展，要由規模擴張向結構調整轉變，提出把“結構優化作為鋼鐵工業發展的中心環節，主要是優化產品結構、工藝技術結構，同時優化企業組織結構。”在“八五”末到“九五”計劃期間，全行業逐步轉向了調整、優化產業結構，并在優化結構中提高鋼鐵生產力水平。

（一）調整、優化產品品種結構。為了以市場為導向，調整、優化產品結構，在“九五”期間的投資計劃中，重點設置了品種質量投資。分別在鞍鋼、寶鋼、武鋼、包鋼、太鋼等一大批鋼鐵企業中，對包括鐵道、電力、汽車、造船等專用鋼材生產線進行改造和配套，以擴大短缺鋼材品種，提高專用鋼材質量。通過調整優化，板管比由1992年的37.4%提高到2000年的42%；低合金鋼合金鋼比由1995年的21%提高到2000年的31.3%。國民經濟建設需要的輕軌、重軌、造船板、鍍錫板、礦用鋼絲繩等可以立足國內供應；國內長期短缺的汽車薄鋼板自給率由1995年的50%提高到2000年的70%；石油用鋼管的自給率由1994年的20%提高到2000年的70%；硅鋼產量由1995年的18.5萬噸增加到2000年的50萬噸。到1999年，實物質量達到國際先進水平的鋼材占鋼材總產量的20%以上。

（二）調整、優化工藝、裝備技術結構。這一階段鋼鐵工業工藝裝備技術結構的調整、優化，是以連鑄為中心開展的。在連鑄之前，是增加鐵水預處理、淘汰化鐵煉鋼、平爐，發展頂底復吹轉爐和超高功率電爐，并配備爐外精煉裝置；在連鑄之后，是實施連鑄坯熱裝熱送，淘汰模鑄、初軋開坯機，發展連軋機組，采用控軋技術，提高精整和熱處理水平。在這一全產業鏈結構的系統調整、優化過程中，還先后采用了包括高爐精料、噴吹煤粉、濺渣護爐等一大批先進、適應共性工藝裝備技術，引進了薄板坯連鑄連軋等國外先進和前沿技術，新建了一批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生產線。到“九五”末，中國鋼鐵工業達到世界先進水平的工藝裝備，由“八五”期間的10%提高的30%。

（三）調整、優化產業組織結構。這一階段調整、優化產業組織結構的指導原則是，以市場為導向，以資本為紐帶，實施資源優化配置和產品專業化分工與協作，提高產業集中度和勞動生產率，從整體上增強鋼鐵企業的市場綜合競爭力。1997年，邯鋼兼并舞鋼，湖南三家鋼鐵企業重組為華菱鋼鐵集團；1998年邯鋼兼并衡水鋼廠，上海寶鋼與上海冶金局、梅山冶金公司聯合重組；2000年，攀鋼重組成都無縫鋼管公司和成都鋼鐵廠。到2001年，中國第一大鋼鐵企業產鋼占全國鋼產量的12.6%，前四大鋼鐵企業產鋼占28%，前12大鋼鐵企業產鋼占50.5%。

這一時期，全行業固定資產投資共計4715億元，粗鋼產量增加到18225萬噸，板管比提高到41%，低合金鋼合金鋼比提高到32%，噸鋼綜合能耗下降到0.815噸標煤。從1994年開始的結構調整、優化逐步取得成效，使鋼鐵工業的面貌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但是，除了在結構調整中必然會帶動相應的數量增長外，長期追求數量擴張的習慣造成大量低水平重復建設，加上民營鋼鐵企業日益興起，使鋼鐵產能、產量階段性、結構性過剩問題逐步顯現出來。到1998年，國內鋼材市場供大于求的矛盾已經十分突出，導致鋼鐵產量增長與經濟效益呈完全逆向變化的趨勢。1999年初，國家冶金工業局遵照國務院和國家經貿委的部署，做出了“控制總量，優化結構，大力提高冶金工業發展質量和效益”的決定，要求1999年鋼產量務必在1998年基礎上減產10%，噸鋼價格上升50元，全行業利潤50億元，50萬噸以上鋼鐵企業不得虧損。對鋼鐵產品的總量控一直延續到2001年。

