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高三的那個夏末,我的成績才剛剛擠進班里的前10名。從最開始的28名到前10名,我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但那個時候距離高考已經不足一年了。
8月下旬的北方,天氣還很炎熱,我們已經返回學校開始了高三的生活。五六十人擠在一間教室里,每個人擁有的不多的空間被課本、練習冊和筆記本占去大半,被壓縮到幾乎只剩下了一個人的容身之地。高三生的壓力一天比一天大,我也遇到了高考路上的最低谷。
那是一節普通的物理晚自習,物理老師正在課堂上發已經改完的測試卷。當發到我的卷子時,她拿起卷子讓全班人看,說那是她見過的最失敗的答卷,她還說連這么簡單的題都做不對,讓我以后再也不要找她問問題了。那一刻,我腦子里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斷了,我崩潰了。看著那張錯誤連篇的卷子,我哭了整整一節晚自習。
我承認我偏科嚴重,但我不是沒有付出過努力。在把其他科目的作業完成后,我一直在學習物理,但里面的很多定理和公式我怎么也弄不懂。那節晚自習,我感到既羞愧又挫敗,但物理的分數占據了理綜的三分之一,我沒有辦法就這樣放棄。
那節課后,我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害怕做物理題,物理課上集中不了注意力,甚至有點刻意逃避學習物理。那段時間,我意志消沉,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來。后來,大白終于看不下去了,來找我談話。大白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初中同學。他非常清楚我的情況。那個下午,他給我講了兩個小時的物理。他告訴我,不能這樣放棄,要堅定地相信自己,因為在考場里我們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在高考中更是如此。
那段時間我的生活忙碌不堪,似乎走到了人生的最黑暗處,一個人咬著牙堅持著,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直到晚上月亮西沉才去睡覺,但盲目地努力只會讓自己更累、經受更多的挫敗。
后來,我經歷了一段漫長的黑暗時期,因為一個人要跟自己內心的恐懼做斗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每次在做物理題或遇到其他難題時,我都會去想大白說的那句話:“相信自己,大膽一些。”我就是靠著這句話走過了那段漫長的黑暗時期,做題的時候自信大膽,不再害怕做錯題。因為在高考之前,最大的問題不是發現錯題,而是發現不了錯題。
到了6月,離高考已經沒有幾天了,我反而越來越淡定。各科試卷已經做了無數套,摸底考試也考得差不多了,物理錯題整理記錄了厚厚一大本。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再為高考做些什么了,大概只能安心地等待它的到來,然后提筆赴約。
高三那一年,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還好結果沒有辜負自己,迎來了高考的曙光——我的成績第一次排在班里第一名,第一次物理考試及格。這個結果出乎我的預料,但我并沒有特別激動,而是異常平靜。回學校看成績的那天,當我走出教室,走在校園里時,6月底的陽光分外刺眼。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像黑暗忽然撲進了高考的晨光里。
高考這段路雖遠,但相信定不負君行。