第四個階段（2003—2012年）國民經濟高速發展，拉動鋼鐵產能、產量高速增長

進入21世紀以后，中國鋼鐵工業生產力發展的內外部環境發生了新的變化：相繼撤銷了鋼鐵工業行政主管部門國家冶金工業局和地方冶金廳、局，行業的生產經營完全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運行；中國加入了WTO，鋼鐵市場的法規和制度逐步與國際慣例接軌，面臨嚴峻挑戰；黨的十八大提出到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比2000年翻兩番，國民經濟發展進入高速發展軌道，對鋼鐵產品的數量、品種和質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很明顯，從2003年開始，國民經濟的高速發展，在三個連環上拉動了鋼鐵產能、產量的爆發式增長。

一是國民經濟高速發展拉動鋼材消費強勁增長。2003—2007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GDP）連續5年增長10%以上；2008—2010年仍然年遞增9%以上。GDP的高速增長，必然以很大強度拉動鋼材消費的增長。21世紀初，我國正處在工業化中期階段，正是需要鋼鐵產品強勁支撐工業化進程的時期。加上全球經濟保持增長，推動我國鋼材、鋼坯的出口增加。在這幾方面的合力拉動下，我國鋼鐵產品消費出現了強勁增長態勢。2001—2005年，粗鋼表觀消費量年均增長20%以上；2006—2010年仍保持年均增長10%以上。2001—2010年，粗鋼表觀消費量由17006萬噸上升到62718萬噸，我國成為世界第一鋼材消費大國。

二是鋼材消費的強勁增長拉動了鋼鐵固定資產投資熱潮。2003年以后，在鋼材消費強勁增長，鋼鐵產品供不應求、價格上漲，鋼鐵企業效益豐厚的引誘下，行業內外、國有民營，紛紛進入鋼鐵行業，競相加大鋼鐵固定資產投資，擴大生產規模，搶占消費市場，形成了一波又一波難以控制的鋼鐵固定資產投資熱潮。鋼鐵固定資產投資2001年比上年增長37.78%，2003年增長106.32%，2005年增長34.48%，2008年增長34.48%。2001—2010年累計投資2.5萬多億元。

三是鋼鐵固定資產投資熱潮拉動鋼鐵產能產量快速增長。由鋼材消費強勁增長誘發的固定資產投資熱潮，直接導致鋼鐵生產規模持續擴大。由2001年的17115萬噸、2003年的26318萬噸、2005年的42376萬噸、2007年的61031萬噸，增加到2010年的7.6億噸。2003—2007年，每年增加粗鋼產能近1億噸。粗鋼產能的不斷釋放，加上科技進步和管理精細推動生產效率的提高，又導致了全國粗鋼產量的爆發式增長。全國粗鋼產量由2003年的22234萬噸、2005年的35324萬噸、2008年的50396萬噸，增加到2010年的63723萬噸，占世界粗鋼產量的45%。

這一階段，全行業固定資產投資共計25049億元，粗鋼產量增加到72388萬噸，板管比提高到52%，低合金鋼合金鋼比提高到40%以上，噸鋼綜合能耗下降到0.6噸標煤。中國鋼鐵工業實現了跨越式發展，終結了鋼鐵產品長期短缺、依賴進口的局面，在世界鋼鐵業中的地位顯著提升。工藝裝備現代化取得突破性進展，大型鋼鐵企業的工藝裝備技術已基本實現現代化、大型化、連續化、自動化、國產化，正在向世界前沿鋼鐵制造工藝領域進發。鋼鐵品種質量顯著改善，國內鋼材市場占有率大幅提升，2012年鋼材自給率超過100%。發展循環經濟，建設資源節約、環境友好型鋼鐵工業的工作，先后在鞍本等10家企業試點的基礎上，在全行業推廣。

第五個階段（2013年—2020年）經歷產能嚴重過剩的困難時期，積極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努力實現鋼鐵工業的高質量發展

2012年以后，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鋼鐵工業快速擴張所帶來的矛盾和問題顯現出來，到2015年鋼鐵行業進入最困難的時期。為徹底解決鋼鐵、煤炭等產能嚴重過剩行業的問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作出了實施“去產能、去杠桿、去庫存、降成本、補短板”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決策。2017年黨的十九大，作出了“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的判斷。這一時期中國鋼鐵工業生產力的發展，主要是在由快速增長轉入新常態之后，圍繞發展高質量鋼鐵工業而展開的。

（一）開展以化解鋼鐵過剩產能為主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促進鋼鐵工業高質量發展的主要抓手。鋼鐵行業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以去鋼鐵過剩產能為主開展的。2012—2015年，國民經濟由高速增長轉入中高速增長，鋼鐵工業進入產能嚴重過剩時期。市場嚴重供大于求，價格連年大幅下降，企業由微利轉為大面積虧損直至全行業虧損。從2016年開始，鋼鐵行業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決策部署，開展了全面淘汰落后產能、清除違法違規項目和聯合執法三大專項行動。2017年徹底去除了為害多年的720家“地條鋼”企業產能1.4億噸以上；2018年實現了僵尸企業和落后產能應退盡退，用3年時間提前完成了壓縮產能1.5億噸的任務。同時，開展了去杠桿、去庫存、降成本、補短板等方面的工作，鋼協會員企業平均杠桿率由2015年的71.04%下降到2019年的62.75%。2018年全行業實現利潤創歷史最好水平。

（二）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優化產業結構是鋼鐵工業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2013以后，優化產業組織結構、提高產業集中度的工作進入了跨行業、跨地區、跨所有制聯合重組的實質性階段。2015年，山西建龍收購海鑫鋼鐵集團公司，重組北滿特鋼；2016年，中信特鋼重組青島特鋼和大冶特鋼；2016年9月，經國務院批準，寶鋼與武鋼聯合重組的中國寶武鋼鐵集團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注冊資本527.9億元，資產規模7359億元，產鋼規模7000萬噸，為中國第一、世界第二大鋼鐵企業。2017—2020年，寶武又先后與馬鋼、重鋼、太鋼聯合重組，產鋼規模達到一億噸以上，成為世界第一大鋼鐵企業。沙鋼、德龍、方大、敬業等企業，也積極進行兼并重組，推動行業組織結構的優化。產業布局結構優化也取得進展，寶鋼湛江、山鋼日照、柳鋼防城港、首鋼曹妃甸、豐南縱橫等一批精品基地先后建成投產，一批涉及產能移至沿海的項目正在抓緊建設。現在，民營鋼鐵企業粗鋼產量已占到全行鋼產量的60%以上。

（三）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具有自主創新能力，是高質量鋼鐵工業的重要特征。2013以來，鋼鐵行業科技創新亮點不斷彰顯。全行業研發經費占營業收入比重由2015年的0.89%提高到2019年的1.26%；全行業有效發明專利由2015年的1.23萬件提高到2019年的1.93萬件；鋼鐵行業已建成國家級重點實驗室20個，工程實驗室5個，工程（技術）研究中心20個，企業技術中心51個；時速350千米動車輪軸及轉向架鋼材、超薄不銹鋼精密帶、高強熱成型汽車板、新能源汽車電機用硅鋼等一大批高質量產品自主研發成功，有效滿足了高端制造業用鋼需求；開展了非高爐煉鐵、氫冶金、薄帶鑄軋等前沿技術的產業化開發；工業機器人、無人行車、無人臺車、無人倉儲等智能化制造技術得到應用；冶金企業管理現代化創新成果豐碩。2015—2020年五年間，鋼鐵行業共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一等獎3項、二等獎28項，先后有488個項目獲得冶金科獎。

2020年我國粗鋼產量已達到10.65億噸，板管比提高到54%，低合金鋼合金鋼比提高到48%，噸鋼綜合能耗下降到0.545噸標煤。這10年，鋼鐵工業生產力的發展，還在環保節能、綠色制造，擴大開放、國際合作，強化管理，提高勞動生產率等方面取得了新的進展。2016—2020年，噸鋼綜合能耗由572千克標煤下降到545.27千克標煤，噸鋼耗新水由3.52立方米下降到2.45立方米，噸鋼二氧化硫排放量由0.85千克下降到0.47千克。有14家鋼鐵企業躋身“清潔生產、環境友好”企業行列，涌現了一大批花園式企業。全員人均實物勞動生產率達到800噸以上。

中國現代鋼鐵工業的崛起，從1949年新中國成立起步，到2020年的71年間，鋼產量從15.8萬噸增加到10.65億噸，從占世界鋼產量的0.1%增加到占50%以上，連續24年成為世界第一產鋼大國。板管比從12%提高到54%以上，低合金鋼合金鋼比由百分之十幾提高到近50%，噸鋼綜合能耗由3噸以上下降到0.545噸標煤。這些舉世矚目的輝煌成就，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幾代鋼鐵人不懈奮斗、頑強拼搏的結果，是世界鋼鐵史上的一大奇跡，是中華民族的驕傲和自豪。當前的中國鋼鐵工業還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還處在“大而欠強”的狀態。鋼鐵強國尚未實現，鋼鐵戰士仍須努力。全行業要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為鋼鐵工業高質量發展，為將我國建設成為鋼鐵強國而繼續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